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区大院

久居军区大院的刘海虹万万料不着,二十六岁生日那天竟然是她的人生翻天覆地的转折点。 父亲的神秘遗信让她瞬间深陷危机,母亲失踪、陌生人的疯狂追杀更加让她面临精神崩溃。 沉痛过后,刘海虹坚强地站起来了,她决定根据父亲留下的线索,亲自揭开军区大院失落一千多年的隐秘真相和地下瑰宝。 父亲留下来的到底是福是祸? 刘海虹已经顾及不了了。 通过层层怪异的密码和电脑程序的破解过程,刘海虹意外地发现,身边的人原来是神秘组织的重要成员,而她的父亲也是该组织的成员。命运的终结就是新的起点吗? 军区大院埋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故事? 刘海虹坚持完成父亲的嘱咐,可是惊人的旅途才刚刚开始。

作家 朱琨 分類 出版小说 | 21萬字 | 36章
第三十五章 尾声
从外面走进的三个男人中自然有李伟和刘垣生,至于迟几分钟进来的那个人则是孙家富。
“你还活着?”常玉秀握着枪的手在剧烈在颤抖着,她缓缓向后退却,紧紧地靠着墙壁。
“是的,我还活着。”刘垣生望着这个曾经躺在自己身边且让他为之疯狂的女人平静地回答道。
李伟走到刘海虹身边,拉过她的手关切地嘘寒问暖,他告诉刘海虹是孙家富在隔壁听到她与常玉秀的对话跑出去报案的时候遇到他们的,当时她与常玉秀刚刚离开,他们三个人就开着汽车追了上来,幸好找到了这里。
“我没有想到一切幕后的主使竟然是你。”
“我也没有想到一个女人会如此心狠,不惜杀死自己的亲人来达到目的。”刘垣生冷哼一声,继续道:“告诉你吧,地宫入口虽然就在这间屋子里,但没有《涅槃实施方案纲要》你永远不会找到。”就在他说话的同时李伟已经将经过简单地对刘海虹讲了一遍,顺便掏出枪率先对准了常玉秀:“走吧,我们很感谢你亲自将‘雪狼团’的人绳之以法,现在该轮到你了。”
“不,我不会失败。”此时的常玉秀已经处于一种半疯狂状态,她迎着李伟的枪口也举起了手中的枪,似乎准备还击,却在这时突然浑身颤抖起来。紧接着,这个毒辣、凶狠的雪狼团女魁首当着几个人面蜷缩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地翻滚着,嘴里还不停地发出“呜呜”的哀鸣,枪也被扔到了地上。
“你怎么了?”李伟抢步上前扶住她,刚想再问下去时他身后的刘垣生也摔倒了,满头大汗的他发出了和常玉秀一样的症状。
这突出其的变故让所有在场的人都惊呆了。
“中毒?”李伟首先说出了自己的疑问。
“没错,是中毒!”狞笑中的孙家富突然开口了,此时他的神色已经换成了一种挂满得意的冷漠。
“孙伯伯,你这是什么意思?”刘海虹扶起刘垣生,亦用同样诧异的目光凝视孙家富。
孙家富从袖管里扔出一支很小的手枪,如释重负地叹了口气。他张开双臂,似乎是在向李伟和刘海虹展示自己的无畏与自信:“这支麻醉枪里装着的,是已经提纯的化学毒药三氧化二砷,他们两个人的时间不过会超过一个小时。”
“三氧化二砷?那不是砒霜吗?”刘海虹望着脸色愈发苍白的刘垣生,心中的怒火和困惑都已经膨胀到了极点,她刚刚见到了失去多年的父亲,惊喜还没有来得及完全消散时却马上又要失去他。
