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先生因何发笑？” 转眼间中秋已经过去了一月，天渐转凉，眼见冬日渐近。 李风云看着站在打造了一半的大船边，傻笑的陈长生问道。 这是下意识的发问。陈长生咳了两声，满眼笑意解释道：“我笑某些人想要暗算我，终是不能如意，忍不住想笑几声。” 李风云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不解。 陈长生赶紧说道：“跟你无关，跟村民无关，是我自己的事。” 陈长生这会想到的是山上的那只凤凰，只要她不跟自己离开，任她如何聪明也算计不到自己身上。 一想到在凤凰巢穴里她不怀好意的笑声，陈长生笑得更欢快了一些。 李风云点了点头，笑道：“小先生是我们全村的大恩人，我不允许有人对小先生做出不敬的事情来。” “这事跟你们无关，这岛上冬天会下雪么？”陈长生想到万一下起雪来，这造船的进度可就要大打折扣了。 “栖风岛很少下雪，便是偶尔下上几场，也大多是神山上面雪大一些。” 李风云也知道陈长生耽心这大船造不出来，影响他的行程。 陈长生点了点头，心道诗画跟唐三估计在千岛国早就就等急了。若不是因为二人的缘故，陈长生倒是不介意在这岛上多生活些日子。 毕竟山上有一只厉害得不象话凤凰，说不定那家伙一高兴，就会教自己一些神功也是说不定的事情。 “嗯？确实有些意想不到，这里的冬天竟然不下雪。”陈长生笑了起来，若是这样，按他的计划待到来年的春天，就可以离开了。 只要顺风，他此去千岛国要不了十天，就能到达。 跟李一白那家伙分开了十年，也应该也却两人的一场约定了。 且不说将白猫带给他，光是折猫完成了凤凰涅槃一事，就值得李一白高兴上好一阵子了。 因为下山后白猫跟他说过，凤凰又教了她一些修行的法门，估计要不了十年，就能修练到化形了。 有情人煎熬了几十前，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了。 李风云笑着回道：“这里是海洋气候，比不得陆地，没有下雪也是很正常的事情。” “如此就好。”陈长生应道。“小龙和仙儿修练的怎样，我教他两人的刀法、剑法都学人地吗？” “两人只学会了一招，第二招估计得等他们到金丹境之后了。” 李风云看着他回道，心里却在想，为何自己就练不会呢？ 陈长生哪里知道他的心思，例是知道了也只会笑他，这基础的拔刀术都没有学会，如何能学会自己的一刀问生死？ “从春天到冬天，转眼到流落到栖凤岛快要一年了，也不知道我的那些同伴过得如何，有没有安全到达千岛国。” 望着茫茫大海，陈长生轻轻叹了一口气，心道这人力果然不如天道。 李风云看着他微笑说道：“小先生不习惯在这里的生活么？” “那是因为我不属于你们这里，我还有许多事情要去做啊。”陈长生搓了搓有些微湿的手，他想起了离开的小哑巴，还有那个从小就离开自己的母亲。 “看来我们的缘份只有一年啊？”李风云摇摇头，苦笑了起来。 陈长生回头看着他静静说道：“说到缘份，人生何外不相逢？你们这里是世外桃源，我给你们的建议如果没有突破到更高的境界，不要轻易外出冒险。” 说完这番话，陈长生抬脚往栖风村的方向走去。 自从明白了凤凰羽翼跟他的修为境界有关之后，陈长生就不再纠结此事，也不再海边上折腾了。 他怕吓坏这些淳朴的村民。 李风云没有跟在他一起离开，他要监督大船的建造，毕竟这船往后可是他们栖凤村的宝贝。 爬过小山，穿过树林，陈长生回到了自己的石屋里躺下。 这些日子他喜欢躺在床上看书。 因为山上的那只凤凰告诉他，刚刚完成涅槃的他，不适合接着破境，要等上数年甚至半年的时间，让他身体熟悉这新的凤凰血液后，再接着修行。 躺在床上，用双手撑头的陈长生，看着趴在桌上的白猫，忽然说道：“不知道李一白见了你，是惊吓还是惊喜。” “你倒是希望他是惊吓？还是惊喜呢？” 闭目养神的白猫，懒懒地回了一句。 陈长生挑挑眉头，知道白猫这是说气话，但是一想到两人还要熬上五年、十年，心里也有一些难受。 “有得便的失，前辈你总算是因祸得福了。”陈长生叹了一口气，轻声说道。 一场海难，让两人落入海中，在玄武的帮助下流落到栖凤岛，又在陈长生的一番坚持之下见到了山顶的凤凰……这一番经历，便是说出去，恐怕也无人相信。 白猫微微一怔，心想确是如此，这一回可不是陈长生一个因祸得福，自己也完成了梦想不到的涅槃之劫。 想到这里看着陈长生，淡淡地说道：“还算你小土匪有良心，见到那家伙我会告诉他的。” “我可都是心甘情愿的，没想到李一白报答我，他的阴阳玉等我见到他，自会归还于他，这是属于你的东西。” 陈长生想了想，阴阳玉虽好，可终不是自己的物品，每每见到白猫，都有一种做贼的感觉，不如还给李一白。 白猫没有理会他，她只想着春天快来，大船快些造好，玄武快些过来。 