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你们是不是冲我来的？那你可不可以先把他送到医院？然后我跟你走……你要我做什么都可以……啊？？他吐了好多血啊！！！再不接受治疗会没命的……求求你……求求你……”江庭之像抓住救命稻草一样把祁慕远重新搂回怀里，低头凝视他愈发灰白的嘴唇，强忍着铺天盖地的绝望哽咽道，“他会死的……他真的会死的……要不、要不你就在路边停，让我找个的士把他送到医院去……”
“这深更半夜的，路上哪还有的士啊？我们家老板说了，都是命。”
“命……”
“如果你没有进去把他带出来，上了这辆车，他不就可以躲过一劫了吗？最终被带走受罪的，也不过是你一个人罢了。”
“是你自己害了他啊，大少爷。”
“是我……害了他？”江庭之要去掰开隔板的手猛地顿住了，他浑身剧烈颤抖了一下，随后紧紧地抱住似乎已经陷入深度昏迷的祁慕远轻贴那人凉得不像话的侧脸，任由铺天盖地的绝望和懊悔将自己淹没。
“对不起……真的对不起……云琮，我又一次连累了你……你一定也很累了，所以才宁愿沉睡也不想理我，对不对？我真的很该死……”
“不过、不过我会保护你的！我不会再像上次那样……呜……那真是我做过的最像混蛋的一件事了……”
“不！畜牲！我就是畜生……云琮，你醒一醒，好不好？”
“不要这么安静……我很害怕。”
许是江庭之的“声泪俱下”在不大的车厢里显得有些吵闹，祁慕远皱了皱眉头，使尽全身气力勉强抬起食指碰到他的手心，直把这只知道抱着人忏悔的傻瓜电得一个激灵醒过神来。
“云琮你……”江庭之一把抓住他的手并把桃花眼瞪得溜圆，显然十分狂喜，“你你你……你是醒的吗？什么时候醒的？！”
他还算有点儿头脑，并未傻到极致，至少知道含在嘴巴里发问没有真正出声。
但他等了很久却不见祁慕远回应，难免心中惴惴，以为刚才发生的事不过是自己的幻觉。
大少爷的肩膀一下子就垮了下来，“云琮，你知不知道，再不醒来我们就……”
岂料话音未落，祁慕远就毫无预兆回握住他的手，并偷摸在他掌心艰难无比地“写”了一歪斜的“定”字。
“啊？？？什么意……”
“太子爷，你怎么这么烦？在跟谁说话？”
“呃……”江庭之硬生生地止住话头，及时转移了方向继续痛哭流涕哀求道，“我求你、求你把他放到路边！！！他吐了很多血，真的就快死了……反正、反正你们的目标也是我……为什么就不能干脆一点放过他，还要多带一个累赘呢？”
“他现在这么虚弱，真的撑不过几天了！我想，你们也不希望到时候，还要多找几个人处理掉吧？倒不如现在就把他扔到路边，一劳永逸。”
“真的，我也不要求你把他送到医院了，就、就随便放下就好了……不是你说的吗？都是命。”
天知道，江庭之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已经觉得自己快要心梗了。他抬手死命攥着领口的一颗扣子，闭上眼深呼吸了好几次。
对不起云琮，这次跟过去不一样，我是真的想让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