“没错,救他们最有效的药物是二巯基丙醇,我这里恰好有一支。”说着话孙家富从口袋中掏出一支注射液和针管:“不过只有一支哦,也就是说只能救一个人。”他顿了下,继续道:“是救几次欲制你于死地的养母还是以家族之名把你推向死亡边缘的父亲由你自己决定。”
李伟没有听孙家富的话,抱起刘垣生就往外走,却听到他在身后发出的狰狞笑声:“没用的,两辆车的轮胎都已经被我划破了,你打110或120吧,但愿他们可以在一个小时内找到里。”
“你——”愤怒的李伟掏枪冲到孙家富身边,把手枪狠狠地顶到了他脑袋上:“快给他们注射解毒药,否则今天就是违反纪律我也先嘣了你。”
“可以,我这么一把年纪,早就活够了。要不是为了看到刘垣生的今天,我早就死了。”
“孙伯伯,我父亲到底那里得罪你了?你为什么要这么做?”躺在地上的刘垣生和常玉秀已经可以用奄奄一息来形容了,虽然他们无义,但刘海虹决不愿无情。而此刻最容易的办法无疑是让孙家富拿出两支解毒药。
“你父亲没有得罪我,但我必须这么做。”孙家富面带轻蔑地看了一眼李伟,像是在咀嚼一片极重味道的橄榄:“我也是契丹人,祖上是审密部,被唐太宗赐孙姓。唐光化年间时,迭剌部首长耶律阿保机为达其野心,竟然对包括我部在内的同胞诸族下毒手,灭我部族数万人,奸淫族中妇女上千。从此之后幸存下的族内首长传下密规:‘后代子孙遇到耶律族人,无论使何手段亦要亡其国灭其族倾覆其全家,不得有误!’所以我遇到刘垣生并得知他的真实身份时,其时还健在的老父亲就令我务必尊祖制而行。”
“这么说从刘垣生重新寻找地宫线索和‘涅槃’计划开始就不是一个巧合?”李伟边说话分散他的注意力,边紧盯着他手中紧握的注射液和针管,只希望找个机会抢夺过来。
“对,我和父亲根据塞北市有萧太后宝藏的传说制定了周密的计划,还倾巨资重新撰写、修改了大量的史料笔记。当时刘垣生是我的学生,也很喜欢上我的课。于是我便组织了历史兴趣小组,专门讲授两宋和契丹等国的历史。也是从那时起,在我的影响和我提供的各种假史料面前,刘垣生制定了自己‘涅槃’计划的粗略大纲。”
“你是想毁了这个年轻人的一生?”李伟的左手已经消然伸出,慢慢地接近了孙家富持有注射液和针管的手腕。
“没错,我就是要让耶律族的刘垣生和他的后代永远守护着这个根本不存在宝藏,永远周旋与虚无的财富中,直到付出所有的代价!”
得意的孙家富发出尖锐刺耳的笑声。
就在他笑声未停的瞬间,李伟箭一般冲过去抓住了孙家富的手腕,用右手的枪重新顶住他的额头:“把药给我。”
“只能救一个人,你要抓紧时间,就让刘海虹来决定他们的各自不同的命运吧。”孙家富话音未落,就已经伸出另一只手帮李伟扣到了手枪的扳机。
枪声响了,近距离中弹的孙家富被子弹掀开了大半个头盖骨。
鲜血与脑浆飞散四溅之时李伟及时接住了下落的注射液与针管。
刘海虹不太熟练地将二巯基丙醇推进了针管注射器当中,又颤抖着双手跪在刘垣生面前,希望李伟可以找到另一支注射液。
“真的只有一支,真的只有一支。”李伟翻遍了孙家富的口袋,却得到了如此沮丧的消息。
“怎么办?”刘海虹望着已经不醒人世的父亲和养母,紧紧咬着嘴唇。
“先救一个吧,我刚才就已经打过急救电话了。”李伟显然也没什么好主意。
刘海虹重新见到原以为去世多年的父亲,却还没来得及说一句话;本以为是亲生母亲的人,没想到一直处心积虑要杀自己。现在难道不是报仇的好机会吗?
