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那珠子拿回到手中,呆呆的看了一会。其余三人则时不时看我一眼,似乎在等我的答复。我当然不可能这么快就有答复,只好扯开话题问谢明。“我们人类的记忆是神经元状态影响的吧?那关于这DNA硬盘上的数据,我的大脑有没有可能理解里面的内容呢?或者有没有可能给这个东西编码输入?”谢明点着头,似乎没有想到过这个问题,不过好在他是这方面专家,略微一思索就回答说。“如果拿100来作比较的话,我们人类目前对大脑的了解程度大概接近于1。”我不禁好笑,这句话非常熟悉,似乎自己说过一般,谢明继续说。“这只是目前众多理论中的一种,我们大脑大概有140亿个神经元,这些神经元的电子脉冲就代表了我们人类的意识和记忆。但是,这和硬盘不一样,神经元的脉冲可以代表多种状态,一旦产生记忆,并没有任何证据表明某个神经元的状态就会变成固定,主要原因是140亿个神经元,我们目前根本无法检测。记忆储存在哪些细胞上,根本无从得知。如果说,我们大脑中都有一块你那样的DNA硬盘,那倒是好了。我马上会变成一个纯粹的唯物主义者,然后自杀。”郑君听到这里,不是很赞同。“关于DNA硬盘的技术,也是参考我们普通计算机硬盘原理发明而来的。首先,我们发现DNA的TCGA可以编码,也就是可以保持一种状态,这和普通的计算机硬盘原理就一样了。但是,计算机硬盘中的数据和人类的记忆根本不一样,不是吗?”接下来的讨论,变得毫无意义。最终,我与他们约定,取与不取,三天之后给他们答复。院落之中,一个小男孩蹲在地上,正在用着什么器具不停的挖掘泥土,仅从背影就能看出小男孩的专注,小身子一晃一晃,真怕一阵风来把他吹倒。那正是小嘉,从幼儿园放学回家之后,便在自家庭院之中挖掘宝藏。我绕到这小子前面,饶有兴致逗他。“小嘉你在挖宝藏吗?”可是,没等到他回答,接下来的一幕让我寒毛乍起。小嘉正拿着我之前“收到”的那把匕首翻掘着泥土,嘴里还念念有词。“mandala!mandala!”此时此刻,那种血浓于水的亲切感荡然无存,我一把抢过小男孩手中的匕首,怒狠狠问道。“你是谁?”小男孩猝不及防,被我抢夺了手中匕首,一个没站稳摔倒在地上,然后抬头看着我。表情从最初时候的一点欣喜慢慢变成委屈,咬着嘴唇憋了半天,最后还是嚎啕大哭。“爸爸……”我的心一疼,他绝对就是自己的儿子小嘉,我刚刚是怎么了?我连忙抱起地上的小嘉开始哄他。“小嘉不要哭,小孩子不能玩这么危险的东西,你这个是哪里找来的?”小孩子极易被长辈的情感所影响,小嘉渐渐停止了哭声。我却开始狐疑起来,这匕首外形令人厌恶,我藏在了储物间一个隐蔽的地方,为的就是不再看见它,不要说是小嘉,恐怕连金小娟都找不出来。并且,刚刚小嘉嘴里念念有词,那发音的确就是“mandala”。小嘉终于停止了哭声,眼中泪光犹在,对我说。“我看见爸爸在那个房间玩这个宝贝,嘴里在说咒语‘mandala,mandala’,我就学着爸爸的样子,在这里挖宝藏。”我心中又是一凛问道。“什么时候?”“有一天晚上,我起来尿尿的时候看见的,爸爸偷偷在那里玩这个宝贝。”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已经有了答案,揉了揉小嘉的头发说。“嗯,小嘉你听好,这个宝贝是大人的东西,小孩子不能玩,太危险了。”小嘉稚气的问道。“为什么?”我不再回答,把他带回了屋中。此时金小娟和佣人已经一起准备好了晚饭,看着我怀中泪光闪闪的小嘉问道。“小嘉怎么又哭鼻子啦?”这小家伙想了想,居然没有出卖我,而是自己揽责说道。“我以后不玩大人的东西了。”我连忙接口道。“我一回来看见这小子正在玩这把匕首,所以教训了他一下,怪我!没有把这种东西放好!”金小娟瞪了我一眼说道。“臭爸爸快去把东西放好!”这一次,我把匕首压在了储物间的一个大箱子底下,不过我明白,这样也是于事无补。我站在门口偷偷抽了根烟,看来我是没得选择。我脑袋中的东西让我变得危险,我必须把它拿出来。晚饭之后,我和金小娟进行了一次单独的谈话,我把第一推动协会的诊断全部告诉了金小娟,并且把我自己有可能具有DID或者梦游的情况也说了一遍。金小娟毕竟是科研方面的教师,也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沉默了一阵,问我说。“那你有什么打算?”“还能有什么打算,拿出来吧。我不能让你们有危险。”我苦笑着摇头。金小娟过来挽住了我的胳膊安慰说。“第一推动协会的技术非常好,你不要担心,我和小嘉等你健健康康回来。”我点了点头,从口袋中拿出一份文件交给了金小娟。“话虽如此,自从我脑袋中有了这玩意,一切都变了,其实我并不记得以前自己和你是如何相处的。我也不知道,如果我把这东西从脑袋中拿掉之后,会变成什么样的人。我不希望自己的老婆和一个混蛋生活在一起,所以,如果手术之后我变了,你就离开我吧。”那份文件自然是离婚协议,只要金小娟一签字就能生效。她接过文件看了一眼,然后垂下眼眸默默的收起了文件。这就是我喜欢她的地方,有些事情该断则断。金小娟忽然一笑说。“其实,我都有些忘记你以前是如何的了。刚结婚那会,你对我还挺好的,然后,我怀孕了,你就出去花天酒地,那个时候,我真的很伤心,直到你出车祸之后,你的确像是变了一个人,变得好温柔,变得很像个父亲。不过说来,我们因为长辈联姻,我对你以前本就了解不多。或许你以前就是个奇怪的天才呢?不然怎么可能有那么多奇怪的数学想法。”我不知这里如何解释,干脆一把搂住她不再说话。既然发现了自己随时可能有梦游等危险举动,我立刻打了一个电话给刘长东,把自己决定做手术取出脑袋中不明物体的打算告诉了他。第一推动协会也即刻帮我安排了手术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