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chūn听完半晌没言语,片刻后才长叹一声,再次老老实实道,“我爹他十好几年没升迁,莫说我了,家里人心里都有数……只是我母亲怕不是还以为姨夫的官位也是舅舅帮衬的。”想了想她又皱了眉,“姨母也没分辨一回吗?” 薛姨妈分辨什么呢?实话实说,告诉亲姐姐自家没这个面子让亲哥哥出手帮忙?她家指望不了亲哥哥自然得另寻门路,寻到了新靠山自是不能再轻易倒向亲哥哥这边了吗? 这道理元chūn一想就明白,“不瞒圣上,我二嫂子闯祸,我舅舅都没理会,我娘便也明白舅舅并不总指望得上。” 这也太实在了。这话圣上听了也不生气,“这若是纵容了以后不定惹出什么样的祸事来。”说着圣上也笑了,“内宅妇人受贿索贿偶尔听说,你嫂子这般拿不着孝敬就自己想法子弄银子,倒是不常见。” 元chūn捂着脸又愁上了:凤姐儿能如此胆大妄为,还不是仗着王子腾?!估计凤姐儿能老实一阵子,过不多久就要故态复萌。 她这会儿还不知道堂兄贾琏要带着他媳妇儿到西北赴任了。 元chūn素来鲜活,坐了这么一小会儿,她这都换了多少表情了? 圣上笑道:“人之常情,有什么稀奇?你若是不放心,就时常看顾些。你哥哥学问很好,别让琐事把他拖累了。” 既然要顾着荣国公那份香火情,总是要送佛送到西,管人管到底的。 元chūn大喜:这算是过了明路了?她能大大方方地打发人回家打听兼提点了? 圣上笑眯眯地点了点头,手指轻点桌上盖碗。 元chūn立时站起身来,“莫说给您倒茶……我这就给您熬碗汤来!” 这天圣上用过晚饭就走了……去了坤宁宫,元chūn还是非常高兴,入夜熟悉的眩晕感袭来,她终于见到了好久未见的先生。 苏卉也是忙着把贺启楼哄好,主要是见他伤口开始愈合,且愈合得很好不见感染——这有她后续塞到贺启楼口中的消炎药功劳,才想起她的其余几个学生。 几个学生中贾珠和贾蓉都很稳定:贾蓉常常在宫中值守,等闲不回家,又有义庆王照拂,自是气定神闲。 至于贾珠,哪怕他得知母亲给他扯了好几次后腿,依旧情绪稳定——就冲贾珠这份处乱不惊,只要他不早死,荣国府也轻易败落不了。 贾琏这些日子情绪也有起伏,但比不了元chūn今日的大起大落。苏卉想得知元chūn究竟缘何情绪不稳,那得氪金,就不如见面上课问个清楚。 见到苏卉,元chūn立即惊喜道:“先生,我好想你啊。” 苏卉呵呵一笑,“你是憋了好多心里话无处倾诉,憋得难受才想起我了吧?” 元chūn小脸腾地红了,“除了您,我也不知道跟谁说好。” 她这个老师除了指点前路教教本事之外,充当心理医生也是工作的重要一环。苏卉便幻化出了一壶茶,两个小茶杯,“慢慢说,我听着。” 元chūn能说什么,横竖就是她家这点破事儿……抱怨过娘家人走得总不是正路,又感慨,“圣上……我居然觉得圣上甚是可亲……”说出这话,她自己都难以置信。 苏卉看得明白,“为什么圣上不能可亲?他挺喜欢你的。”顿了顿不忘兜头浇一盆冷水,“宠冠~后~宫~就别想了,圣上摆在心尖儿上的是皇后,还有皇后给他生的皇子公主,但你委实比其余妃嫔离圣上近些,谁让你看得透又不贪心呢。” 这话一下子就把元chūn说愣了。隔了半柱香的功夫,元chūn深吸口气,拍了拍自己的胸膛,“也是,我求的不多。” 自从意识到皇子们年纪大了,这就要大婚领差使,圣上又一时半会儿没有立储之心,苏卉她爷爷和老爸就开始给孩子们“科普”如今~后~宫~的局势。 苏卉估计元chūn哪怕身在宫中,无奈有个基本指望不上的娘家,未必有她知道得多,便现学现卖,给她着重说了说郑家,也就是郑贤妃她娘家。 郑家手头的兵权,若非荣国公贾代善故去,两个儿子全都不着调,还未必拿得着呢。 这话一出口,元chūn果然瞪大了眼。 苏卉笑了笑:你果然不知道。 按道理贾代善这种大人物去世时总会留下若gān~政~治~遗产,比起几十万银子的家产和一个降等之后一等将军的爵位,政~治~遗产无疑更为宝贵。 基本上贾代善这样镇守一方,军功足以不降等袭爵的大牛,参照一下……红~色~贵族之中祖辈是~副~国~级或者~开~国~大将级别的大人物,咳咳,只要子孙不太作死,卷进夺嫡大业,保持两代风光还是做得到的。 然而在贾赦和贾政身上,苏卉没看到他们继承了多少父亲的~遗~产——以后不好说,但现在这哥俩肯定卷不进夺嫡之中,因为夺嫡大战还没开始呢,而且凭这哥俩现在也没有参与的本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