可怎么说也她是对自己有二十五年养育之恩的人啊!她们有着数不清的美好岁月,有着曾经带给刘海虹无数惊喜和欢乐的回忆。而父亲,那时候只是一个隐藏在记忆中的痕迹。
她也是个可怜之人,虽然罪大恶极,但刘海虹仍不愿她因为自己而死。
刘海虹若不是极重感情之人这一针自当没有半分踌躇。但无论如何她都不想把后半生沉浸在自己制造的痛苦之中。
这一针,时是万难抉择……
刘海虹闭上眼睛,脑海中浮起记事起的种种画面:有父亲、也有常玉秀;有欢愉、亦有忧愁!
她咬紧牙关,将针狠狠地扎了下去。
她会选择谁?
一个月后。
吉普车飞驰在宽阔的公路上,从车顶红蓝相间警报器急促地发出阵阵惊鸣声来看定然是遇到了不起大事。于是,两侧汽车纷纷避过,给这辆喷有白蓝相间的警车让出一条道来。
李伟把车径直停在“塞北市公安局桥南分局”门前,匆匆忙忙地跳下汽车,连和他打招呼的门卫车秉友都顾不得寒暄,卷着风尘和一身的疲惫就冲进了二楼的办公室。直到里面的人仿佛在眨眼前看到李伟的出现而惊呼出来时才站定身躯,征征望着面前的刘厉。
“怎么样了?”
“是李队啊,你学习回来啦?”
“别废话,快说说那个案子怎么样了?”刘伟摸出香烟扔给刘厉一支,自己点燃吸了几口,脸色也从刚才过度奔跑而苍白中渐渐缓和下来。
刘厉从桌上取过自己的缸子递给李伟,看着大口大口地把里面的凉茶喝干,直到从嘴里吐出此许青褐的残茶才说道:“你是说常玉秀涉黑那个案子吧?”他看李伟目光炯炯地正盯着自己,便不敢再卖关子:“两个当事人都死了。”
“什么?死了?”李伟吃了一惊,脸色复又变得苍白起来。
刘厉认真地点了点头:“那天我们接到你报警电话不是赶到梳妆楼那里一块把刘垣生和常玉秀都送到市附属医院了吗?然后他们两人就都因为中毒而持续昏迷。”
“这个我知道,我是说我后来去学习以后的事。”
“嗯,你被紧急安排到上海学习后的第三天刘垣生和常玉秀就因为中毒过深而先后去世了,基本上是个把小时之内的事。本来刘海虹给刘垣生注射过了解药,他应该获救的可能性更大才对。可是不知道是孙家富的二巯基丙醇过期了还是刘垣生体质不好,反正是没挺过去。”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们做结案报告啊,包括‘雪狼团’和常玉秀涉黑那几个案子一块处理。”
“废话,我没问你这个。”
“哦。”刘厉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笑道:“我和小华及刘海虹的好多同学老师一起帮着给她父母做了后事。”说到这里他拉开抽屉,取出一封封口的信交给李伟:“对了,因为你们学习是封闭式的,不能打电话;所以刘海虹给你写了一封信。”说到这里又跟了一句:“不好意思,我差点忘了。”
“她去那里了?”接过信的李伟似乎有些失魂落魄。
“今天中午十二点的飞机,从北京直达日本东京。”
“她去日本干什么?”
“刘垣生在那儿还有些遗产。”刘厉的声音变得很小。
李伟点了点头,刚想看信时办公室的女秘书小李走了进来:“李队你学习回来呀?”
“是啊。”李伟漫不经心地应对着。
“没坐飞机吧?”小李嘻笑着说:“你看现在飞机多不安全,波兰总统的飞机刚失事没几天刚北京就有飞机坠毁了。”
“没有,开车多方便啊。”李伟说着就要看信,却突然想起了什么,猛地往前走了几步:“小李,你刚才说北京也有飞机失事了?”
