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那天老师给我打的电话,说有个混混过来把她带走吃饭了,联系我说注意点孩子的动向,不要年纪轻轻的就跟社会人士混在一起,这孩子真的太难管了。”明明周宵雨才是受害者,没想到这位母亲却将错误全都推在了自己女儿身上,没有任何责怪施暴者的意思。常高实跟彭杵言对视一眼,两人心中也有了底,看来李辉那天保护的正是周宵雨。彭杵言本想着只询问一些关于案件的问题,但话题聊到这里他也是再也按捺不住了:“您可知道,您的女儿正在经历校园暴力?而她每天回家晚的原因,有没有可能是放学后那些混混在欺负她,而没有人帮助宵雨,她一个人孤立无援地被欺负,所以才不能按时回家?”说到后面,他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坐在他身边的常高实连忙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冷静下来。随后常高实凑上前来,接过了彭杵言的本子和笔,赔笑道:“抱歉了女士,我们的年轻警员没带过孩子,不懂父母的辛苦,我想问的是,孩子们的父亲为何一直没露面,不是因为父亲他岗位变动才来崇杨市的吗,应该不存在分居问题吧?”说起这个家的男主人,杜女士顷刻间便焉了下去,只见她回头确定了宵雨还在忙,便将头埋了下去:“我相信两位警察同志应该对四年前那场轰动全国的矿坑案件十分熟悉吧。”听到矿坑二字,彭杵言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他看向常高实,只见对方眼底也同样露出了些许震撼。本以为矿坑案已经彻底终结,可在医院的时候,彭杵言听到了萧婷婷男友死在矿坑的消息,或许可以说是巧合,但现在面对杜女士,四年前的矿坑事件却再次在他的耳旁回响。强忍着诧异,彭杵言努力用平淡的语气说道:“熟悉,敢问您先生与这次案件有什么关联吗……”“之前说的岗位调整,我先生来到了侯氏煤矿有限公司成为了一名高管……而发生矿难的那天,正巧他在视察矿坑内部的工作,做安全检测……”过了这么久,很难说这位女士还有没有从悲伤从走出来,总之她虽然没有悲伤到痛哭流涕,但那份难过却不像是假的。很明显,见不到男主人的原因已经摆在了几人眼前,已经不需要再过多去问了。“抱歉女士,我们会尽快找到宵雨将她送回来的,还有些问题我需要单独询问,小彭,去他们班里看看,有没有找到有用的线索吧。”常高实缓缓起身,语气平缓道,在与彭杵言对视时,特意用眼神示意他往外看看。循着他的眼神,彭杵言看到了在门外偷听的周宵芸,被发现的一瞬间她连忙躲了出去,但还是被眼尖的彭杵言发现了。“好……”杜女士点点头。彭杵言起身出门,刚一走出来,便看到了背靠着墙欲言又止的周宵芸。“宵芸,宵雨在离开的时候,一定对你说了些什么吧?”趁着杜女士跟常高实还在办公室内取证,彭杵言赶忙抓住机会对宵芸进行询问。兴许是听到了方才两人的对话,宵芸的眼神中闪过了几分复杂,这才终于开口道:“宵雨她……其实小时候学习也很好,我每次考全校前三,但她起码也是班里前三,可就这么一点差距,父母对我们的态度却大不一样。”“就因为这样,妹妹的成绩开始变差,老师们对她的态度也开始改变,其中更多的是恨铁不成钢,明明是个好苗子,却不学习任由自己堕落,最后在分班考试中我们分开了,不在一个班我没办法对她进行保护,放学后还被老师开小灶,不能跟她一起回家……”宵芸说这些的时候神情非常痛苦,她身上本来就被老师和父母寄予厚望,只能将心思放在学习上,前途和妹妹之间的抉择,她暂时选择了前者。如此一来,对错便不好评判了。或许是想起了那日的事情,宵芸的眼神中露出了恐慌的神色,但很快,她又抬起头来:“那日下学后,宵雨班的同学叫来了几个混混,将她拖进了巷子,而那天我不用去开小灶补课,心想着可以跟妹妹一起回家,走出校门的时候却被拦住,我挡在妹妹面前试图保护她,那些混混却连我一起拽了进去,我真不敢相信妹妹她每天都要经历这些……”似乎是回想起了当时的场景,周宵芸的眼神逐渐黯淡起来。“但那天你们其实并没有被欺负,对吧,”彭杵言认真地盯着周宵芸,“一个叫李辉的混混出现,在校门口保护了你们姐妹两个?”是的,那天……本以为会遭受校园暴力的她们,面对着周围麻木人群的围观本已经绝望,但李辉却突然出现了。那天过后,宵雨的状态日益好转,她开始跟宵芸说话了,即便对别人依旧是一副冷淡的态度,可无论如何也都是在朝好的方向发展。彭杵言愈发想知道真相,他没想到李辉居然真的在以暴制暴,虽然他不喜欢这种方式,可对方身为未成年人,警方无法去管教,确实需要像李辉这样的人去教他们做人。对方有些惊讶,不过她的目光从警服上面扫过后,神情便又放松下来:“是他,自从他那天将混混教训了一顿,宵雨跟我说班里的那些差等生再也不趁着课间将她缩在厕所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