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已经打听过了,那些南方姑娘一个个都胆小怕事,别说骑马,恐怕就连家里的大门,一年到头也难得出去过几次。只要玉钰儿答应与自己比试,一旦她赢了,就可以顺理成章的抢回自己的真哥哥。见对方没答腔,她气脑的瞪圆双眼,“玉钰儿,你该不会是怕了不敢和我赌吧?”爹说,激将法对某些人来说,可是非常有用处的。玉钰儿如她所愿的露出几分恐惧的神情,抖着嗓子说,“我对骑马之术,并不精通。”福小蛮顿时露出得意的笑容,“那你认输好了,只要你肯认输,我便取消咱们之间的这场比试。”玉钰儿忍不住在心里翻了个大白眼,鬼谷真这位前任未婚妻,还真不是普通的脱线。可表面上,她却一本正经的摇摇头,“认输?那怎么行?认了输,我岂不是很没面子。”“既然你不肯认输,那咱们就来比过!”结果,在福小蛮的百般“威逼”之下,玉钰儿“惶恐不安”的与她来到狼王府的马房,又在她的“淫威”之下,不得已的选了一匹看上去比自己还要高的枣红大马。福小蛮看着玉钰儿那可笑的上马姿态,心底不禁得意洋洋。这个玉钰儿,除了嘴巴刁钻,性格讨厌之外,居然还笨得这么离谱。要知道北方的姑娘人人都会骑马射箭,更何况她爹还是一代鹰王,家里更是有三个疼她宠她惯着她的好哥哥,每天陪她玩耍。虽然她长得娇娇软软白白嫩嫩,可骑马射箭这些男孩子们喜欢的东西,她可是一样都没少学。带着志得意满的心态,以及狼王府一票仆人的围观下,福小蛮与玉钰儿之间的比试也正式拉开了帷幕。起初,福小蛮带着必胜的心态,骑着马溜溜达达的看着那玉钰儿出丑。可是渐渐的,她发现事情好像有些不对劲。如果真如玉钰儿所说,她不会骑马的话,她怎么可能会那么安全的就骑到马背上?还有,一个从来都没有骑过马的人,又怎么可能会在马背上坐得那么安稳?不但安稳,就连扯着马缰的动作,都不知道要比她熟练多少倍出去。就在福小蛮暗暗发现事情有些怪异的情况下,只见玉钰儿一甩马鞭,口中呐喊了一声:“驾!”跨下的那只高大马儿,就像受到了主人的指示,以非常优美的姿态,嗖的一下,在她眼前飞奔了出去。经过自己身边的时候,玉钰儿那张布满恐怖气息的阴阳脸上,还露出一抹恶作剧的笑容。福小蛮心底一惊,知道自己上了这坏女人的当,赶忙扯着缰绳,飞也似的追了过去。可让她意外的是,那玉钰儿虽然看起来一副弱不禁风的模样,可骑在马背上的姿态却异常潇洒。她拼命的追,用力的赶,最终,玉钰儿以完胜的姿态,落了她整整两大圈。福小蛮气极败坏的跑到一脸得意的玉钰儿面前,指着她的鼻子骂,“你……你耍诈!”对方一把将她的手指推到一边,骄傲的扬着下巴冷哼一声,“我怎么耍诈了?”“你明明说过你不会骑马的?”“我只说我对骑术并不精通。”“不精通你还骑得那么好?”玉钰儿气死人不偿命的冲她挤挤大眼,阴阳脸一下子凑到福小蛮面前,把她吓得直往后退。“看来你是算准了我不会骑马,所以才死皮赖脸的找到我头上,逼着我和你比试吧?”被说中心事的福小蛮气得直跺脚,转身想要走的功夫,被玉钰儿提着衣领子又拎了回来。“你说过,赢的一方,可以向输的一方提一个条件,我条件还没提,你走什么?”福小蛮恼怒的绷着小脸,恶狠狠的问她,“你……你要向我提什么条件?”玉钰儿圆滚滚、黑漆漆的大眼睛叽哩咕噜直打转,想了半晌,笑道:“我这个人没有你那么卑鄙,自然不会逼着你赶紧从这里滚蛋。”“不过呢,输了就是输了,你总该付出点代价,这样吧,咱们狼王府刷马桶的孙大娘最近身子骨欠安,既然你输给了我,那么未来三天里,孙大娘刷马桶的活计,就由你来完成吧。”话音刚落,福小蛮便气得哇哇大叫,“我可是鹰王的宝贝女儿,从小到大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别说刷马桶,就算是一块手帕,本姑娘也从来都没洗过一次……”接下来,福小蛮竹筒倒豆子一般,把自己娇贵的身份吼了一遍。玉钰儿坐在一边边吃糕点边喝茶水,见福小蛮终于闭嘴不说了,才凉凉道:“这么说来,你就是输不起了?”