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庄稼汉关到二十六号狱,常公子二十七号。” 程狗吩咐完,低头哈腰说道: “常公子您请,牢里路有点滑,您小心着。” 常远看都不看狱卒们一眼,在众星拱月之下往重刑区走。 众人没走几步,周铁柱便追上来压低声音说道: “威武将军来了。” “嗯?” 程狗心里一惊。 他知道张武肯定要有动作,牢里众人也都期待着这一刻。 积怨久了,压抑久了,总要出一回恶气。 谁不是心怀正义? 只是败给了现实而已。 他有心想将人拒之门外,却无胆气,只得挥了挥手让铁柱把人放进来。 张武看了一眼,继续默不作声分饭。 而威武将军来到牢中,只是训斥了自己儿子几句,见其无事,冷冷朝程狗问道: “昨夜我让人杀这庄稼汉,尔等为何阻止?” 周围狱卒尽皆变色。 这威武将军,当真是—— 无法无天! 程狗硬着头皮说道: “回将军,私杀囚犯是死罪,人死在牢里,我等担待不起。” “我看你不是怕担待不起,而是看不起我常某人!” 威武将军冷笑一声,扫视众人警告道: “吾儿若在牢里出了问题,尔等休想好活!” “是是。” 程狗卑躬屈膝,连连点头。 其余狱卒也是默不作声,不敢蹙眉头。 就在这时,分饭的张武路过牢门口,恭敬朝里面问道: “常公子,您要用饭吗?” “废话,本公子饿了整个上午,岂能不用?” 常远被自己亲爹一通狠训,心里不爽,自然没好气。 威武将军也是冷漠地看了某人一眼。 张武掏出干净的大碗,给常远盛满谷子。 而后来到牢对面,给犯人从桶底拿出香喷喷的烧鸡,三盘热气腾腾的菜,一大碗白米,放入牢中。 常远大怒。 “你给本公子吃粗谷,给他吃烧鸡?” “吃不起别吃。” 采花贼轻蔑无比的声音从牢中传出。 “你……” 常远火冒三丈。 威武将军目露杀机。 “你什么你,有种过来杀了我,没种便给爷闭嘴。” 采花贼越发嚣张蔑视的声音传出。 常远怒发冲冠。 他的牢门并没有锁着,径直扑出来,朝对面靠着铁栏杆啃鸡腿的采花贼踹去。 “啊——!!” 惊天惨叫响彻天牢。 采花贼一把揪住常远衣领,张开黄牙大口,狠狠向其喉咙咬去! 猩红火热的鲜血溅了众人一脸。 采花贼犹如恶鬼,将嘴里大块血肉呸一声吐出,咧嘴狞笑。 “断头饭里多个垫背的,值了!” 明博书铺,古色古香。 一楼售卖书籍,二楼喝茶听书。 说书先生站在台上,看着堂下爆满的宾客,声音洪亮,眉飞色舞道: “诸位可曾听过抢着吃断头饭的怪事?” “话说那威武将军之子常远,在官道上撞死人……” “……入了牢,不懂常识,见犯人吃鸡,竟要去抢……” “当场被咬得热血溅出三尺远,整个脖子都快被咬断了,不出几息便一命呜呼。” “……那采花贼也是彪悍,威武将军为子报仇,抽刀砍来,不躲不闪,任凭长刀没入腹中……你们猜结果怎么着?” 客人们听得津津有味,纷纷起哄猜测道: “采花贼没死?” “莫非犯人反杀了威武将军?” “不会也咬了喉咙吧?” 故事已在京城传唱半月有余,很多人都知道结局,只是权贵出丑,总能让寻常百姓产生兴趣,对这则故事百听不厌。 见气氛来到高潮处,众人的胃口也被吊得差不多了,说书先生才嘿嘿笑道: “喉咙肯定是没咬的,只是威武将军的脸,被那采花贼腥臭带屎的指甲抓得血肉模糊,不能再见人,便连腹下那玩意也被采花贼的勾拳重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