“是呀,刚才新闻里说的。今天中午十二点从机厂刚起飞就掉下来了,只有六个人幸存。”
“是飞往那里的?”刘厉望了眼李伟,发现他此刻脸色变得更白了。
“好像是日本东京。”
刘厉凭空打了个哆嗦,糟糕两个字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就见李伟疯了一般冲出了办公室的门。他的眼前仿佛出现了狼藉遍地的飞机残骸和烧得焦炭般的一具具尸体,其中似乎就有他们刚才还在讨论的人。
刘厉的手微微有些颤抖,他不相信世界上还有这么巧合的事情发生。但它的确发生了,就像出门捡到一百块钱那样随意。
也许,被好运和噩运砸到的几率的一样的。
刘厉跟着李伟上了车,一路上他们抽光了两盒烟,却没有讲一句完整的话。
被害人确认的工作刚刚开始,从各地赶来面色悲凄的家属们都聚集在一起,等待着善后工作的开始。李伟和刘厉混在人群当中,对着发到手的表格寻找他们要找的人。
两人粗粗看了一眼,失事确认明单上没有刘海虹的名字。他们生怕自己看错了,又把名单从头到尾从尾到头的看了十多遍,仍旧没有发生刘海虹。李伟的心情变得慌乱和矛盾起来,怕在名单上看到刘海虹的名字,却又担心看不到这个名字。
刘厉过去打听了许久,才回来告诉李伟刘海虹的确是预订了这班飞机,但她没有登记;也就是说失事的人也没有她。李伟有些释然,但随即产生了疑问:刘海虹去那里了?
他掏出香烟,却在口袋里无意中发现了刘海虹留给他的信。此时此刻的李伟心里乱糟糟说不出来难受,有点像儿时盛夏躺在没有空调的房间想着那已经考砸的成绩如何告诉爸妈的感觉一样。他没有吃饭,只是和刘厉在机场勉强找了个地方坐下,然后迫不及待地展开信件读了起来:
李伟,你好:
很感谢你这段时间对我的照顾,尤其是我在日本时的大力帮助,真的让我倍受感动。我的父亲去了,和养母一起先后离开人世。他们生前恩怨难解,来生不知能否原谅对方。人死为大;如今的我不想提及谁的对错,因为所谓财富、家族、荣耀本身都是一种错误。他们是追求财富与名利过程中的牺牲品,就像所有倒在这个阵地上的人一样,本身亦无对错。
记得大学习时政治老师就讲过当代中国乃至世界范围内的‘信仰危机’,当时我不能理解,现在通过父亲和养母一生的教训明白了老师的话。‘没有信仰只一昧拜金的民族本身就是一种悲哀!对于民族来说甚至意味着一场灾难的来临。’父亲、养母亲、孙家富和袁菲菲都是这场灾难的受害者,只是连累了那些无辜的人。
所以,我不想再继续沿着他们犯下的错误前进。
老师和同学们都以为我要去日本继承父亲上亿日元的财富遗产,对我关心倍至。但我却不能确定他们当中有多少人是真心对我好;又有多少人是冲着这个银行里数字去的。所以我很痛苦,这些所谓的财富和虚无缥缈的家族责任已让我失去了所有的亲情和友情。
难道人生就是为了这些没有意义的,所谓可以得到一切被称之为金钱的东西活着吗?拥有全世界又能怎样?它能让我的父母活过来吗?它能让我重新得到一个完整的温暖的家?钱虽好,但拥有它的过程会让你失去世间一切美好的事物和感受到无尽的痛苦。我不想再痛苦下去,也不会去日本继承那父亲留下的那笔遗产。
就这样吧,在这里和你道个别。虽然很感谢你,但我还是决定离开这个伤心的城市。除了你以外,塞北市的我再无眷恋。最后再一次感谢你为我做的一切,我想我会想起你的。
再见,祝一生平安。
刘海虹手书
二〇一〇年六月二十五日
李伟抬起头,发现炙热的骄阳正从偏东方向洋洋洒洒照射过来,打在身上暖阳阳的。他望着远方的天空,轻轻地叹了口气:“她能去那儿呢?”
“你说什么?”刘厉已经发现了李伟脸色的变化。
“我说——”李伟左右看看,偷偷地点燃支烟,深深地吸了一口:“比起今天来,明天会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吗?”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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