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若蘅,杜若蘅,你刚才说的什么意思?你再说一次!”富贵和大夫离开之后,言奚辰支开了环儿,想再问问。可杜若蘅已然沉睡不醒,无法回答他。言奚辰沉了眼眸,摆在床边的葱白手指,猛地收紧,杜若蘅的话再次在他脑中盘旋,一次次的敲击着他心里沉睡的记忆。“到底是何事?我为何一点也记不得?”言奚辰压低了声音嘟囔,他缓缓抬头,看向杜若蘅的目光,复杂且幽深。半响过后,富贵端着大夫熬好的汤药回来了,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言奚辰的思绪。“少爷,醒酒汤药来了。”而环儿也跟着富贵进来,她三步并作两步,刚准备走到床边,去扶杜若蘅。环儿的手臂便被富贵拽住,“不要过去,让少爷亲自喂夫人吃药!”富贵有些埋怨环儿,不懂看眼色,语气带着几分焦急。环儿不明所以,她呆呆地看了眼富贵,又看了看言奚辰,恍然大悟。富贵将汤药交给大夫,让大夫端着过去,他拉着环儿的手腕,出了房间。两位主子能够在一起,琴瑟和鸣,这也是富贵想看见的一幕。富贵贴心的帮他们关上了房间门,和环儿肩并肩站在一起,嘴角勾着几分得意。房间里,眼见身边没有了人,只剩下大夫一人。言奚辰便亲自扶了杜若蘅坐起,让如烂泥般瘫软的杜若蘅,直接靠在他肩头,两只手将她抱住,细心的喂着她喝药。许是喝了酒,嘴里干涸的缘故。恍惚间,她张开了嘴,像是许久未喝水的人一般,焦急的喘息,“水,给我水。”毫不费力气,整碗汤药,全都被她喝下,暖呼呼的,让她像是被火烧干了的胃里,好了不少。“侯爷,夫人刚刚喝下醒酒汤药,还要等一会儿,才能奏效,还请侯爷先将夫人扶着躺下,敬候佳音。”大夫一边收拾药箱,一边轻声提醒。言奚辰默默点头,听着大夫的话,小心翼翼的放下杜若蘅。大夫出了房间,只留下杜若蘅和言奚辰两人在房间。“请大夫随我来。”富贵伸手,引了下大夫。在离开杜若蘅的院子之前,富贵还不忘了提醒环儿,“无事不要进去,你就在房间外面守着即可。”环儿还是不明所以,只能乖巧点头,默默的看着富贵带着大夫走了。启祥院平日里最热闹的老夫人的院子,此时此刻却格外的宁静。老夫人在主殿的房间里睡着,因着被气到,她脸色依旧没缓过来。按照言奚辰的吩咐,蓝思晴在老夫人身旁伺候着,尽心尽力。蓝思晴是个极为聪明的女人,她知道,想要在侯府里站住脚跟,她就要收敛锋芒,和侯府的每位主子,都相处极佳。没办法,谁让她身份地位卑微至极。细碎的脚步声,打断了正在老夫人床边坐着的蓝思晴的思绪。蓝思晴微眯眼眸,侧头去看熟睡中的老夫人,蹙了蹙眉,“何事,如此惊慌,莫要吵醒了老夫人!”来者是她身边的丫鬟,这丫鬟平日里做事机敏,此时却慌了神。一抹凉意悄然拂过蓝思晴的眉梢,她拉着丫鬟的手腕,起身走到窗边,“何事?”丫鬟四下看了看,踮起脚尖,在蓝思晴耳边轻声说道,“主子,奴婢刚刚得到消息,夫人自老夫人这里离开之后,让环儿拿了几坛子酒回去,此时已然大醉,侯爷听说,立马赶了回去,直到此时还未出来!”丫鬟的话像是一盆冷水,顺着蓝思晴头顶浇下,她身体微僵,眸光流露着几分惊讶,“你说的可是实情?”丫鬟点头如小鸡啄米,“奴婢保证,绝对属实。”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干柴烈火,会发生何事,傻子怕是都知道。蓝思晴的心骤然提了起来,微眯着噙满冰冷的眼眸,面容冷峻。“主子,快想想办法啊,不能让侯爷和夫人单独在一起,日久生情!”见蓝思晴不说话,倒是把丫鬟急的不行,跺着脚尖,咬着后槽牙提醒她。回过了神的蓝思晴,骤然沉了眼眸,眉眼间的凉意缓缓袭来,“去找侯爷,说是老夫人醒了,在找他,让他务必快速过来。”蓝思晴能想到的只有把言奚辰从杜若蘅身边调走,她不惜借用了老夫人的名号。丫鬟立马点头如捣蒜,眼眸明亮如珍珠般,“主子妙计,奴婢明白,奴婢这就让人去请侯爷。”丫鬟转身离开,留下蓝思晴一人站在窗边,她眼眸中的醋意如大海般翻腾,涌动着涛涛愤怒,太过吓人。还好,此时房间里,只剩下她和老夫人二人,并无其他人。蓝思晴身边的丫鬟,还算是机警,她派了老夫人身边的奴婢过去,说是老夫人醒了,要见言奚辰,这样的说法,比较行得通。此时,喝下解酒汤药的杜若蘅,意识逐渐清醒。恍惚间,她轻咳几声,缓缓睁开美眸,“言奚辰?不是我看错了吧?”言奚辰英俊的模样,落入了她眼中,她眼中瞬间噙满了迷茫,不断的涌动着好奇和惊喜。她本能的以为自己看错了,或许,她的酒喝的太多了,出现了幻觉。言奚辰挑眉,目光淡漠还夹杂着些许关切,“清醒了?”言奚辰关切的声音,顺着微风一起落入了她耳中,杜若蘅不自觉的轻笑,莞尔一笑的模样,宛若花园里的花,娇艳欲滴。“原来,是真的言奚辰。”她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头晕目眩,让她重新跌在床上,“好痛……”言奚辰伸出葱白般的手指,摁着她娇弱肩头,“你作什么!不要起来,给本候躺着!”杜若蘅有些懵,她轻眨了下噙满迷茫的眼眸,几分命令,几分怜惜的语气,轻飘飘的落入了她的耳中。“怎,怎么了?”她只记着自己喝了酒,然后什么都不记得了。难不成,她发了疯?说了胡话?“杜若蘅,你……”深吸了口气,收紧鹰眸的言奚辰,缓缓开口,可没说完的话,却硬生生的被打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