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天一位六十多岁的老人来报案,他叫尹占海,迈进刑警支队办公室,便急切地说:“我丢了孩子。”“您慢慢说。”刑警朱大兵说。“孩子吃完晚饭出去,再没回来。”尹占海说,让人听来没头没脑,丢了孩子心急,可以理解,“到处找也没有,不知道孩子跑到哪儿去了。”“哪一天的事情?”朱大兵问,看来叫他说一时也说不到点子上,只好发问,“准确时间……”“有十多天,不,小二十天。”人丢了二十多天才来报案,朱大兵问:“您怎么才来报案?”“寻思孩子跑到哪儿去玩,自己找,没找到……觉着不对劲儿,才来报警。”“丢的孩子是你什么人?”刑警问。“噢,怎么说呢?”尹占海支吾起来。刑警诧异,报案说丢了孩子,又不能爽快说出跟孩子的关系。“算是孙子吧。”“什么算是呢?”“说来话长,还是先不说。”尹占海明显有什么秘密隐藏,他说,“有工夫我对你们详细说。”朱大兵见尹占海不肯说,也没往下问他,便问需要问的情况:“您说说,丢的孩子自然情况。”丢的男孩子名叫童桐,今年十二岁,蓝磨坊街小学六年级学生,六月十三日晚饭后,到街上去玩未归。“童桐没回来。”尹占海老伴儿说。夜已经很深了,尹占海心里没老伴儿那样急,他知道孩子去干什么,说:“明天星期天,又不上学。”“唉,你惯他。”她叹息道。老伴儿说的惯指他给童桐钱,孩子着迷上网。“这不是差一层吗?得宠着点儿。”他说。尹占海这样说,老伴儿不吭声了。亲孙儿孙女不能这样惯,花钱上网就是玩吗!家里困难,相当困难,每月仅靠尹占海七百六十九元四角的退休费,去掉两百元房租,吃喝开销全指望剩下的五百多元钱,还包括童桐读书,两元钱上一次网,那是一斤大米钱啊!“爷,明天我不上学。”童桐说。“噢,放假啦?”尹占海没听出孙子的提醒,问。“不是,明天星期天。”“没作业?”“写完啦。”尹占海说写完作业早点睡觉。“爷……”童桐终于说出要求,“我想上网。”有两周孩子没去网吧,他想去玩,孩子嘛,不玩还不憋坏喽。给孙子两元钱,叮嘱道:“去吧,别玩得太晚。”“唉!”童桐跑出去。尹占海老伴儿叹息道:“要是亲孙子,你也不会……”“你说得对呀,亲孙子我不能这样惯他。童桐缺角儿啊!”尹占海说的缺角指父母不在身边,童桐在尹家七年,父母没露面,他没有母亲,可是有父亲啊!“天黑啦,童桐咋还没来家……”她惦记地唠叨道。尹占海躺不住,下床,说:“我去找他。”童桐经常去的网吧是梦幻岛,吧主说童桐没来。出租屋附近还有一家网吧,童桐很少来玩,吧主说没见过这样一个孩子。寻找童桐从那个晚上开始,能找的地方都找过,而且是近二十天的无果寻找。“您为什么不早来报案?”刑警又回到先前的问题。尹占海摇摇头,说:“有原因。”“什么原因?”刑警问。“反正有原因。”尹占海还是不肯说出实情。朱大兵无可奈何,严峻的形势不得不对报案者讲,如何讲他得考虑。三江警方正在开展为期一个月的打拐行动,此前有几名妇女、儿童被拐卖,才有这次打拐部署。童桐十二岁,应该不是犯罪分子拐骗的目标。但发生在打拐行动期间,不能不让警察愤怒犯罪分子的猖狂。当然,一个男孩的突然失踪,同拐骗联系在一起,失踪会有许多可能。意外走失,遭绑架……童桐属于哪一种情况呢?报案者吞吞吐吐,已不是一个男孩失踪那样简单。“我怕出事啊!”尹占海说。“您认为孩子会出什么事?”刑警问。“这……”尹占海没说出心里最恐惧的东西,三江发生过人体器官盗卖案,他担心谁看上童桐的某件器官。刑警支队长戴涛走进来,朱大兵说:“戴队,他来报案孙子失踪。”“噢?”戴涛问。朱大兵简要学说一遍,然后道:“二十几天,错过了最佳寻找时间。”“怎么才来报案?”戴涛问。是尹占海想通了,还是见戴涛是领导,他这样说:“我以为孩子去找他爸爸了呢。”刑警望着报案者,听他说一件事情的后半部分,他们对前半部分不感兴趣。“后来一想,不对,童桐即使去找他爸爸准告诉我们一声。”尹占海说,“七年的光景未见面,他爸爸站在面前,孩子未必认得出来。”刑警迷惑,儿子认不出自己父亲,又是七年没见面,该有故事了,究竟是什么故事,是否与孩子失踪有关系呢?“这个孩子不是我的亲孙子。”尹占海说。“抱养的?”朱大兵问。“谈不上。”“那是?”尹占海再次犹豫对不对警察讲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