她已经迫不及待想见到李一白那家伙了，她决定从今以后，再也不离开李一白了，这思念的日子实在难熬。 “据我所知，你大师姐府上的那小姑娘，可是惦记着你哦。”白猫看着他，静静地说道：“或许她有天会象我这样，千里迢迢来找你。” 陈长生一楞，忽然想起了凤镇上发生的种种，以及到了长安皇城后忘川雨儿成天腻在自己的身后，不由得头大如牛。 自己当初又不是只救下你一人，你何苦如此？ 一想到这里，陈长生禁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白猫侧头看了他一眼，似乎知道他为何感叹，就跟自己跟李一白的故事一样，本来两人已经走进了死胡同里，没想到因为陈长生的出现，又让她看到了一丝转机。 想着自己的事情，想着陈长生的一些经历，白猫的眼神里的情绪渐渐变得复杂起来。 陈长生微微动了动脖颈，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一扭头竟然沉沉睡去。 “你是猪么？一回来就死睡！”白猫骂了一句，跳下桌子往门外走去。 天色正好，她要去山上找凤凰玩去。 话说一猫一凤凰早已经背着陈长生，不知道商量了些什么事情，不知道挖了几个大坑等着他往里跳。 …… 千岛国，飘花书局的二楼。 靠窗的桌前，李一白正守着一炉火，炉上架着烧水的壶。 一旁搁着一大盆，盆里放着一小壶酒，盆里是刚烧沸的水。 望着一窗的飞雪，手里捏着半杯温酒，心里想的是那失踪了无数个日子的白猫和陈长生。李一白收回自己的目光，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抽刀断水水更流，这下雪天能不喝酒么？” 看着对前的东方玉书，李一白幽幽地说道。 东方玉书看着他没有回话，这样的天气，温上一壶酒，再炒两碟小菜搁在炉火上慢慢品尝，便是一年中不可多得的享受。 倒是一旁的唐三忍不住问道：“这转眼从春到都到冬天了，还是一直没有消息，他们会不会出了意外啊？” 东方玉书一听，忍不住瞪了他一眼，心道你这不是往火上浇油么？ “没有消息，才是好消息，难道你还有别的想法不成？”看着面前的唐三，东方玉书忍不住轻斥了一句。 “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唐三一听忍不住轻轻地重复了一遍。 李一白看着二人的模样，神情凝重看着唐三，沉默很长时间后低声说道：“待到明年春后吧，如果还没有消息，你就跟如画两人回大唐。” 唐三看着李一白认真的神色，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我不管海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他们此刻身在何方，我只知道，我已经等了十年，便不在意再等上十年……” 说到这里，李一白将捏在手里的半杯温酒，倒进了自己的嘴里。 “晩来天欲雪，能饮一杯无？” 唐三回视着他的眼睛，无奈地摊开双手。 说道：“再怎么说，陈长生也是我唐三的兄弟，我怎么能没有意气弃他而去，前辈能等，我唐三自然不在意多等一年，只是太久便不成，我家人还在老远的地方等着我呢？” 李一白眼中的光泽渐聚，看着唐三的圆脸，不由自嘲一笑，伸手指着窗外笑道：“莫辜负了这眼前的美景，莫辜负了你眼前的美人。” 唐三一楞，突然起起了还在赖床的诗画，不由得讪讪笑了起来：“小师姐恐怕这会也在想我哪兄弟，唉！” 这大半年里，唐三经常跟诗画出去玩耍，只是每每玩在兴头上，诗画都会禁不住想起陈长生，两人最后都是不欢而归。 打了一个酒嗝，唐三轻声说道：我兄弟才是真正的厉害。” 东方玉书忽然开口说道：“你们已经说了许久，我倒是越来越想见见那传说中的少年了。” “去年在旅途上，我那兄弟曾经对我说过一句话。他说只要和尚在，他就会平安到达千岛国，可是这和尚都不知道跑去哪里了？” 唐三想起回来后不久就消失不见的空海来。 李一白目光越过窗口，看着下方街上顶风冒雪的人群，淡然说道：“你没听说过一句老话么？这白天不能念人，夜里不要念鬼……” 东方玉书随着他的眼神望下去，只见一头戴竹笠，身披蓑衣的身影往飘花书局走来，禁不住微笑起来。 “这和尚要是知道你在念他，不知道会不会有感应啊？”东方玉书笑了起来。 唐三不以为意地摇摇头，在他看来，有空海和尚当跟神话相提并论，本就不该这样去想，因为这种想法太过荒唐。 李一白摇摇头，看着他笑道：“还是那和尚脾气好，若是换成我，非狠揍你一顿不可” 唐三一楞，看着李一白问道：“前辈你这话说得不对啊，我又没欠空海和尚的钱，他揍我所为何来？” “因为你还欠和尚好几顿酒！” 话未说完，唐三的身后传来的空海那不温不火，不急不慢的声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