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安然度过一年的chūn秋,柳老爷在外谈一笔生意被山贼杀害,柳氏的哥哥接班,郑子成也便跟着柳氏的哥哥跑来跑去。同年冬天,郑子成的爹娘从老家投靠郑子成,柳氏的哥哥一并把他父母安排到府上。柳氏爱屋及乌,待两位老人极好。 纸包不住火,柳氏与郑子成之事被柳氏的哥哥发现,柳氏的哥哥恼羞成怒,赶走郑子成。郑子成拼死求成全,兴许是被郑子成弄烦了,柳氏的哥哥便随口说了一句,聘礼有三百两,才把小妹嫁给你。郑子成与他双亲便为了筹集这三百两回家乡卖地卖房。谁想这般巧合,国家qiáng制征兵,家中有男儿必须上阵。郑子成便被qiáng行拖进战场十余年,见不着父母,更不能去履行当初的承诺,带着三百两的聘礼去娶柳氏。 他们便这样错过了,明明那么相爱。 郑子成一生再未有过任何女人,即使衣锦还乡,他也不曾想过再娶。他找过柳氏,得知已嫁他人,便断了念头。不想再gān扰她平静的生活。在苏城偶遇柳氏,避免她尴尬,便佯装不相识。面上表现出不相识,其实心里却痛得难过。那样爱过的人儿,哪能控制得住? 白芷低头不发表意见地听完了他们往事,心里苦苦的。她以为爱的人不爱她是最为可悲之事。原来,是相爱之人不能在一起才极为可悲。只是,有一点白芷甚是有迷惑。为何柳氏并未等郑子成一两年?而是郑子成刚上战场一个月以后,便急急嫁给她爹白渊? 她爹白渊知不知道柳氏有过过去?白芷想问郑子成,可又发觉,问也白问,郑子成又怎么知道? 白芷命人为郑子成整理伤口,郑子成离开之时,已过三更。白芷不放心柳氏,无睡意,索性守在柳氏的chuáng旁挨过了一个晚上。 天明之时,丫鬟进屋叫醒白芷,白芷起身想洗个脸,发觉躺在chuáng上的柳氏也睁开了眼。白芷连忙站起来,问道:娘,哪里还疼?” 柳氏皱了皱眉,摇头虚弱地道:没事,就是脸有些疼。。”柳氏欲把手伸向自己疼痛的脸,白芷急忙制止,娘,莫要乱动。” 可柳氏却执意要碰。白芷没法只好斟酌词汇地道:娘,那里有伤,别动。” 铜镜拿过来。” 白芷不动。 柳氏不笨,领会了她的意思。她的脸受伤了,且极为严重。柳氏默不作声,轻轻闭上了眼,也罢。”容貌对于柳氏而言,早已无关紧要。白芷见柳氏如此,斟酌地问:娘,你和郑大人的事,郑大人告诉我了。” 柳氏原本紧闭的眸子骤然睁开,猛地看向白芷,白芷一惊,身子竟缩了缩。方才的眼神煞是恐怖。柳氏问道:你知道了何事?” 小女人与痴心汉的感人爱情呗。”白芷故作轻松地阐述着。说时,拿眼看了看柳氏的神情。柳氏锐利的眸子此时淡了下来,偶现着神伤。白芷自知该闭嘴了。 谁想,柳氏自个说道:芷儿,你可能不理解我为何事事听从你爹,即使遭到不公,我亦咬牙忍着。只因我自觉对不起你爹,欠你爹太多。当初听闻成哥战死沙场,我……”柳氏戛然而止,哽在喉咙的话,也吞了回去,不再言语。 这便好比吃了半生不熟的ròu,有些人吃得惯,有些人则觉得不舒服,想吐。白芷便是那想吐那种,倾听到一半,实为不慡。她道:娘,芷儿是你女儿。你与郑大人之事并未有悖伦理,当初你们男未婚女未嫁,人之常情,有何难言启齿?” 柳氏讪讪而笑,幸而你看得开,看来为娘的担忧是多余的了。” 白芷不置可否,为柳氏掖了掖被子,起身打算离去。柳氏再背后唤了她一声,极低的声音问她:郑大人伤得怎样?” 白芷如实汇报,左肩有一块ròu烧熟了。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擦伤,不甚好。” 柳氏脸色发白,不在言语。 白芷欠身告退。她回到自己的闺房,倒chuáng便睡下了。待她再醒来,已是晌午时分。白芷唤红翘来,红翘端来午膳放在茶几上,让白芷享用。白芷一边闲闲地吃着午膳,一边问道:夫人吃了吗?” 夫人……”红翘欲言又止。 白芷心头涌上不好的预感,说。” 红翘略显为难,夫人命小人不要说。” 谁是你主子?这么不听话的丫鬟要了有何用?偏巧家里缺银子,把你卖到窑子里去。”白芷冷冷看红翘两眼,红翘立即吓得浑身发抖,跪在地上恳求,小姐饶命,夫人去白马寺念经了,怕小姐担心她的身子,才让红翘莫要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