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青真的很想八卦却不能,忍得比戒糖一个月还痛苦。 她照常微笑一下,“好的,凌小姐忙吧。” 凌挽苏明白,果然是她。 元青回到下车的地方,坐进副驾驶,对后排的梁见舒说:“凌小姐让您定时间。” “就今晚。” “是。” 她急了,迫不及待了。 梁见舒不愿意打扰陌生人,徒增闲事。 可惜事实证明,凌挽苏很关键,对她的睡眠帮助大。 那天在公司见到,睡前想到她穿红裙的样子。 当晚相似的面容再次出现在梦里。 没有支离破碎让人烦躁的碎章,也没有惊悚血/腥的画面,而是完整的、美好的内容。 梦里,那人抱着膝,安静地坐在海边。 梁见舒走近她,疲惫的神经放松下来,安睡在她裙边。 沙滩上海风正暖,沙子柔软,阳光不刺眼。 当晚睡得很好。 隔天没见到人,入梦,起初仍是那副画面。 但梦里的阳光忽被云霾遮起,冷意袭来。梁见舒在梦里睁开眼,孤零零的一个人。 那人不知何时换上红色裙子,背着光一步步走向她。 裙子彷佛被海水浸湿,一滴滴地往下滴着液体,红色的,蔓延过来。 心悸难忍,梁见舒猝然惊醒,满室的暖意也没能让她缓过来。 再也睡不下去,开灯至天明。 失眠,荒唐的梦,对陌生人的依恋,都不知为何。 或许心病到了一定程度,开始不讲逻辑。 她身心疲惫,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她必须跟凌挽苏接触,找到解决的办法,哪怕只能舒缓一二。 - 下午一点,元青发来餐厅的位置,时间定在晚上六点半。 [凌小姐,需要派车去接您吗?] [谢谢,不用。]凌挽苏回复。 餐厅在星级酒店内,坐落在繁华地带,离花店不远,凌挽苏设了闹钟后开始工作。 不巧,快到约定时间前,骆萧萧又出现在门口。 岚岚通知凌挽苏时,凌挽苏正将一束处理好的玫瑰放进纸袋,头疼怎么躲开。 唐盈在旁边学习边问:“苏姐,你真不打算跟萧萧姐复合了啊?” “不打算。”凌挽苏不想多说。 顾甄将车暂时停在门口,跟徘徊着抽烟的骆萧萧打招呼:“哟,这不是骆姐吗,怎么大冷天在这吹冷风凹造型?街拍啊,摄影师呢?” 骆萧萧看她一眼,将烟头扔在地上,也懒得碾,娇气地昂头:“我等挽苏下班。” “啊,你不知道,挽苏已经跟我约了晚上吃饭。” 顾甄茶里茶气,面含歉意,“对了,不要在店门口乱扔烟头哦,素质很差。” 说罢在骆萧萧的咬牙切齿里走进店。 顾甄进了凌挽苏办公室:“瘟神堵在门口,我说我们晚上约了饭,你现在走不走?” “走,你是我救星。”凌挽苏拎起纸袋。 “花送谁,相亲对象?”顾甄最近一直听她抱怨相亲的事。 凌挽苏冷嗤,“送结婚对象。” 顾甄:“?” 骆萧萧堵在店门口,见人出来就凑上去,“阿苏,今天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再跟你说几句话。” 到了这个地步,骆萧萧还是觉得她们之间不应该就这么结束,她还有机会。 顾甄好笑地说:“先来后到,你当着我面要求插队不太好吧。” 骆萧萧恼火地瞪向她,要不是确定顾甄喜欢男人,她真不放心让挽苏跟她做朋友。 “我们之间没有好说的,我还有事。”凌挽苏说完上了顾甄的车离开。 “你说她想什么呢,劈腿又求复合。”顾甄问。 “不懂,懒得管。送我到既匀酒店,我今晚有约。” 顾甄八卦:“到底见谁啊,还带花。” 凌挽苏补着口红,言简意赅:“守株待兔。” “不会吧!不是没蹲到人吗,怎么都开始约会了?”顾甄大惊,她错过了什么? “约什么会,上回把她吓到了,她估计想问清楚。” 凌挽苏看了眼花,弯眸,轻声说:“至于这个,随手为之,又不费功夫。” “我觉得她才奇怪,吓着你还差不多。要不要我陪你?算了,不坏你好事,你好不容易等到人。这叫什么,双向奔赴?” 顾甄越说越起劲。 凌挽苏不理她的撺掇,却被她说得更没底,多了层防备。 - 凌挽苏刚进去,元青出现在面前,“凌小姐,这边请。” 前不久才被邀请至既匀的园区,这次见面地方又定在既匀餐厅。 凌挽苏发现她这个月跟既匀缘分不浅。 酒店位于夏湖广场的核心位置,毗邻夏湖公园,周围奢侈品店环绕。 内部主色系是黑与金棕,灯光与视觉相配合,流淌出高级的质感。 长廊上挂着油画与各类作品,凌挽苏无暇仔细欣赏,跟着元青越走越僻。 进到电梯,玫瑰金镜面里映出两个身影,她发现梁小姐的助理个子也很高。 因骆萧萧闹了一出,她早到二十分钟。 出电梯后的装修比之底下更显奢华,又无声穿过一条走廊。 踩在柔软的地毯上,凌挽苏略感气闷,期待值都降了些。 寸土寸金的地,这里却空旷得像座迷宫,耗时间,更耗耐性。 终于在一扇双开的门前停下,元青得到里面的回应,帮凌挽苏开了门。 “又见面了,凌小姐。” 屋内的人架腿坐在一张墨绿色的软椅中,在她进门后合上手中的文件,未起身,淡淡地看向来客。 凌挽苏霎时被触到开关,记忆涌现。 她的坐姿与梦中一般无二,而自己恰好站着。 面颊兀然发烫,凌挽苏心虚又惶然,失去了走过去的勇气。 深怕又跌进一场梦。 解下的红色围巾被她搭在臂弯处,梁见舒见状稍怔,心底畏惧那颜色,眼睛又忍不住多看一眼。 凌挽苏戴上应该会很好看。 她适合红色,皮肤如雪,明媚挂的长相,不易被艳丽的色彩压住。 见她局促不语,跟那晚的活泼状态截然相反,梁见舒敛下心绪站起,“入座吧。” 画面与梦中景象分离,凌挽苏终于自在了些。 与山庄时的满目审视不同,梁小姐今天看上去不算冷漠,没有拒人千里。 可她今天是清醒状态。 心里咚咚打鼓,觉得招架不住。 她为此佩服那晚的自己,对着一个看面相就难相处的人,还能乐呵呵地聊上半天。 喝昏头了。 将装花的纸袋递过去,凌挽苏尽量镇定地望着人眼眸,礼貌微笑:“为梁总准备的,略表心意。” 梁见舒没来得及看花,就毫无防备地跌入她的瞳影之中。 眼睛生得美,眼头圆润,眼尾微翘。 眸子水汪汪的,睫毛又密又长,自带一缕朦胧感,却神采灵动。 看得出她在紧张,但笑起来,彷佛绵绵情意从那里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