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舒双手一抱,手中拿着那扇子,展开看了看,一脸的感叹,不记得了。” 那扇子在毓舒修长的手指之间,露出那画着的一株兰来,福康安上去拉她袖子:姐姐就把这扇子给了我吧,我那儿有一把阿玛给的好扇子,回头孝敬给姐姐,姐姐你看——” 毓舒原本还是笑吟吟地,听了这话,却面色一冷,你是越发不懂规矩了!我请那冯二小姐,你说是因为撞了人赔罪,现在问我要人家姑娘家送来的礼物,这闺阁之物你拿去也很是被人笑话,我富察氏的子孙怎能跟你一样?” 福康安方才那撒娇的神情也变了,他面无表情看着毓舒道:阿姐,当真不给我。” 毓舒冷笑了一声:你莫要因玩物而丧志。” 说罢,她转身就走了,福康安站在原地,垂在身侧的双手忽然握紧了。 这花厅的拐角处忽然就安静了下来,不一会儿福康安也走了。 一架屏风立在这里,隔断了外人的视线,后面站着chuī风的冯霜止,从里面出来,身边跟着喜桃。 喜桃没敢说话,方才毓舒姐弟的对话,是一字不落地被她主仆二人听见了,冯霜止方才还轻松的脸色,顿时就已经冰冷下来了。 面无表情走出来的冯霜止,一抬眼就看到了从另外一边面带着古怪微笑的和珅。 在看到和珅的那一瞬间,冯霜止愣了一下,而后唇角很自然地弯起来,掩去了方才的冰冷;而在看到冯霜止的那一瞬间,和珅也是一怔,之后那古怪的微笑恢复正常,还是那温文尔雅、人畜无害的感觉。 狭路相逢,还都是听墙角的,这感觉,真是说不出地古怪。 冯霜止团扇一遮,敛衽一礼:和公子。” 和珅拱手还礼:冯二小姐。” 相互打完招呼,冯霜止便要回去听戏,却不想方迈出去三步,和珅出言道:香扇虽好,被别人碰过的,却是一点也不好了。” 冯霜止听在耳中,她脚步停住,站在那里片刻,那开满牡丹的扇子遮着脸,也遮了唇畔一抹冷笑。她的声音也冷冷清清的,像是冰天雪地里出来的:谢和公子提醒了。” 和珅侧过身子,看着走了的冯霜止,脸上的笑容减淡了,只是重新转过身来的时候,却又不知道为何加深了。 下午听过戏之后,又开了晚宴,表面上是宾客尽欢,冯霜止也没露出任何的异样来,天色晚了,这才带着冯云静与喜桃一起出来。 她们从花园出来,一路说这话,便在告别了。 男客们也陆陆续续出来了,钱沣便在其中,福康安整个下午虽然在笑,不过心情一点也不好。 有人打趣钱沣道:今日被人说俗,钱公子还能开怀,真是佩服佩服!” 钱沣无奈道:沣本俗人而已。只不顾……” 他忽然有些奇怪道:不知今日点评钱某的是哪一位……” 福康安嘴唇一勾,便想嘲笑他,除了冯二小姐还有别人吗?只不过,他这几个字在嘴里,终究没出来。福康安看了脸上没什么异样表情的钱沣一眼,忽然起了几分警觉。想到白日里头自家阿姐出尔反尔的事情,心里堵得厉害。他竟然手一指那穿得艳丽的冯云静,道:除了云静小姐,不作第二人选了。” 后面的和珅忽然就笑了,只不过笑容背后还有几分说不出地yīn沉。 这一出插曲,冯霜止自然是不知道的,英廉府的马车早就在外面等着了,冯霜止与冯云静回了府。 刚刚到chuī雨轩,冯霜止就将那已经破了的扇囊拿出来,往桌上一扔,连带着那画着《石中兰》的扇子也扔下来,在喜桃一脸呆滞的注视下,冯霜止嘴唇一启,冷声道:烧了。” ☆、第二十八章起风 冯霜止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选择相信和珅—— 大约也是因为她根本不想跟钱沣再扯上关系吧? 回来之后,她便烧了那香扇和扇囊,喜桃站在一旁看着,只觉得可惜,嘴里还说道:好好的扇子,gān什么烧了呢……” 冯霜止看着那明huáng色的小小火焰,只对喜桃道:喜桃,你记住,我从来只画过一把扇子,没有第二把,旁人捡到的那也不是我的。” 其实,烧扇子并不仅仅是那么简单的事情。 冯霜止知道,这东西留着,左右还是个隐患,不如早早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