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梁女子虽对清白看的不是超级重要,但也是极其重要,若是遇到烈女,被看一眼胳膊皮肤都要死要活的。“廖先民为了对付我,可真是下血本,十三条命!一个女人的清白!好……好啊!!”张洞庭神色冷峻,周身寒气往外冒,显然已经动怒。之前李四、田亮在他看来都是小打小闹,即便是齐大壮上殿他也浑然没当回事。别看他顶着纨绔皮,定国公府上至管家下至仆人都是一群武夫,但个个心眼子多着,做什么都留着好几手。唯独眼前许芮,让他无法再淡然!“禁脔?!”“嘶!世风日下!世风日下啊……”众臣子看清楚后一个个嘴上骂着有辱斯文,心下却是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还能这么玩?“张洞庭是真会玩啊,不愧是京都第一纨绔。”“玩归玩,闹归闹,私底下风花雪月的事闹到无极殿来,可够他喝一壶咯。”黄公公打眼瞅去,又看向张洞庭,暗暗竖起大拇指。他在外也养了几房外室,花样玩的够变态了,没曾想一山还有一山高,实在是高!不过……眼角瞥到梁安黑沉下的脸,黄公公瞬间收敛心思。现在就算他有心看在钱的份上帮张洞庭打掩护,也有心无力了,毕竟牵扯到十三条人命,且闹到了无极殿!“张洞庭!!”“你还要如何狡辩?!”梁安真的气急了,此事传出去天下百姓或会把张洞庭祖坟骂塌,但私底下被骂的人中绝对少不了他。堂堂定国公府世子如此罔顾王法,还不是他这个昏君封的?至于骂先皇?先皇都成灰了,谁还去和死人计较,到头来黑锅只能是他背!“张洞庭你大胆,皇上问你呢竟不回话,你是不是……”见张洞庭沉默不语,廖先民心里乐开花。可是他刚训斥出声,砂锅大的拳头冲着他的面门砸来。“哎哟!”老脸硬接一拳,廖先民眼眶子疼的感觉眼珠子都要离家出走。突然的变故惊的所有人,包括梁安在内全都突然息声。谁也没料到无极殿上,满朝文武以及皇上面前,张洞庭竟当众殴打朝廷命官!“你大胆……”“砰!”又一拳砸去。此时众人才回过神来。“张洞庭打人啦?”“禁卫军,禁卫军快拦住他!”殿外禁卫军懵了下,直到梁安下令才进来要拉开二人。而张洞庭赶在他们来之前,已经把廖先民打趴在地,即便禁卫军前来一时竟也没拉开他。“快拉开他,哎哟疼死我了,快快哎呀娘咧……”到底是世子身份,禁卫军不敢下狠手,这也给了张洞庭继续重拳出击的机会,打的廖先民满地滚爬。这一幕看的梁安眼皮狂跳,怒气持续飙升。“立刻给朕将人分开!!”“是,得罪了世子爷。”龙颜发怒,禁卫军不得不反剪张洞庭双手,强行将他从廖先民身上拉起来。张洞庭眉头一皱,正要挣开时理智回笼,面上怒意却丝毫不减。他是纨绔,他没有功夫。“焯尼玛,廖先民你个卑鄙小人,老子焯你全……”胳膊是钳制了,嘴却没堵上,张洞庭疯狂输出,把廖家祖宗十九代问候了个遍。蹦出来的词也让众人再次大开眼界,又打开了一扇新世界的大门。“原来骂人还可以这么骂!?”“学到了,学废了……”无极殿内,当着列位臣工和皇上的面,先是被暴打,后是被辱骂,廖先民理智渐失,老脸涨红。“竖子,安敢辱我?”“骂的就是你这个不肖子孙,当初老子就该把你老祖喷墙上!呸,混旦玩……”张洞庭持续的输出让廖先民彻底失去理智,拄着一瘸一拐的腿神色狰狞上前。“无君无父的东西,今日我就代定国公教训你!”“就你?”一声冷笑,眼见廖先民到了可踹范围,张洞庭眼疾腿快,稳准狠的踹中靶心。“呃!”众人看到这一幕,无不是两股间一凉,架着张洞庭的两名禁卫军更是微不可察的屁股往后挪了挪。荔枝被踹,廖先民躬着身子,老脸立刻白了好几个色号,汗珠子不要钱似的往下滴答滴答,像是袋子里漏出的精华液。“来啊!你踏玛继续来啊!”“看老子不给你踹废!?”张洞庭继续叫嚣,神情狂怒不似作假,真真是将纨绔在外的作风,好好的在梁安面前发挥个淋漓尽致。梁安脸色一僵,不禁瞄向廖先民,他是不是得先传御医?刚才喊着世风日下,对张洞庭落井下石的臣子不吭声了。