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我听得一头雾水。我念金铃伏魔咒对付他,跟我身体吃不吃得消又有何关系?言无伤擦了下嘴角的血迹,再次朝我逼近:“我今日非要看到你的脸。”我闭目凝神,准备再次念伏魔咒,一道清越的声音忽然传入我耳中!“白衣,不许再念伏魔咒了。我交给你个解定术的咒语,你听好了······”是唐惊鸿在跟我百里传音!我依照唐惊鸿说的念了一遍,僵硬的手指忽然能动了。言无伤已走到我面前,手也落到我额头。我快速下蹲,揭掉人皮面具朝言无伤身上扎去!“噗呲!”面具化作锋利的匕首,入肉,见血,拔出。匕首只捅进言无伤的大腿,并未伤到要害!我长发散乱,在言无伤看到我真容前,把面具往脸上一贴,伸手去抢他手中的绿玄花。他避之不及,单手把绿玄花拍碎,四瓣花凌落在地化为乌有,只留下一股浅浅的水渍。“言无伤!你——”不杀了他,不足以灭掉此刻我心中的怒火。我恨恨地盯着他,再次摸到手腕的金铃手串。言无伤欺人太甚,哪怕与他同归于尽,我也要出心中这口恶气!这时,唐惊鸿的声音又在我耳边响起:“白衣,听我一言,不可再用!”言无伤右腿上还在滴血,但他浑然不理,只吹了吹手心残留的绿玄花气息,“我得不到的东西,下场只有一个。”“你毁了绿玄花,就等于毁了我阿婆。拿命来吧——”我把手中的镇魂钉刺向他。他没有再躲,挥拳朝我砸来。我飞快掠起,就势抓起一只长剑朝他掷过去,他披风扬起,长剑调转方向朝我刺来!我毫不犹豫地迎过去,在空中画个符试图阻止那剑,但它丝毫没受我术法的影响,剑锋携着一股强有力的剑气,继续朝我而来。我避之不及,被那剑抵在一个角落,它与我心口的距离也就半个拳头。我已经做好了去死的准备,“言无伤,若你今日不杀我,明天我还是要杀你!”言无伤从空中落下,唇角挂着一抹浅笑:“白衣,我不杀你,你也不能杀我。因为,我们本就是同生。同生之人不为敌,只能是夫妻。”真是无稽之谈!让我跟他做夫妻,还不如一剑刺过来给我个痛快。这一刻,我心思百转,暗暗寻求脱身之计。“白衣,这三百年你戾气未消,以后就在北宴城修身养性罢——”言无伤的话还未说完,一个青色的身影就从空中而降。青衫玉扇,姿容卓绝。“唐惊鸿。”我兴奋叫出他的名字。我和他四目相交。他眸光流转,带着重逢的欣喜。有他在,我莫名心安。唐惊鸿衣袖一挥,我眼前的那柄剑“哐当”掉在地上。言无伤看了看唐惊鸿,又把目光落到我身上,自嘲道:“我终究又比他迟了一步。”我听出言无伤话中有话,也懒得细究,转身去寻阿婆。“只怕白衣不想留在北宴。”唐惊鸿话音刚落,言无伤就出手了。两人缠斗在一起。我找到阿婆的时候,叮叮正守护着她。此时,一阵洪亮的钟声从大殿上方响起。一大群灰衣人忽然从外面涌进来,举着剑围住我和叮叮。灰衣人越来越多,很快就把这个大殿围得水泄不通。一道青光闪现,唐惊鸿跳到我面前,小声道:“白衣,我把他们引出大殿,阿羽会接你们去南岐。”“要走一起走。”我把阿婆放到一旁,伸手握住他的手。他的手虽然凉,但却给了我十七年来不曾有过的温暖。言无伤抿唇,凝视着我,他的金色面具在剑光的折射下,显得冰冷,无情。“不许伤到罗白衣!其他闯入者格杀勿论!”灰衣人的剑纷纷刺向唐惊鸿。唐惊鸿手中的乾坤扇出手,十八道青色的光射向我们四周。哀嚎声和剑折断落地声四起。言无伤一个旋身,越过我头顶,朝阿婆抓过去!不好!言无伤若想把我留在北宴,就必须把阿婆控制在手。情急之下,我揭掉人皮面具朝他后心刺过去。他闻声转头,忽然愣住。“白衣。”他喃喃喊出我的名字。他的脸与我的脸也就一个手掌的距离,他看我的眼神中满是惊喜,我反手把匕首捅进他小腹!又毫不留情拔出!他小腹鲜血四溅,一个踉跄倒地。不知为何,我心口骤然一疼,匕首在我颤抖的手中落地。言无伤嘴角滴着血,幽幽一笑:“我们是同生,同生不能为敌,只能成为夫妻。我受伤,你也不会舒服。”听到这儿,我快要疯了。我上辈子究竟做了什么孽,竟然跟言无伤是同生之体!我捂住自己越发疼痛的心口,捡起面具幻化成的匕首,缓缓放到脸上。“快走,姐姐!”叮叮的喊声传来,我还没反应过来,我和阿婆的身体就被一阵风卷出大殿,落在一个柔软的地方。“坐好,我要飞南岐了。”我惊奇的发现,我和阿婆身下是那只叫阿羽的长翅黑鹰。我俯身朝下望去,唐惊鸿正被灰衣人围攻,我抽出镇魂钉准备下去帮忙,阿羽就发话了。“女人,拜托你不要再给城主添乱了!这些人根本不是城主的对手,城主不过是为你离开北宴拖延时间罢了。”我惭愧地收好镇魂钉。“姐姐,言无伤——”叮叮的惊呼,把我的注意力从唐惊鸿身上引开。我看到言无伤已经出了内殿,正朝我的方向挽弓拉箭。那箭头看着钝钝的,并不锋利。“阿羽,小心!”我急忙提醒阿羽。但在我以为言无伤的目标是阿羽时,我就错了。他的箭射入了阿婆的心口!阿婆的身体猛然抽搐,飞向下面的言无伤。言无伤抱着阿婆不见了踪影。我大喊阿婆,拿出镇魂钉就要下去救阿婆,阿羽的长翅朝我拍来,我一下子就昏过去。我醒来,阿羽已在一个僻静的林子停下。他颇为痛惜地说,“你阿婆落到言无伤手中,凶多吉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