第二天上午,乔占峰在几个部门领导的陪同下前往了开发区,还在路上,他的随行秘书将电话递给了他:“乔书记,是小田打开的电话。”乔占峰接起了电话:“喂?小田啊,什么事儿?”小田在电话显得很兴奋:“乔书记,有个好消息!咱的那个……就是那个《我的征战岁月》的作者杜永胜,他要过来了!”果然是个好消息,乔占峰欣喜地问道:“是吗?他什么时候过来?”小田应道:“警备区的同志来电话说,今天下午他就到青阳,问您有没有时间,如果时间允许的话,他想见一见您,如果您没有时间,就让我们提供一下冯阿婆的住址,我还没给他们回话呢。”“可以可以!”乔占峰看了一下时间,说道:“我争取下午四点就回单位,如果杜司令员先到了,你帮我安排一下接待工作。”挂上了电话,乔占峰兴奋不已:终于可以见到书里的那个“杜三伢”了。下午四点的时候,小田又来了电话:杜永胜老人已经到了市政府。乔占峰的车子停到了市政府办公楼的门前,刚下车,他就看到小田带着两个人从花坛那边走了过来,乔占峰赶忙迎了上去。根本无须介绍,因为那两个人的辨识度太高了:佩戴大校肩章的那个军人是青阳警备区的副政委,之前开会的时候乔占峰见过几次;他身边那个精神矍铄的独臂老人,一定就是杜永胜了!乔占峰在《我的征战岁月》的简介里看到过,杜永胜在抗美援朝的战争中身负重伤,左胳膊被截肢了。杜永胜穿着一身旧式的军服,头发虽没有全白,但是黑发已经所剩无几,目光炯炯有神,身板儿笔直,那条空荡荡的左袖,更给他平添了许多英武之气。“杜司令员,我临时有些小事耽误了接您,让您久等了!”乔占峰上前握着杜永胜的手,寒暄道。杜永胜乐呵呵地说道:“乔书记,您是这个城市的父母官,公务繁忙,您能在百忙中抽时间来见我,我已经是很感激了!哦对了,您可别再叫我什么司令员了,已经离休了,您就喊我‘老杜’,我听着也亲切。”乔占峰打趣地说道:“那行!不过杜老,既然我不叫您司令员了,那您也别再叫我书记了,您就叫我‘小乔’,我听着也亲切。”众人都笑了起来。杜永胜焦急地问道:“小乔啊,我的那个老姐姐她现在怎么样了?您能不能给我提供一些她的情况,我想今天就赶过去,探望一下。”乔占峰看了看天色,面露难色:“杜老,今天实在是太晚了,等你们赶过去已经是晚上了,我看不如这样,您今天先在我们这里住一晚,明天一早我让小田陪您一起过去,那边的情况他比较熟悉。”警备区的副政委也附和道:“是啊老首长,乔书记说得有道理,不过乔书记的工作太忙,我看您还是跟我回去,明早我再把您送过来,怎么样?”乔占峰赶忙摆着手说道:“不不不,我今天已经没什么工作了,杜老今天就留在这里好了!咱们市政府的招待所就在旁边,很方便的。”几句寒暄之后,小田随那个政委到一辆军车上取下了杜永胜老人的行李,行李很简单,只有一支旅行箱。众人和那个政委道了别,军车便驶出了市政府的大院儿。市政府招待所的一个房间里,乔占峰简单对杜永胜介绍了一下方秀兰老人的情况。杜永胜听完后泪水涟涟,感叹道:“我的这个老姐姐啊,受苦啦!”杜永胜对乔占峰说,抗美援朝他在朝鲜战场上负伤后便回到了祖国,伤愈后随原部队进驻了西北。他曾经委托战友打听过冯冠生和方秀兰的下落,但是始终没有音讯。“文革”期间,虽然部队也受到了很大冲击,但是毕竟与“地方”上不同,所以杜永胜本人在那场浩劫中并没有受到迫害。“文革”后,杜永胜几次试图联系冯冠生和方秀兰,但是始终未能如愿。离休后杜永胜到了北戴河干休所,也是在那里写了回忆录。昨天上午,他收到了东安省政府转发给他的材料,他这才知道了方秀兰和冯冠生这些年来的遭遇……说到这里,老将军垂泪叹息:“当初我要是再坚决一些,再坚持一下,若是能找到他们,也不至于让他们吃那么多的苦啊!”乔占峰安慰道:“杜老,在那样的年月里,就算您找到了他们又能怎么样?当时两位老人的主要问题,是出在东安城新中国成立前的那段历史说不清楚,您与他们的相识是在东安城解放时期,所以您用不着自责!”两个人正说着话,有人敲响了房门,小田探进头朝乔占峰使了个眼色。乔占峰走出了房间,问道:“什么事儿?”小田咧着嘴叫苦道:“乔书记,邓兆先来找您了,还带着他的‘反映团’呢!”乔占峰苦笑着说道:“我这里走不开啊!那你就先去应付一下,就说我在外面开会呢,或者……”“说了,没用!”小田急得一跺脚,竟然很无奈地笑了:“拦都拦不住,人家看见您坐着车子进了市政府,直接找到招待所来了!”乔占峰愣了一下,他也笑了:“那现在呢?他们人呢?”小田忍着笑指了指楼下,应道:“我让他们在招待所的小会议呢!”乔占峰无可奈何地摇了摇头,他回到房间,对杜永胜解释道:“杜老,您先在这里休息一下,那边有几个老干部找我谈一点事情,我马上就回来。”杜永胜表示了理解,他摆着手说道:“你的事情重要,不要管我,快去忙你的!”出了房间,乔占峰和小田对视了一眼,都笑了。没办法,俩人硬着头皮下了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