尼玛!张洞庭就是个疯子啊!梁岩崇扫视一圈收回目光,垂眸间一缕精光压下,继续眼观鼻,鼻观心。“咕咚!”太子梁庭平和三皇子梁庭宁不约而同的咽了下喉咙。闻名不如见面,他们现在明白了,六皇弟梁庭轩惹了张洞庭,已是对方脚下留情,不然现在就不是在尚贤宫无能狂怒,而是灌药养伤了!眼看张洞庭越骂越起劲,无极殿成了他一个人的主场,梁安捏了捏眉心。“住嘴!!”“当朕的无极殿是什么地方?地痞流氓争斗的地方吗?!”“张洞庭,你再不休停,朕现在就让禁卫军拿下你!”闻言,张洞庭这才使劲挣开禁卫军的钳制,面向梁安,余怒未消。“皇上,我是纨绔不假,吃喝玩乐招猫逗狗样样通也不是传言,但触犯国法家规的事我没做过就是没做过。”怎么和许芮对峙,张洞庭没有任何说辞,六个血字也让他站不住跟脚。如今只能无理取闹,扮演一个受委屈的孩子,至于打廖先民之事,最多事后受点处罚,但和坑杀十三人的罪比起来,已经是轻的。“皇上,如今各方各有道理,不如问问许家女。”梁岩崇拱手高喊一声,将众人注意力拉回来,间接的解决了张洞庭眼下的危局。“可!”“禁卫军退下,张洞庭你也给朕消停点,莫再惹是生非!”“许芮,你有何冤屈与朕说,朕自会为你做主。”梁安顺水推舟把事情接过来,可不敢再让张洞庭审问,看廖先民那身子骨,不像是能经得起第二脚的样子。“民女叩谢皇上,谢皇上为许家做主。”许芮三拜过后,方才说起许家十三口人遇害一事,只是相较于刚才,她对张洞庭不再那么仇视。毕竟刚才张洞庭那般一闹,任谁看了都心生起疑。莫非,真的是冤枉了他不成?梁安再三警告,张洞庭也规规矩矩的站回去,皇帝的面子还是得给的。“民女家原是安分守己的商户,虽身份低微但也从不用奸诈手段……”大梁士农工商,商者,贱籍,还不如老百姓身份大,但赚钱也是比老百姓赚的多。许家经商,从小本经营慢慢做大,数年积累之后成为京都有口皆碑的商户,今年刚接了外夷丝绸生意,不料却被张洞庭盯上。因为定国公府名下最大的铺子,便是和外夷做丝绸生意,如今被许家拿了去,自然记恨上。随后夜黑风高夜,杀手夜袭许家灭口,而许芮因长得颇有姿色被带走面见张洞庭,之后被张洞庭刻下六血字。能逃出来,完全是因为张洞庭最近在红楼摔了脑袋又去拍花魁,方才令小院守卫薄弱给了许芮可乘之机。故事完美闭关,剧情也很符合张洞庭身上最近发生的事,如果不是张洞庭本人在这都要信以为真了。毕竟定国公府侍卫皆是退下来的兵卒,充当杀手不在话下,那六血字也没法鉴定笔迹,简直毫无对证。“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先不说你家人是不是我下令让人杀的,但我家缺那点外夷丝绸生意?”“外夷丝绸生意向来惹人眼红,里面利润斐然,京都商贾谁人不想争一争?你定国公府再有钱,难保不动心。”许芮据理力争,一口咬定是张洞庭所为,因为她隐秘地方被刻字时,虽没看到张洞庭的脸,但却看到了只有定国公和世子才能穿的黑色云纹靴。皇室宗亲上朝穿杏黄,常服各异,唯独不染黑色,唯有大梁唯一异性王方被特赐黑色莽服云纹靴。更为重要的一点是,那人与张洞庭的声音如出一辙!“衣服可以作假,声音能作假吗?”“世间奇异之事不知多少,长得相象的都有,声音一样的有什么稀奇的?”“你……”“你都没看到我的脸,就笃定是我杀了你全家,那我还说我父母的死是廖先民背后设计的呢,这样是不是也得治他的罪?”张洞庭一通诡辩,听得众人一怔。感觉不对劲,但又觉得说的好像有那么点道理……“我不是,我没有啊皇上。”廖先民大惊,赶忙喊冤,再任由张洞庭这般说下去,他裤衩子都兜不住了。“是非曲直,朕心里有数。”“张洞庭,若是你无法证明自己清白,那么朕只能交给大理寺处置了。”龙音落下,大殿内霎时间安静的针落可闻,众人心中明悟,张洞庭这道槛迈不过去,那么定国公府几十年基业不毁,也要倒塌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