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节临近， S市街道两旁都挂上了红色的灯笼,显得喜气洋洋。 因为今年和母亲闹得有些僵，程茹野不怎么敢去见她，也就没有提起过回家的事情。 赵安宁似乎也有顾虑，并没有提起来。 S市为了城市环境着想，是禁止燃放烟花的，但是禁止的区域并不是很大，在城郊处或者稍远一点的山庄都是可以放燃的。 可很多市民大过年的也不愿意冒这个麻烦，所以并没有多少人燃放烟火，只是偶尔在城市边缘能看见一些烟花绽放。 赵安宁今年不打算回家，所以想自己买些烟花去郊区无人的地方放了。 过年了，总得有点仪式感。 但在此之前，自己还是得确定确定程茹野的心意。 于是在出门换衣的时候询问程茹野。 “阿姨应该挺想见你的。” 程茹野见她这小心翼翼试探的样子，就忍不住笑。 “我是有点想见妈妈，可她还是介意这件事，如果我要跟你一起回来的话，肯定也会被她打出去的。” 程茹野了解母亲的性格，她们那个年龄段大部分的阿姨是一样的，性格比较偏执，并不是单纯靠一两句解释就能扭正过来这根深蒂固的思想。 “所以……在她同意之前，我是不会去想这些烦心事的。” 程茹野是很听母亲的话，但不代表她会为了母亲的言论放弃自己的一切，上S大也是她的意愿，母亲也不能逼她改变什么。 “那就好。” 赵安宁心中的最后一点担忧也落了地。 两人正准备出门，门铃却忽然又响了起来。 赵安宁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这几天一直是这样，宋家经常会派人过来送礼，尽管赵安宁每一次都拒绝了，并且是很严厉的拒绝，可对方却仿佛没察觉到自己态度一样，依旧会来送礼，今天也是如此。 “茹野,你就说我不在家。” 赵安宁说完躲去了客厅的死角,从门口往里看是看不到她的。 程茹野这几天也经常帮姐姐婉拒那些人,所以没有多想就同意了，等她把门打开的那一刻,却并不是预想中的佣人。 来人衣着华丽,浓烈的香味袭人。 程茹野微微睁大了眼睛,舌头也像是在嘴里打结一样。 “阿……阿姨。” 这人正是自己前些天在车店里见到过的尹秋月,也就是赵安宁的母亲。 尹秋月见开门的不是赵安宁，只是轻轻皱了一下眉头，但随即就舒展开来，露出热络的笑容。 “安宁在吗？” 尹秋月抬眼往门缝里打量，却只能看见别墅里奢华的装饰，没见着一个人影。 程茹野陷入了犹豫，若是别人她也就推拒了，可眼前这人是姐姐的亲生母亲。 正在犹豫间。 一只手轻轻的搭在了程茹野肩头。 “我在，你想说什么？” 赵安宁堵在门口，丝毫没有让人进来的打算，她是决心要和这个抛弃了自己二十多年的人决裂，所以不打算留给自己心软的机会。 “我知道你怨妈妈……” 尹秋月长叹一口气，接着将自己手里提着的包打开，奢华的牛皮包里竟然全都是信纸。 每一张信纸都用信封仔细包着,但很多信封都已经泛黄。 “这都是我曾经写给安宁你的信，只不过赵承云没有给我你们的地址，他后来搬家了，我找不到你们的新家。” 这信厚厚的一叠，粗略看来应该有三四百封。 “我每个月都会给你写信,我真的很想你……” 尹秋月开始啜泣。 然后泪水决堤而出,她伸手去捂，那手提包便掉落在地下，信纸哗啦啦散了一地。 这些信纸有新的也有旧的。 旧的颜色泛黄，一看就是放了很久，氧化的严重。 新的像是字迹未干。 每一封信的背面都写着送乖女儿安宁。 就算是再铁石心肠的人看到这一幕,也不由得有些愣神。 赵安宁头一回感觉自己像是被人用闷棍打了一下，脑子混乱的厉害。 “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 赵安宁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只憋出这么一句。 “你爸爸不愿意告诉我你的任何下落，而且我也怕老宋不接受你……” 尹秋月用指尖擦拭脸颊上的泪水。 “妈妈能做的有限,让你受委屈了。” 赵安宁再也装不出一副铁石心肠的样子，她轻叹一口气。 抬步走上前去，从衣兜里取出纸巾,将女人脸上的泪痕缓缓擦去。 “你让我考虑一段时间……” 她愣了愣，像是舌头被人粘住一样，好半天才憋出一句妈妈。 尹秋月听到这一声妈，整个人眉开眼笑，也不再计较这些。 留了自己的电话号码便走了，走的时候只留下一句。 “你好好想，无论多久，妈妈都愿意等。” 等人走之后，赵安宁恍恍惚惚的走出门外，她蹲下身将那些散落的信纸一封封捡起来。 信纸太多了，有一些被风带的飘去远方。 程茹野也蹲下身子帮忙一起捡，很快一摞摞的信纸，便被两人放在了茶几上。 赵安宁把那些信纸拆封，她一封一封的看着。 才看了没几张，整个人眼眶就已经红了。 显然,母亲并不是不爱自己，而是有太多无可奈何。 导致她这些年并没能找到赵安宁。 程茹野见她眼眶红，便有些好奇信上到底写了什么。 母亲从来没给她写过信，所以她不知道读母亲写的信是什么样的感觉，该是什么样的情绪。 “姐姐，你怎么哭了？” 程茹野抽出放在茶几上的纸巾 低头看着坐在沙发上捧着信纸的人。 用纸巾给她擦着眼角的泪花。 赵安宁放下信纸，伸手抱着程茹野细软的腰肢，闻着她衬衣间淡淡的麝香味，将头靠在人的小腹上。 “茹野，我很高兴。” “我没有被她抛弃。” 但是赵安宁还记得自己的正事，所以并没有沉浸在个人情绪中太久。 而是站起身，恢复了一下激动的心情。 但是手还是黏在程茹野腰上，舍不得松开。 赵安宁抱着人，只觉得人生正是快活无比，她事业达到了顶峰，又有自己喜欢的人，还得知了母亲从未抛弃自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