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还多些。 加上之前那个俊俏的“小阉人”姜鹿尔如何叫他不多想。 亏他多少次在程砺面前明示暗示自己绝对不可能喜欢男人,好几次借题发挥将那些长得顺眼些的弟兄派到大哥面前做事,然后将那些讲亲的送照片的全部统统拒绝既是避免大哥尴尬,也是不想自己难做。 娘的,原来大哥不是不喜欢女人,只是不喜欢他不喜欢的女人。 娘的,难为他多少次一面又想和大哥推心置腹,又担心自个的俊美外表叫大哥生出非分之想。 想来想去搞得他自己都神经了。 “哈哈!”狄勇勇畅快笑起来,笑声渐渐低下去。 程砺立刻明白了狄勇勇那句话背后的含义,他看了眼狄勇勇如释重负的脸,又看了一眼他搭在自己肩膀上的手。 狄勇勇突然怯懦起来。他亡羊补牢:“哈哈,大哥怎么会喜欢男人。就是喜欢也不会喜欢我这样的。” “哈哈……”笑声越来越尴尬。 好吧,欲盖弥彰,越描越黑。 程砺慢条斯理懒得理他:“你想得、很美啊。” 这一场惊鸿一瞥其实短短一瞬。 时间于他而言太过缓慢,从姜鹿尔转头到土著们开始划船,其实过了不过短短几秒,但是这短短的一刻,于他而言,却如此漫长,慢得仿佛有烈火在灼烧他的心尖。 多少次他后悔着自己的等待和风度,如果早知道那一场火,他会毫不犹豫将她拆穿,揽入怀中,叫她跑不得,躲不掉。 感情和某种沉淀的情绪一时占了上风,以至于他并没有去想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她会在这个地方,也没有注意到她脚旁那一团羽毛包裹的小小身子,他唤她:“鹿尔。” 这一声呼唤就像压到骆驼的最后一根草,结束黎明的最后一脉山峰,呼啦啦的丛林猛烈喧哗起来,就像无数蛰伏的猛兽突然苏醒,猎犬的嘶嘶声,枪支上膛的喧哗声,还有突然而至的人声。 一只原本神经紧绷挂在红树林上紧盯着人群的红毛猩猩,立刻开始龇牙咧嘴,它为这打扰震怒和恐惧,嘴里发出轰隆隆的吼叫声。猩猩先是看了看林外,然后看了看近在咫尺的程砺等人,它原本手里捧着的一堆花果胡乱扔出去,果香和花瓣在林中飘荡。 “在那里!在那里!”从另外有人在大声喊叫,土话和华语交汇。 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住了舟船上的人群,巴古斯立刻扬起手示意船手停下,他的卫兵左右上前。另一艘船上,程砺夺过船桨,加快速度,向前面划去。 姜鹿尔略略迟疑了一下,果断将身后那堆羽毛向灌木丛里面推进去些,然后沿着相反的方向跑去。 “鹿尔!跟我上船。”程砺的声音清晰有力。 水面清圆,近在咫尺。 船靠近了,近的他们可以清晰听见岸上的说话声。 就在这时,突然一声枪响,情绪紧绷到极点的居居放弃了低吼和擂胸,竟然忽略了危险,径直直接扑向这艘靠近的船。 猩猩一向是害羞的动物,对待危险它们的第一反应都是趋利避害,但这一刻,居居越过了它的本能,疯狂想要攻击试图靠近姜鹿尔的人群。 “居居!”姜鹿尔制止,但是已经迟了,居居长手长脚跳下来,这样的木舟,若是落在船头,很有可能就此翻船。李斯函毫不犹豫,抬起手枪,砰的扣动了扳机。 张牙舞爪到一半的居居霎时像一个气球一样被戳破,砰的一声落在姜鹿尔面前的河水里,溅起一水水花,温暖的血涌~出,而比这更快的,是更密集的枪声,几乎压着河水响起来。 “呵,找到了。” 这一侧的丛林生长在石层上,稀稀落落,一身猎装打扮的简瑜,英俊挺拔,身后跟着一队装备精良的猎队,手里拉着吐着舌头的猎狗出现在面前,隔着石层,是远处的悬崖和高大的面包树,还有谷口被踩踏得乱七八糟的鲜花小道。 他身旁站着冯减雨和两个拎着木笼的随从。 笼子里面装着两只乱叫的小猩猩,它们身上的毛发还留着母亲的血。 丛林中这样的猩猩,害羞而沉默,土著人称它们为林中之子。它们的母亲会花七年的时间将它们带大,而在这之前,所有的母亲都会拼命保护自己的孩子,所以要想得到这样一对宠物,唯一的办法,就是杀掉它们的母亲。 这样的事情,李斯函曾经为了李雪音做过一次。 而现在,简瑜同样在做着。 带着猎队进山,矿区的分布,泥炭沼泽森林的情况,都一一记录在案,如果在这个过程,再顺便带两只猩猩回家,对他而言也不过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李雪音的那两只宠物死在那场大火里,忘掉旧爱最好的办法便是新宠。 这一场行程一如既往顺利,尽在掌握。 不过,在行到一半时,他的线人告诉了他一个有趣的事情,简瑜临时改变了行程,然后,如他所愿,狭路相逢。 姜鹿尔咽了口唾沫。 两军对峙,激烈的情绪在男人中对立。她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她试探着微微动了一小步,简瑜没有反应,程砺等也没有反应。姜鹿尔又动了一步,程砺船停下了,他的余光不动声色追随着她。 姜鹿尔再动了一步,这样一小步一小步,像一只小心翼翼掩耳盗铃的招潮蟹,眼看就要到丛林中。 简瑜突然微微一笑,他抬手一梭子弹打在姜鹿尔前面的草地上,鼻尖都是火药的味道。 姜鹿尔停住了。 冯减雨虚着眼睛看了又看:“少爷,没错,这个女人就是那个我跟您说过的那个阉人。” 他咽着口水打量她:“看来,我们都叫她和那个姓程的骗了。” “哦?”简瑜似乎对姜鹿尔有了兴趣,他抬起手上的枪,看着姜鹿尔脚下那一排没有连成直线的弹痕,有些不满自己的发挥,“好久没动,枪法生疏了。” 他又举起了枪。 一闪而过的紧张在程砺和李斯函脸上闪过,林深趁着方才将落在水里的居居拖了过来,湿漉漉扔在船上。 “程砺,听说你现在买卖做得很好。”简瑜手枪旋转垂下枪口,枪管前冒着热气,“我也想同你做笔买卖。” 李斯函死死盯着简瑜,毫不掩饰眼底愤怒的情绪,但是对方看都没看他,显然,并不将他视为一个对手,这种轻蔑叫他面色铁青,几乎无法自持。 简瑜的目光随意转向姜鹿尔,余光不动。 程砺面上情绪没有太多变化。 “请讲。” “卖我个面子,这个女人我先猎到的,我带走李家的那处旧地我父亲允了你就是。” 豆蔻梢头的少女,那些性别模糊的美丽蓬勃生长后,如同林间的精灵,再也没有一个人会去怀疑她身为女子的身份和美丽。 程砺眼眸漆黑,这样的话用心险恶,既是试探他,也是分离他和李斯函本就脆弱的同盟。 他只是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