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魔说话还是那样难听,我“噗嗤”一笑,毫不厚道地说,“没错,是我表姐,不过没什么交情,你若嫌吵,轰走便是,不用客气!”北冥臻没再说什么,不耐烦地看了狗腿一眼,那狗腿察言观色,马上便招呼另一人,驾着苏含英的胳膊就往远处拖。苏含英梨花带雨犹不甘心地喊:“小玉!你太过分了,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我是你表姐啊!你不能这样狠心赶我走!”“好说好说!多谢表姐夸奖,你慢走啊!不送了!”她越是这样,我就越反感,都跟她说了,犯花痴我管不着,让她有本事半路去劫道,但她想在我家犯花痴生事端,绝对没门!眼看苏含英被轰走,我不得不正视恶魔世子此行的目的,冷声说:“世子爷,咱明人不说暗话,爷今日来我家,到底有何贵干?直说了吧!“爷对豆腐方子不感兴趣,但是对豆腐,感兴趣得很!爷今日来,就是为了吃豆腐!”左一口豆腐,右一口豆腐,恶魔世子满口豆腐,我怎么就那么想笑呢!而且还是那种流泪扶额笑。“我说世子爷,整个醉满楼都是您的,爷想吃豆腐还不是随时都能吃?有必要非得到我家来吃吗?”就是为了吃豆腐?我还真不信,恶魔世子什么人啊!那可是连皇后皇子都不放在眼里的人,跋扈乖张,无恶不作,他会这么无聊,带着大批随从到苏家村来就为吃一口豆腐?许是他看出了我的心思,眉毛一挑,邪笑道:“爷听说,你做的豆腐菜,花样颇多,种类可达十数种,想必你很擅长烹饪?既如此,爷不过来尝尝你做的菜,岂不遗憾?”好嘛!原来恶魔世子是个吃货?上门苏家村就为吃一顿我做的饭?他怎么就认为我做的饭好吃?心思一动,转头看向何月娘,见她正愕然愣怔,仿佛挂了一脸的追悔不及。哈!我就知道,肯定是何月娘与醉满楼拉豆腐的伙计闲聊时无意说的,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连这种事都能传到恶魔耳里,我看也是纯属巧合!给何月娘一个安抚的笑,我柔声说道:“娘,你拿钱出门,看看哪儿能买点像样的菜,另外,苏卫快回来了,娘顺便到村口接他一下。”何月娘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后埋首退下,进屋去拿钱。我又对章宗亮甜甜一笑说,“爹,你累了一天了,屋里喝茶歇着去吧!等饭做好,我再叫你。”章俊我也没放过,转眸对他说:“大哥,家里没柴了,你去后山砍些回来。”何月娘章宗亮和章俊三人,打进了院子就一直没说话,可能是对恶魔名声有所忌惮,也可能是根深蒂固的阶级等级思想太过严重,正所谓,大人物不问话,他们这些小民就没有说话的权利,所以,我干脆找些事让他们去做,省得他们干站在院里不知所措。打发章俊去砍柴,他愣了一下,就取了斧头和背柴绳出门了,剩下的章宗亮一动没动,满脸不放心地看着我,欲言又止。“爹,没事,你回屋歇着吧!”我柔声劝他一句,他偷偷瞧了一眼北冥臻,终是叹息一声,回主屋去了。“你家人待你倒是不错,你对家人也很关心。”恶魔世子挑眉点点头,突然说了一句话,我暗忖:这不废话嘛!谁还对自己家人不好啊?我不打算接他这句话,只嘲讽挑衅地说:“我说世子大爷,您想吃我做的饭,不怕我下毒?”“毒死本世子对你没好处,你会做这样的蠢事?”凤目睨过来,眸光闪过一道流光异彩,北冥臻说完话,轻佻一笑,一个媚眼就抛了过来。我见了,冷飕飕打了一个冷颤,认命般啧啧嘴道:“行!世子大爷您赢了,我去做饭,但是,爷可别嫌弃!”不就做顿饭嘛?容得了我拒绝吗?再说了,北冥臻堂堂一个豪门贵胄,什么好东西没吃过?我做的饭菜再是好吃,那也是普普通通的食材,他还不一定看得上呢!就当应付差事,糊弄糊弄得了。时值三伏,天热得根本存不下食物,好赖家里有一口井,豆腐这种不容易存放的东西,我们一般都用篮子吊着,垫着油纸悬挂到井里去,我家水井低于水线两米左右,那里不受热,阴凉得很,再加上地下水清凉的水汽,豆腐能存两天而不坏,有时我们也会吊个西瓜,绿豆汤一类的,冰镇的效果一点儿都不亚于现代的冰箱。恶魔世子带来的狗腿们也没闲着,各自一通无声无息的忙乎,一把太师椅,一张小木桌,全都搬进院,小桌上摆放精致的茶壶与茶杯,狗腿们甚至还在小桌后默默支了一把华盖,唯恐他们高贵的世子爷被夕阳霞光晒坏了白嫩的皮肤。恶魔旋开黑袍,悠哉落座,便有狗腿立其身后,用蒲扇轻轻地为他扇风,我吊上篮子提在手里,一转身就看到这一翻场景,不由一阵无声感叹。看看,这才叫享受!丫的!身份高贵,有权有势又有钱的人,就是好命!瞧瞧他坐在太师椅中那肆意享受的样子,就好比一只慵懒而优雅的黑豹,美则美矣,可惜太过危险。不想再和美人豹胡扯瞎聊,我提篮转身想去厨房,太师椅上那只美人豹却突然说话了,“你篮子里什么东西?那个罐状的。”脚步一顿,我转回身,淡淡一句,“西米露。”“西米露是什么?给爷尝尝。”他说得理所当然,我听了一脸黑线,这人,也是个厚脸皮,我皮笑肉不笑地刺他一句:“世子爷是想就着罐子直接喝,还是想用碗?我家碗可又脏又破,只怕入不了爷的口。”恶魔世子二郎腿一翘,粲然而笑的妖颜,美艳魅惑,充满纨绔轻佻,“无妨,本世子虽有洁癖,但偶尔脏一下也能接受,用你的碗,倒也无所谓!”我一噎,一个白眼翻出来,敢讽刺我碗脏?我也得不嫌你脏才行啊!还不愿意给你用呢!我没好气地说:“世子的抬举,小女子可受不起,还是给爷用新碗吧!”说完,我抬脚进了厨房。洗刷出一只新碗,倒了一碗的西米露,我正打算给某人端出去,一转身却发现,某人不知何时,正姿态懒散得斜倚在厨房门框边,邪气而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