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从主任的诊室出来,闻博拿着她开的住院单,连忙去给嬿子办理住院手续。将嬿子安顿好后,他又马不停蹄地坐车回家取待产包。嬿子在病房里休息了一会儿后,便给母亲打去电话。母亲正在厨房准备午饭。“这么早做午饭,是家里来客人了吗?”嬿子问母亲。虽说已经是大年初八,但还是会有一些客人上门来拜年的。今年过年因为嬿子怀着孕,她和闻博哪里都没去,两人就在北京过年。“没有客人来,是你弟昨晚熬夜,到现在才起床,我就干脆早点做午饭。”母亲问嬿子,“你现在怎么样?还是晚上睡不好吗?”“妈,医生让我明天就剖了,你能来北京吗?”2母亲心里一咯噔。“能来……肯定要去的,你不是下个月的预产期吗?怎么明天就剖了?”“羊水少了,担心孩子缺氧,医生就建议赶紧给剖了安全。”母亲的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慌乱。“我下午就买火车票去北京,你把医院的地址发到我手机上,下火车后,我就直接去医院找你们。”嬿子的心暖暖的。在她的记忆里,母亲从未这么在意过她。“你自己会走吗?到时打个出租车吧。闻博要在医院陪我生孩子,有些需要家属签字,需要一个人陪着,不然能去接你。”“让他在医院陪你吧,你一个人在医院我更着急。我肯定能认道,你放心吧,我又不是不认识字。”“那你路上小心点,自己注意安全。”3母亲与嬿子打完电话,连忙动作麻利地做午饭。站在灶台边炒菜时,母亲突然想起一个多月前做的那个梦。梦中的那个白衣男子……莫非就是传说中的死神?专门引渡人的灵魂,要她赶紧去找嬿子,说嬿子在等她,难道是她家嬿子在生孩子时发生了意外?母亲拿在手里的锅铲啪地掉到地上。母亲的脸变得惨白。没多大一会儿,厨房门被推开,继父走了进来。望着掉在瓷砖地板上的锅铲,他微皱眉头,“炒个菜都做不好,毛手毛脚的,你还能干点啥?”母亲像是没听到他的抱怨。她对他说:“嬿子明天就要动手术剖了,今天下午我要坐火车去北京照顾她。”母亲早就和继父商量好,嬿子生孩子的那个月,她至少要去待两周照顾嬿子月子。继父内心是不乐意的。但看在自己儿子以后读书工作都要麻烦嬿子和闻博的份儿上,还有闻博过年寄回来不少年货的份儿上,他只能勉强答应。“去吧!我又没拦着不让你去。”继父没好气地说。说完,继父走出厨房。母亲捡起锅铲,心不在焉地洗干净后,继续炒菜。她很担心嬿子。4母亲的担忧其实是多余的。最初嬿子和闻博也是很紧张。但事实上手术出人意料地顺利。在2008年2月15日上午的11点12分,嬿子很顺利地剖出一对龙凤胎。大的是哥哥,三斤多。小的是妹妹,四斤多,比哥哥还要壮实一些。因为没足月,两个孩子一出生就直接被送到儿科的保温箱观察去了。做完手术,嬿子回到普通病房。闻博见她状态很不错,他那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回原处。嬿子躺在床上,对闻博说:“刚才做完手术,医生给我缝线时,我突然觉得春祺夏安更顺口更好听,而且还有一种更亲密的感觉,所以咱们家的哥哥就叫春祺,妹妹就叫夏安吧。”“好,春祺好,夏安好!过几天我去办出生证时,就用这两个名字。”闻博现在特别感恩,感恩嬿子和孩子们都平平安安的。只要嬿子高兴,别说两个孩子叫春祺夏安,就是嬿子让他们叫喜羊羊灰太狼他都行。5很快一个护士来病房给嬿子打点滴。嬿子问护士:“我家两个孩子的血糖高吗?”护士一边给嬿子扎针,一边说:“刚生出来时我们测了不高,下面我们还要接着测的,要连续检测几次。”“你们怎么测呢?扎手指吗?”嬿子问。因为住了好几次院,嬿子对新生儿的样子很清楚。就那些足月的婴儿,手指也是小小的、嫩嫩的,近似透明。更何况他们家的两个早产儿,那么瘦小,就要扎手指测血糖,她的心都要碎了。嬿子的眼睛里盈满眼泪。她朝闻博瞅了一眼,发现他的眼睛也是红红的。“不扎手指,扎脚趾或足跟部。”护士说。嬿子的心还是很痛。她继续问护士:“35周的孩子是不是没什么生命危险了?只要在保温箱里待一段时间就能出院?”关于孩子,嬿子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但刚才在手术台上,主刀的医生让她尽量不要说话,她没机会好好问孩子的具体情况。她只知道一个大概,两个孩子发育还可以,但是需要住一段时间的保温箱。护士想了想说:“在双胞胎里,你家两个宝宝发育算不错的,你不要担心,35周的宝宝,几乎没什么生命危险的。”嬿子和闻博的心豁然开朗。如今唯一让他们担心的,就是孩子们的血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