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是香儿狠狠掐了她一把。 小纶揉揉被掐疼的胳膊,一脸委屈:“你不是动弹不得么,还掐人家……哎呀!” 又是一把。 小纶再傻也不至于站在香儿旁边挨掐,赶紧缩到昭明帝身边,挽着他的胳膊。昭明帝见 佳人当着白云飞的面主动挽着自己,心中颇为满意,再度露出笑容。 倒是小纶一走,香儿那幅画就…… 原本香儿用身体盖着画,见昭明帝和白云飞进来,自然起身。原本小纶刚好站在画前,挡住了昭明帝和白云飞的视线,如今她一走,这幅画自然就……完全暴露在两个男子的眼底了。 “这是……噗哈哈哈哈。”昭明帝看着画中人,再也忍不住,哈哈大笑。 “呃……”白云飞的脸由白变青,再由青变红。 “啊!”随着一声夹杂着羞怯、尴尬、恼羞成怒,等等等等的尖叫,香儿迅速将画架上的画卷起,藏到背后。想了想,又将抓着画的双手遮住脸,跺脚。 丢人啊…… 原来,她画上画的是一身白衣的白云飞,但是这个白云飞呢,长着两只可爱的狗狗耳朵,旁边还配着旁白:香儿香儿,我要吃骨头。 香儿捂着脸再不松开……白云飞却觉得全身一抖:这是怎样的喜欢啊…… 莫名,白云飞胸中一窒,眼中竟有些湿润了。这个丫头,对自己这样深深的喜欢,为何,从未想过改变呢? 是夜。 坤宁宫。 随着宫女们接连闷哼着倒下,一个人影出现在华后面前。 华后“腾”地站起:“你……” “放心,我只是点了他们的睡穴。”来人解释。 “我是说你怎么跑来了?” “我来带你走。”来人抓抓头,口气却不容置疑。 “夏络殃,你在说些什么?”华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夏络殃沉默了片刻,道:“跟我走吧,这个皇宫已不值得你留恋。” 华后一噎,说不出话。 “你知道他新带回了一个女孩,以后还会有更多的女孩……跟我走吧。”他的声音温柔而清朗。 短短一句话,将华后的眼泪勾了出来。原来,任自己再怎么坐在深宫不闻不问不想,也改变不了现实——她已是爱的弃儿,全天下都知道。 “跟我走吧。我们走得远远的,再不受这些鸟气!”夏络殃看到华后垂泪,心中疼惜万分。 华后默然流泪,良久,摇摇头:“太迟了。” “什么?” “太迟了。”她喃喃重复着这句话。 “什么意思?” “我已经爱上他了……”声音如半夜昙花的叹息,几不可闻。 夏络殃一窒。良久,惨然一笑:“呵呵……果 然如此……我,早该知道。” 是啊,太迟。 以前,人人都传着昭明帝对华后的专宠——他为她三宫废置,同住乾清,一时间帝后同宫的眷宠荣耀无极。他以为她是幸福的,所以宁可在宫外借酒浇愁,也不再来打扰她的生活。可是如今,从昭明帝纳妃,到宫里各种剧变,他已渐渐知道她过得不好。而这次更是亲眼见到那个男人为了另一个女子甘心以身交换……于是他终于确定她过得不好,喝下三坛酒后,跑来皇宫找她。他要带她离开这里,给她一份完整无缺的爱。 可是……迟了。 人随心走,她的心已然跟定了那个男人,哪怕他此刻躺在别的女人身边。 华后幽幽叹息:“帝王之爱,自古如此。从我入宫后爱上他的第一天起,我的命运……就注定了吧。” 夏络殃看着眼前的女子,良久无言。 也不知过了多久,他黯然转身。 “夏络殃……”华后喊住他,一如在府上。她是小姐,他是她家的护院。 夏络殃驻足,却没有回头,听她说下去。 “你……”华后终于问,“你是不是喜欢我?” 夏络殃背脊一挺,僵立半晌,方道:“是。从未改变。” 一字一字,掷地有声。 几日后,乌国皇宫引进一名新的影守。 ☆、出征 却说顾回与楼心月经过几次合作后,越来越了解彼此,也越来越亲切。两人之间的气氛已有了一些微妙的变化。 他们放在彼此身上的目光渐渐多了。而向来孤傲冷淡的两个人,也渐渐学会了关心对方,不止会偶尔嘘寒问暖,甚至楼心月有次还颇有兴致地给顾回做菜,第一次下厨虽然难吃,顾回也依旧捂着嘴将盘里的饭菜吃得一点不剩,只是吃完后眨巴着的大眼里湿湿的……楼心月这才想起将花椒粉错当了茴香粉。 不过这样的状况不止没有让两个人介意,反而让他们更有一种做人的感觉——是的,做正常人的感觉。或许,他们早已在别人的眼中和自己的定位里,卓然出世,不是月夜独舞,就是与墨为伴,扮演着别人口中的传说。而现在,当她笨手笨脚,当他傻不拉几,他们突然有了一种很奇妙的感觉……那是做正常人的欢喜。 是的,他们发现他们还会犯错,发现对方原来也傻傻的。 两人就是在这样奇妙的感觉里,感情一日千里。而顾回的病,也渐渐发作得少了。 这夜,楼心月倚在顾回房里的椅子上,顾回展纸着墨,为她画画。 看看时辰,楼心月起身,又要照例回房。 顾回却放下毛笔喊住她:“喂。” “嗯?”楼心月奇怪回头。 顾回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半晌,才道:“其实,或许你可以再待一会。或许……或许你以后三更之后不用离开……” 楼心月眼睛一亮:他的意思是他的病好了么? 要知道,以前顾回因为自己的病,从来不让人在三更之后还留在自己房间,而他的房间里,有一条密道,直通朝暮楼。那是他无奈的、不可与外人说的秘密。 “你……可以留下来么?”他嗫嚅着,又画蛇添足地解释,“朝廷最近出了很多事,好多事,嗯很心烦,想找个人聊聊。” 楼心月扑闪着眼睛,点点头。 于是两人重又坐了回去,开始讲朝廷最近发生的事: 昭明帝已决定发兵离国,白云飞亲自统军,这次势在必得。这次出征的名目是离国率先违背盟约,派奸细刺杀昭明帝,但实际原因是乌国厉兵秣马多年,吞并离国的时机已然成熟。要知道,离国与乌国是邻国,争端历来不断,国君又都有鸿鹄之志,此一战根本在所难免。 …… 楼心月打着哈欠,耷拉着眼皮听着。 “困了?”顾回柔声问。 楼心月摇了摇头,突然轻轻笑了起来。 “笑什么? ”顾回看着眼前笑得如牡丹绽放的女子,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没东西呀。 楼心月深深看着顾回的眼睛,笑:“你的心里,真的只有琴棋书画与家国天下?” “唔……”顾回哑然,不知该怎么回答。 楼心月的手却捧上顾回的脸,声音柔如轻绡:“你这么好看,怎么不恋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