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再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被人绑在的那一张床上。还被人用黑胶带粘住了嘴巴。我抬起头来,这个地下室里面的东西都被收拾好。此时,一个熟悉的人影正站在祭台前,手里面秉着三炷香。韩阳非常虔诚地三鞠躬,然后将那三柱香插在了香炉上。我瞪大了眼睛,实在想不明白,韩阳为什么会出现在这个地方?他这个时候突然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笑意,然后从口袋里面摸出那个小瓶子,用黄纸卷了一根卷烟,若无其事地抽了起来。隔着老远,他就这么直勾勾地看着我,让我心底一阵发慌。直到他那根烟抽完,他这才朝我走过来。他缓缓地蹲在床头边,就这么看着我,仿佛是在看一个绝世珍宝一般。他的眼神有些迷离,嘴里面甚至有时候不经意地发出一声赞叹。我被他这个模样搞得惊恐不已。他伸出手来想要抚摸我的脸,我脸上的恐惧显而易见,瞪大了眼睛看着他伸过来。我拼了命地想要躲开他那只手,但奈何被结结实实绑在床上,只能听见床发出吱呀吱呀的响声。我感觉到他的手异常的冰冷,记得第一次和他接触的时候,好像也是这么冰冷。冷的就像是……一个死人!看我剧烈挣扎的样子,他忽然将食指放在了自己的嘴唇前,比了一个嘘声的意思。我停止了挣扎,因为我发现根本没有用,不如节省点体力,想办法从这里跑出去。他似乎见我停了下来,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然后将我嘴上的黑胶带给撕了下来。我出声质问他:“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到我的声音,他无所谓地笑了笑,可那笑容却是越来越冷。韩阳张了张嘴,眼中却是闪过一丝惆怅。他的手又放在了我的胸口,那里是我心脏的位置。他的声音像是在呢喃,又像是在跟我说话。“这心脏跳动的声音真是美妙呢,活着的感觉真好。”“你知不知道我真的很羡慕你们这些人?”“能够正正常常的活在这个世界上,那种感觉实在是太好了,不必像我这般,需要用这种邪术来续命。”说着,他的面容逐渐扭曲了起来,然后又癫狂了大笑了几声。最后声音戛然而止,他的目光再度落在我的脸上。这时,他的目光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甚至还有恨意。我整个人打了一个冷战,被他的这副样子吓到了。他好像觉察到了我的害怕。他轻柔地开口,似乎很担心再度吓到我一般。“你放心好了,只要过了今天,我就可以像你们一样正常地活在阳光下了,再也不用靠这种东西度日了。”“你应该替我感到高兴,我终于可以活着了!”他呵呵地笑着起来,眼神中充满着疯狂。紧跟着他脸上的笑容顿时僵住了,面容一下子就痛苦地扭曲了起来。他伸出手去抓自己的脸,抓得非常用力,以至于脸上都是各种抓痕。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看他的样子,好像是在承受非常大的痛苦。紧跟着就让我见到了终生难忘的一幕。他将自己整张脸都撕了下来,血淋淋的。他那张脸变得血肉模糊,看上去格外的可怕。我突然胃里一阵翻涌,竟然直接吐了出来。那张脸被撕下来之后,好像就感觉不到痛苦了一般,他安慰我:“不用害怕,过了今天之后,就再也不会有这种事情了。”我现在已经隐约猜到韩阳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了。我也甚至能够我隐约看到接下来要发生的场景了。但他并没有立刻这么做,而是不慌不忙地拿出一些骨灰,然后卷在黄纸里面。他点燃了那一根卷烟,猛吸了一口,露出了享受的表情。我看到他的脸上一阵血肉翻涌,原本撕下来的脸皮竟然快速的长了出来。这新长出来的脸皮非常的白,和他脖子下面的肤色不太一样。我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平常和我们相处的时候,没有被人发现什么异常的。他手里面的烟抽得差不多的时候,然后才重新将目光看向我。他这个时候给我直接松了绑,让我身上还绑了一层绳子,依旧没有办法挣脱。他摁着我的脖子,然后朝着地下室的一个角落走去。那个角落里面有一堵暗墙,之前砸东西的时候竟然没有发现,我不知道暗墙的另一边是什么?让他带着我走过去之后,里面甚至有些温暖,点满了火烛。这里是一个大灵堂,里面供奉着各种各样的牌位。而最上方也就是牌位的最后面,竟然是摆着一副棺材。那一副棺材,通体黑红。这让我想起了之前过生日渡劫的时候,好像就是睡在这棺材里面。我不敢去想那棺材里面装的是什么东西。就感觉自己双腿的关节处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然后我直挺挺地,跪倒在一个蒲团上。还从韩阳一旁拿出来三根香,点燃之后,手秉三炷香,走到最前面去,和之前一样,非常虔诚地三鞠躬。然后他忽然跪在地上,使劲地磕了三个头。第三个的时候,他的额头紧扣着地面,嘴里面发出听不懂的声音,好像是在与什么东西协商?我的目光最终落在那一副棺材上。韩阳的声音停了下来,那棺材这时候竟然猛烈地抖动了一下。棺材板自动的打开一条缝隙,肉眼可见的一阵黑气突然涌了出来,直接钻进了韩阳的身体里面。他很享受被这种黑气钻入体内的感觉,他的表情很奇妙,但是达到了某种高度。做完这一切之后,他又摁着我在地上磕了三个头。不知道他哪来的这么大力气,不管我怎么用力都反抗不了。在磕完头之后,韩阳看向我的眼神终于变了,变得极其贪婪。我的心也跳得越来越快,知道自己可能离死不远了。重新把我拖回了那个地下室,然后又绑在床上。“你就放心地走吧,我会努力地把你的骨灰变成我的一部分,这样我们也算是共生了。”还让他轻声地笑着,好像是多年的愿望终于实现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