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黄昏,又是黄昏。暴雨冲打在稻草覆顶的破旧屋面上,淅淅沥沥地击打在残旧的桌面上,流在高低不平的土坪地面上,东一滩西一滩的几乎难以立足。老于抱着腿,闷蹲在一个幽暗的角落里,这样的天气怎么会有客人来临?偏偏这个时候一个身穿白衣的少年,衣衫被湿透,头发已散乱,神态有些狼狈,眼神里带着慌乱又警戒,在大雨中箭步蹿了进来。“老板,来壶好酒。”老于认得他,谁能够不认识“猛虎堂”的红人唐胜呢?这个人平时孤傲得像是云中的仙鹤,仪态整洁得像是要朝见面圣的官员,今天什么风把他吹到这破落肮脏的地方来了。老于在心里嘀咕着,送上一壶浑浊的老酒,唐胜慌乱地倒上一杯,牛饮似得一口倒入了干燥的喉咙里,根本无暇领略酒中的方圆。半晌他似被酒液呛到了喉咙,咳嗽着问:“老板,有什么下酒菜吗?”他一向习惯于吩咐别人,一向习惯于他人奉承他,所以连说起问话的语态都有些生硬的,幸好老于也是个麻木无动于衷的人,不是管他人闲事的人,听了他的话后,蹒跚着脚步端了盘干豆腐上来。豆腐又干又硬又咸,唐胜微微皱了皱眉,咬着牙咽下喉咙,突然间耳朵一尖,听得一阵整齐的脚步声。他心中一凛,倏然回身,十丈外,密雨中,一群黑衣人站在道路上任凭雨水浇身。雨幕中一个黑衣人问道:“敢问前面的可是唐公子?”唐胜强自镇定,道:“不错,阁下是何人?”那黑衣人道:“如此就好,回唐公子的话,我们‘鹰’组不成才的二十一个弟兄有话要当面问一下。”唐胜脸色变了。那黑衣人话一说完,二十一个人就用一种不紧不慢的的步伐向他走了过来,唐胜牙一咬,手腕一翻,一道雪亮的刀光刺穿了雨幕。刀光一闪,当先的黑衣人就倒地在雨水里,后面的黑衣人连眉头也没有皱一皱,还是用依然的步伐靠了过来。唐胜咬着牙,手一翻,又是一道刀光,走在前面的黑衣人不避不闪,刀中咽喉,又是倒地不起,后面紧跟着的同伴连眼睛也没有眨一下,跨过同伴的尸体走动过来,已经距离他不过八丈。唐胜瞳孔在收缩,暴雨中地面上倒下了七八具尸体,这些人就像是冷血的动物,完全无视于同伴的生命,更无视于自己的性命,用一种决然的态度震慑住唐胜的心灵。唐胜的心里在颤抖,意志几乎崩溃,待到离他三丈时,地上已经躺下了十六具尸体,鲜血染红了地面,他发刀的手也在颤抖,盯着前面不到三丈的冷漠黑衣人,咬牙一刀射出。这一刀他的刀已空,三丈内的距离已经是飞刀的软肋,更何况他的意志在渐渐崩溃,拿刀的手已不稳。唐胜的心里升起一股绝望的冷意,他从来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人,也从来没有碰到过这样的战场,当五个人冷冷地在一丈外将他围住时,他知道自己已经完了。刀光一闪,一个黑衣汉子扬起了他手中厚重的大砍刀,他的刀光同样那么冷冽,那么刺眼。唐胜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会这么年轻就死去。(二)天空是那么蓝,空气是那么清新,花儿开得那么鲜艳,鸟儿叫得那么欢畅,飞得那么自由。玉娇娘张开手,现在她终于能够拥抱大自然的美丽了,现在她终于可以高声地欢呼了。这是梦吗?梦里怎么会有这么美,这么真实!他们就坐倒在草地上,李劲把手中的一朵小花送在她手里,她痴痴地放在鼻子上嗅着它的芬芳,如盛开的兰花笑得那么甜美。“谢谢你!”她的声音是真诚的,情感也是那么自然的,纯净得就像江面上流淌着的一汪绿波。“那你就恭喜我吧。”李劲说,把目光投向了远方,“我明天就要结婚了。”“明天?这么快,谁是你的美娇娘呢?”她调皮地问道。李劲眼里洋溢着幸福:“绿荷,绿荷就是我的美娇娘。”“孟五爷的千金小姐啊!”娇娘仰着脸看着他。“是的。”李劲眨着眼道,“告诉你一个秘密,孟五爷五年前就把绿荷许配给了我。”“你真幸福。”娇娘也似陶醉在他的幸福里,“绿荷姑娘知道吗?”李劲抬头看向远方,悠悠道:“她现在知道也不算晚。”娇娘幽幽道:“她喜欢你吗?”李劲一时竟然无法回答。人生中美好幸福的事,是不是都是在奋斗拼搏中换来的,如果是,那我只能羡慕地祝福你,可是爱情呢,爱情它若能在奋斗拼搏中换取,这世上就一定少了些悲欢离合、曲折动人的故事。你说呢?(完)16年7月23日东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