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岁万岁

上辈子,将军府被抄,沈知书被萧续困在府中无法求证查清一家冤情,最后死在萧续的后院中,就连未婚夫,也被他五马分尸,死不瞑目。 而当她再度睁眼,回到了十六岁那年,又遇上萧续。 此时,她还是高高在上的将军之女,萧续却只是她府中一个洒扫的下人。 本打算“趁他病,要他命”的沈知书,在一段时间相处过后,开始同情可怜萧续,决定化干戈为玉帛,在将军府的这段日子里,与这个前世“仇人”好好相处。 等半年时间一到,自己嫁自己的如意郎君,萧续入宫当他权倾朝野的大太监。 老死不相往来。 … 萧续背负血海深仇,是个疯子,只恨杀不尽这天下人。 可他没有想到的是,会有人,为他撑起一把伞,燃起一盏灯,为他日夜祷告,只盼他平安归家。 为了留住这一丝暖意,他扮君子,装柔弱,苦肉计,无所不用其极,只要能勾起她的半丝怜惜。 可就当萧续以为这一丝暖意将永远属于自己时,却得知,沈知书一直都在等着嫁给她那视为如意郎君的未婚夫,甚至一直在盼着自己入宫当太监。

第89章 囚犯
最里面的牢房,恐是整座地牢里唯一没有窗的一间,阴暗、潮湿,污秽之气弥漫。
远远看过去,就瞧见有一人缩在角落颤抖着,白色的囚衣已经看不出本来的样子,身上满是血污,甚至还能看到皮肤上被鞭打过的痕迹,乱糟糟的头发上横竖插着稻草,唯独脸上看上去干净几分。
“这是……”沈知书有些不敢相信,眼前这人居然会是容湛。
她抬头看向萧续,心里已经猜到是萧续干的。
容湛怎么说也是容家嫡子,虽说容家如今被革查,但罪名未定之前,都算不得罪犯,况且宫中还有位受宠的,并未受到多大牵连,这容湛怎么说也不至于沦落这般田地。
萧续低眸,脸色看不上有多好,声音阴沉,“姑娘只管看便是,其余的……”
他没说,沈知书自是知晓,其余的不是自己该过问的。
只是容湛这幅模样,很难想象他会说出想见自己的话,若换做自己,定不会叫人见到自己这般落魄模样。
沈知书又向前走了几步。
难闻的气味更是浓烈,惹得人忍不住蹙眉,只见她朱唇轻启,淡淡道:“不知容公子今日找我何事?”
不大不小的声音,在最里间牢房传开,缩在角落的身影闻声突然停止了抖动,抬头看了过来。
那是一双猩红的眸子,迷茫,恐惧,透过眼睛叫看得人心头一颤。
许是因为瞧见了熟人,原本沉寂的人突然暴躁起来,猛得起身,朝这边扑了过来,沈知书立在原地,丝毫未动,这才瞧见了,他赤裸着双脚,脚腕上系着手腕粗的铁链,铁链上还有个两拳大的铁球压着。
如同被锁的牲口。
“姩姩!放我出去,放我出去。”容湛伸长了手去够,只是手指甚至碰不到她的衣角。
“容公子说笑了,我一介草民,哪有权利放你出去。”
“姩姩你一定可以的,看在我们青梅竹马互有情意的份上,求求你,救救我,我不能待在这里,求求你救我出去。”
容湛声音颤抖,不惜跪在了地上,祈求的话从他嘴里说了出来,只叫人有些恍惚,眼前人实在难以让人联想到那谪仙般的容公子。
曾经年少时青梅竹马两小无猜的交情,似乎早已在这一世散尽。
想起上一世,自己还曾为他被萧续分尸感到愤恨,甚至想过为他报仇。
不曾想,当所有事情明了,所有疑惑解开之时,会是现如今这般模样
脑海中闪过的无数画面,刺激着人头疼欲裂,沈知书微微垂眸,眸子里尽是冷冽。
“容湛,你如何还有脸面在我面前提情意二字?”
容湛却是反应极快,瞬间磕头认错起来,“从前是我做错了,如今我已受到惩罚,姩姩你只要救我出去,我以后,以后给你当牛做马,什么都给你好不好?”
沈知书不语,只是冷冷看向跪在地上不断祈求的人。
上一世他们联手陷害沈家时,怎就没想到两家的情意?
自己被关地牢,被流放差点遭毒手时,他们怎么没有因为情意伸手拉自己一把?
沈家被满门抄斩之时,他们又在何处笑着享乐,在笑谈自己的丰功伟绩?
一桩桩一件件,叫自己如何释怀?
如今倒与自己说起情意。
当真可笑。
沈知书攥紧了手,修长的指甲扎进了掌心的嫩肉,钻心的疼痛叫她勉强立住身形,勉强保持清醒,不冲动上前手刃了容湛。
萧续蹙着眉,盯着她攥紧的手,隐在斗篷下的小小的背影不知在隐忍着什么,纵使他一个旁观者,也想探究几分。
“沈伯父,沈伯父一定有办法救我出去!还有沈知礼!他如今是大将军又娶了公主,他出面陛下肯定会同意的。”容湛的话已经算不上清醒了,痴心妄想的他甚至将主意打到了沈家头上。
他看向沈知书像是又想到什么,突然咧嘴笑道,“姩姩,你不是要嫁给昱王了吗?你去求求昱王,昱王一定有办法,他是陛下最疼爱的皇子,他一定有办法……”
沈知书被这话气笑了,只笑自己上辈子怎的就瞎了眼,看不清他是这般人。
牢房里,传来女子浅浅的笑声,不是欢愉,不是悲伤,像是坠入冰冷的寒洞,没有回响。
良久,她轻轻抬手,手指擦过眼底。
“容湛,你若是只是说这些,我便不奉陪了。”
她顿了顿,又道,“如今这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你我早已恩怨两清。”
话里的决绝,是对着容湛说的,更是对曾经的自己说的。
说罢,沈知书便转过身,不愿再看他,只是一转身便对上了萧续略含审视的目光。
两人四目相对,皆猜不透对方心中所想。片刻,沈知书抬步走上前,突然觉得疲倦,默不作声的将脑袋抵在了他胸前,他身上的味道,叫人莫名心安。
萧续身子骤然僵硬,根本没有料到沈知书会有这般动作,抬手便想推开,却听见沈知书声音闷闷传来,“别动,让我靠会。”
他皱着眉头,眸中浮起一抹不悦,身体却一动不动,一双手垂在两侧也没有任何动作。
牢房里,容湛暴躁不堪,攥着手捶打牢门,发出砰砰的响声,他怒吼着,“沈知书你这个贱人,忘恩负义,当非我容家当年提携你,哪有你沈家如今的风光!”
说罢便大笑起来,实在疯癫。
闻言,萧续脸色更冷了几分,眸子里满是狠厉,总有种杀气萦绕之感。
沈知书的脸从萧续胸口处离开,指尖拽了拽他的衣服,耸了耸鼻子,带着点儿鼻音,“走了,回家。”
这地儿她可不乐意多待,就像眼前这人的肩膀,也不是那么好靠的。
沈知书率先往外头走,神情从容,仿佛方才什么事也没发生过,心里却在想今日之事。
心里隐隐有些猜测,她唇瓣抿了,有些不悦。
跟在后头的萧续眸光落在她身上,有些暗沉。
远处的嘶吼声还在陆陆续续传来,两人却都没再去理会。
更多章節請下載APP
海鷗小說APP 海量小說 隨時隨地免費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