不理会福小蛮瞬间冷下来的面孔,她刻薄道:“你们鹰族的人,真的很让人瞧不起,当初鬼谷真身患恶疾,你爹怕你嫁过来之后会守寡,便急三火四的把婚退了。”“现在听说鬼谷真的病被我治好了,又急吼吼的巴过来想要重修于好。”“福小蛮,这天下不是你一个人说了就算的。”“你输不起想耍赖,我可以忍你不与你计较。但请你记住,感情不是儿戏,不是你想抛就抛,你想要就要的。”“鬼谷真他有自己的思想,自己的人生,自己的一番作为,他想和谁在一起,不是由你或者我来决定的。”一口气说完,也不理会福小蛮被训得通红的俏脸,站起身,哼着小曲,溜溜达达,从福小蛮的身边擦身走过。不远处,把这一切尽收眼底的鬼谷真,忍不住对这样的玉钰儿产生了敬佩之意。这个经历过许多磨难的姑娘,虽然年纪不大,却懂得太多生存的道理。她身上所拥有的一切,对他来说,已经是无价之宝了。用过晚膳之后,玉钰儿和鬼谷真两人来到院子里散步。在北方住了一个多月,她已经慢慢对这边的严寒天气习以为常。因为晌午时分天降大雪,对于从小从未见过雪的玉钰儿来说,这真是一片美妙的光景。两人身上都穿着厚厚的裘氅,在一片苍茫的白雪之中慢慢的欣赏着天边的明月。玉钰儿非常兴奋的将白天与福小蛮打赌的事给他又重复了一遍。事后才说,自己小时候是个典型的野孩子,她姐姐柔顺乖巧,她则调皮捣蛋。三、五岁时,便与邻家哥哥学爬树。七、八岁时,便与街坊的小孩子拉帮结伙打群架。她爹知道她调皮刁蛮,喜欢惹事生非,便找了好多个师父教她习武练字学本事。可惜她武艺没学好,字练得也很差,偏偏喜欢上骑马射箭。所以当福小蛮口口声声说要与她比试骑马的时候,她才会在心底笑得那么得意。鬼谷真很安静的听她娇脆的嗓音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响起,从她小时候和邻家孩子打架,直到长大后与姐姐相依为命,点点滴滴,生活琐事,慢慢的讲给他听。月光下,望着她柔和的侧脸。一层晶莹的月光,将她的面孔显得格外美丽。鬼谷真突然发现,在不经意间,玉钰儿的阴阳脸,慢慢变得不再像从前那么明显刺眼。不知道是不是情人眼里出西施,他总觉得,玉钰儿在他不注意的情况下,发生着某种不为人知的变化。不经意想起白天时,她和福小蛮之间的那场对话,忍不住问道:“如果你输了那场比试的话,会不会答应福小蛮的要求,把我让给他?”正捏着雪球玩得开心的玉钰儿不禁一怔,在鬼谷真期待的目光中,她耳根微烫,双颊微红,“不管这场比试的结果如何,只要你不出言放弃,我就永远不会放开你。”在鬼谷真露出得逞的笑容时,她举起手,一把将刚刚捏好的雪球砸到他的身上。鬼谷真一愣,追着她跑,口中喊道:“你敢偷袭?”玉钰儿笑得天真烂漫,回头嚷道:“你想听的,我都说了,让我砸一下又有什么了不起?”他也弯身拾起雪团,追着前面那道娇小的身影,仿佛回到童年般,与心里深深爱着的那个姑娘,在雪天的月色下,忘我的追逐笑闹……※※※※※※隔天清晨,当玉钰儿来到自己的药房,准备给鬼谷真熬制每三天服一次的汤药时,发现她精心收集了好多时日的药引,几乎被破坏得一无所有。尤其是赶路的途中,鬼谷真不眠不休给她找来的那些上好虫蚁,也被毁坏得一滴不剩。这么明显的破坏行为,除了福小蛮那个没脑子的臭丫头,还真找不出来第二位。玉钰儿恼羞成怒,当场便嚷嚷着要找福小蛮理论。鬼谷真虽然也很生气,可福小蛮毕竟是府里的客人,一旦闹得僵了,狼族与鹰族之间保持多年的和谐关系,恐怕也会受到影响。“你先别冲动,这件事我会给你讨个公道回来的。”见她气得双眼冒火,一副要找人打架的趋势,他还真担心她会在情急之下宰了福小蛮那个没脑子的女人。“没想到你那前任未过门的娘子,居然是个如此卑鄙之人。”玉钰儿气得不行,咕咕哝哝骂了好一阵。幸好鬼谷真从旁劝哄,没多久,便把玉钰儿哄得眉开眼笑,叽叽喳喳又开始说个不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