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瑶瑶觉着,自家相公不必和顾一白一样考个廪生回来,附生其实也不错!她要求不高,考上就行,实在考不上也没关系,她养他,不用他科举。 顾瑶瑶坐在牛车上,小身子被寒风吹得发抖,她一边挂着小鼻涕泡泡,一边瓮声瓮气地说:“你不要紧张,咱们就是随便考考,你只当走个过场。我都打听清楚了,一共有五场呢,第一场没发挥好也没关系,后面还有四场,我每天都陪你过来……阿嚏!阿嚏!阿嚏!” 顾瑶瑶说完,接连打了三个喷嚏,打得两眼冒金星。 萧清朗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进入考场后,考官将试卷分到了每个考生手上。 他之所以会坐在这里,是因为某人为了那一纸被他扔掉的考试文书差点丢了命。 但这并不代表他会认真赴考。 他要交白卷。 “阿嚏!”隔壁考棚传来一个考生的喷嚏声。 萧清朗的脑海里蓦地闪过某人在牛车上狂打喷嚏的画面,她的小脸因为高热烧得潮红,眼神也有些迷离涣散,小身子摇摇欲坠的,却偏不肯回去。 想到某人要拖着病歪歪的小身子在牛车上等他一整天,萧清朗烦躁地提起了笔! 萧清朗考了一场就不去了。 消息很快传到了顾一白的耳朵里。 通常来说,只考一场的只有两种情况:第一种是考得太好,成为案首,被保送府试;第二种是考得太差,没资格进入接下来的四场复试。 第一种情况并不多见,毕竟就算首场发挥得再好,也不能保证后面四场无人赶超。更别说是萧清朗这种乙班都倒数的学渣,就算发挥出全部的水平也没可能得第一。 “听说清朗去县试了。”晚饭时,顾老爷子问起了萧清朗的事。 年前发生了秦家相公的事,大家虽没想到顾瑶瑶是故意的,却觉着顾瑶瑶着实晦气,萧清朗既与她成了亲,那萧清朗也晦气。 此时听到萧清朗的名字,婆媳三人心里全都堵得慌,可惜是老爷子问的,她们不敢说话,只闷头在灶屋吃饭。 “嗯,他只考了一场。”答话的是顾一白。 顾思海纳闷:“为啥只一场?你那回不是考了五场吗?” 顾一白想了想:“应该是考砸了吧?第一场考不过,后面是不让参加的。” 顾思海:“那考费退吗?” 顾一白:“不退。” 顾思海夹了一筷子咸菜:“啧,二两银子呢!丢粪坑里还能鼓个泡。” 顾老爷子蹙眉看了大儿子一眼,顾思海一怂,闭嘴不吭声了。 一桌子被粪坑倒足了胃口,顾一白除外。 别以为他不知道,这次的考试是院长大人给萧清朗报的名,院长放着自己这个好好的廪生不要,却对萧清朗那块朽木给予厚望,结果只能是让自己失望。 顾一白的心底升起了一股报复的快感。 十天后,县试的成绩出来了。 顾一白等着看萧清朗的笑话,却直接被一道晴天霹雳劈傻了! 只见书院的大红喜报上龙飞凤舞地写着几个大字——县试案首,萧清朗! 其实衙门放榜没那么快,是院长大人着急亲自去了一趟县衙,把成绩问到之后,根本不等人家放榜,先自个儿把喜报挂上了。 挂在最醒目的位置,保证每个路过书院的人都能看到! 院长站在喜报下,笑得像个傻子。 知道的说是他学生考了个县试案首,不知道的还当是他亲儿子中举了。 他还特地把萧清朗叫来了中正堂:“……我就知道自己的苦心不会白费。” 你果然还是被我感动了! 萧清朗面无表情地看了他一眼:“我只是讨厌考那么多场。” 院长慢悠悠地道:“哦,那你可以交白卷啊!” 交白卷也不用往下考不是吗?承认吧清朗,你就是心疼本院长!不舍得让本院长失望! 萧清朗懒得理他,转身出去了。 喜讯还没传到村子里来,顾瑶瑶对此一无所知。她在家养了几天,风寒已经痊愈了,这会儿正在收拾东西,打算去寺庙。 “上回那点心不错,再带点儿回来。”出门前,老太太叫住了她。 顾瑶瑶想了许久才记起来老太太说的是她第一次去寺庙时,那位夫人送给她的点心:“那不是庙里的点心,是一位香客带来的,我也不知道这次能不能碰上她。” 嘴上这么说,心里却觉得,去了两次,碰见两次,概率还是挺大的。 顾瑶瑶在篓子里装了点山货,打算一会儿与对方换些点心回来。 不过一直到她上了山,都没有碰见那位夫人,倒是看到了几个古灵精怪的小和尚。 小和尚们的功课做完了,一个个叠罗汉似的趴在门后,向外探出各自的小脑袋,也不知是在盼谁。 当顾瑶瑶背着小背篓来到山顶时,几人的眸子一下子瞪圆了! “她来了!她来了!” 她背着篓子走来了! 她来了!她来了! 她带着发发(花花)过来了! “快快快躲起来!” 小和尚们急速后退,奈何人小团子太多了,一个压一个身上,上面的下不来,下面的退不开,最后只能是一股脑儿地扑了出来,小冬瓜似的,咕溜溜滚了一地。 顾瑶瑶看着面前突然多出来的一串东倒西歪的小和尚:“……” 嗯? 大型集体碰瓷现场? “净凡!净心!净善!你们几个又去哪里了?” 在漂亮女施主面前摔了一跤,他们不要面子的哦?臭师兄还叫他们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