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玄了……有谁会认为一本古书里的一个奇妙的故事,竟然和一场匪夷所思的谋杀案有关系?大概没有人会这样认为吧。尽管骆风见过那个铠甲人,并且也曾和他还算得上交过手,报纸上也曾报道过这个铠甲人和茉莉口中那个神秘女子的出现,所有凶杀案中的盲区在这两人的身上也得到了近乎完美的解释。可是,他仍然不相信。因为,这实在经不起推敲……至于其中的缘由,在他日后和毛利志雄在针对香兰别墅凶杀案中的疑点,毛利志雄会将每一处不合理的推测提出来质问他,而他也必将想出一个合理的解释来推翻毛利志雄的质疑。你问我这是为什么?我告诉你,骆风这样做只是为了救出心爱的女人。所以,他现在,必须想出一个极度完美的计划来应付那个断案能力极有可能在他之上的可怕男人——毛利志雄。首先,他必须利用茉莉的上吊自杀,和深林木屋中的八个同样上吊而死的特务大做文章,让毛利志雄认为这是一场匪夷所思的超自然现象。其次,他必须为最近铠甲人和古装女子的频繁出没,找到一个无可挑剔的解释。是的,秀兰被逮捕的前一天晚上,这两个奇怪的一男一女的确出现过,并且被人发现上报了,但之后的几天时间里,居然有人再次发现了神秘的铠甲人和古装女子频繁出没在法租界一代。这就有点说不过去了,他们既然已经截走了宝藏,还留在上海滩干什么?在其次,他必须把这件案子的前前后后告诉亨特巡长,甚至打电话通知了远在香港的杜先生。他这样做当然是有他的目的。当然,如果此刻的你把骆风这些怪异的行动都一一想明白的话,OK,恭喜你,你的智商已经接近了毛利志雄。骆风首先来到了埋葬茉莉的那片郊区的乱葬岗中。现在,他必须在这片被荒草淹没的乱葬岗中找到一具和茉莉年纪相仿的女性的尸体,来替换茉莉。——他当然是不想让毛利志雄知道茉莉的真正死因。然而,当他赶到茉莉的墓地面前的时候,才发现茉莉的坟墓被人动过,那过于渺小的坟头上连一根草的影子都看不到,而且土壤过于的松软。在那个风声呼啸的晚秋之夜,他用随身带来的铁锹铲开了墓穴,才发现面目全非的茉莉的遗体已经被人开膛破肚。在她的凌乱的衣服里,还残留着一把在黑夜中闪闪发光的手术刀,和一双带血的白手帕。糟糕……看来那个可怕的男人应该是推测到了茉莉上吊自杀另有隐情,已经先前一步来到了这个地方,解剖了她的遗体……在这一刻,骆风全身因掘开坟墓而气喘吁吁冒出的热汗,瞬间变成了冷汗。他忽然感到此刻的他已经变成了吴大队,因为试图掩饰某些事情的真相,而所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徒劳。在接下来的几个晚上,骆风选择潜伏在报纸上铠甲人和古装女子经常出没的那一代蹲点,试图能意外的碰到铠甲人,可是他一无所获。而秀兰,在最近这些天,也早已遭受到了非人的虐待。岗村对她用刑了。秀兰在刑讯室的沉默和死扛,终于迎来了岗村的暴虐。毛利智雄没有反对岗村。他只是提出了一个忠告——千万不能把她当成慰安妇来施以肉体上的惩罚。作为一个侦探,在探案的过程中,首先要做到的不是怀疑一切,也不是慧眼如炬,总是想到或看到别人不易发现的盲点或是线索,而是要洞悉你所要调查之人的心理,性格。他深知,虽然秀兰表面上看上去弱不禁风,懵懂无知,但她却绝不是一个普通人,最起码,她绝不是一个为了活命可以出卖一切的女子。这种女子,通常会把贞洁看的比什么都重要。在对她的审讯中,毛利志雄不止一次的在对这个女子暗中示意,他很喜欢她。这当然不是因为他对这个女孩的美貌失去了作为一个侦探应有的抵抗力。而是一种试探,针对秀兰心理活动的试探。——他故意在审讯的过程中,一次又一次的将他的脑袋探到秀兰的耳根旁,秀兰一次又一次的躲开。他一次又一次故意暗示秀兰他对这个女孩有那方面的臆想,还坦言只要服从了他,什么都好办,可是秀兰像是根本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太深了……这个女孩隐藏的太深了……中国有句古话,近朱者赤,近墨者黑。秀兰身处在那样一个纸醉金迷,浮华奢靡的环境,而她却能够做到不受影响,依旧保持这样单纯懵懂的本色。在他看来,秀兰这绝对不是单纯,而是伪装。什么样的人才不会被这个残酷的花花世界所改变?在毛利智雄对人类的认知中,只有两种人才不会随波逐流,一种是把理想和信念放在第一位的人,就像他这样。还有另外一种,是一种……是一种背负着仇恨而活着的人……还是像他这样的人。在他通过自己的努力做到局长的位置上之后,有一些高官的亲信犯案了,他对他们采取绝不姑息的态度。在底层百姓和金钱权势者发生的一些各式各样的纠纷当中,他始终站在弱者的立场上处理问题。这其中当然也有秉承正义的责任感,但更多的因素则是源于他对那些投机倒把的势力者的仇恨。他出身贫寒,母亲嫌贫爱富,最终跟着一个有钱的男人跑掉了,该死……他大学时代写的关于社会制度的论文,因为言辞犀利,针针见血,结果被一个高官子弟通过不正当手法据为己有,剥夺了他的荣誉,该死……他在中学时代被人围殴,他奋起反抗,最后两败俱伤,惊动了警局。却因为对方一群人合伙咬定就是他事先挑起的事端,少数服从多数,结果被警局的执法人员关进了监狱,判了一个月的徒刑,他们本应都该去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