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疆探秘录(全四册)

本书收纳《新疆探秘录》之独目青羊、葡萄古城、生命禁区、黑暗戈壁四册内容。探秘西域之路,走进千年古城。频繁发生的失踪事件,背后究竟隐藏了什么?穿越魔鬼大三角,探寻无人问津的生命禁区,只为离真相更近一步。一场神秘的新疆探险之旅正在开启......

第十六章 老式放映机
他们穿过山壁前的一道横向机械群,机械群后面有大片木头墩,排列得整整齐齐,木头墩高不过一米,看排列的样子,很像是剧场里的观众席。山洞呈一个横走向,到中间处又被一道纵向山壁隔开,木头墩被纵向山壁挡住一部分,他们现在能看到的只是外面的。
袁森穿过纵向山壁,走到山洞里面,他拿手电筒横向一照,立刻大吃了一惊,原来里面木头墩中间还坐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穿着一件黑色中山装,坐的四平八稳极为板正,就像还是个活人。
这幅场面非常诡异,袁森心里一抖,汗毛都竖起来了,那人坐姿之正,像极了一个正在开会听指示的活人。他把手电光在那人身上晃来晃去,那人的坐姿依旧稳如泰山。
艾凯拉木他们从山壁外面进来,看到手电光下端坐的人,一时你看我我看你,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他们完全没有缓过来。
艾凯拉木咽了口唾沫就去掏枪,道:“小哥,是雇佣兵还是那怪人在作祟?”
袁森把手电筒光距调远一些,那人的模样在手电光下暴露无遗,他头发花白,衣服上有一层很厚的灰尘,显然在这里坐了很久很久,不是死人又是何物?
王慧提着匕首穿进木头墩空隙,端坐的人距他们有几十米距离,袁森从侧面绕过去,朝那人靠拢,他们走近了,就把那人身上的积尘看的更清楚,一指多厚的灰土盖在人身上,怎么攒也得攒个几十年的了。
袁森拨开一只木头墩,站在那人面前,那人的脸上皮肉都干瘪下去,脑袋比正常人要缩小了一圈,他还架着一副黑框眼镜,只是眼眶里没了眼珠,只有一对风干了的白东西。
王慧从后面过来,在尸体面前绕了一圈,她仔细打量一番,道:“他也是被传染的,你看他的手指,都插进了树墩里。依我看他死的时候坐姿正,双手插进树墩里撑住身体,死后尸体变硬,整个人就成了这个样子,成了一具坐尸。”
袁森摸着下巴,道:“真是有趣啊,你说他死的时候坐这么板正干什么呢,难道就为了让死状好看一点?”
王慧缓缓摇头,她把手电筒一抬,照到正对面的山壁,那山壁距两人的位置有大概三十多米远,山壁上挂着一幅陈旧的幕布。
那幕布有十几个平米宽,上面粘着一层很厚的灰尘,看起来呈一种灰黑色,手电光照在上面,灰尘都飞了起来。
袁森自语道:“原来他死之前是在看电影,不对啊,在这种地方他怎么会有耐心去看电影,有问题。”
艾凯拉木和巴哈尔古丽看他们这边没情况,也都走了过来,艾凯拉木见那尸体的样子,便道:“看穿着老子猜就是上世纪李先生那帮人,那个时候汉人知识份子都爱穿这一身。”
袁森点点头,道:“这个是错不了的,我们发现他死之前像在看电影,我们找找放映设备,看三十年前他看的到底是什么东西。”
四个人分开找,幕布前,石壁后面都找了个遍,没发现线索。袁森又绕到木头墩后的一块机械群里,那里面都是黑乎乎的机器,尘土落到金属表面,自己就滑下去,所以机器上一丝灰尘也没有,机器下面灰尘要比其它地方厚出不少。
袁森在机器中间走来走去,那些机器个个奇形怪状,绕是他一个现代文明里成长起来的大好青年,也是一筹莫展,不知道这些玩意到底能作何用处。
前面的三个人还在忙忙碌碌四处寻找,没发现一点线索,他们把附近的机械群几乎是翻了个遍,也没发现放映设备。时间过去了将近一个小时,他们几乎猜测那张幕布是否是用来放映的,可能有别的用途。
袁森退到山壁旁边,那里有一块狭长的通道上拉了一块军用绿帆布盖着,帆布上积了灰尘和沙土,他这才发现。便掀开了帆布,抖落一地灰尘,缭绕飞扬的灰尘中,他看到了一台生锈的机器,那机器比其它机器都要小的多,袁森一眼就认出来,这东西就是一台老式放映机。
他急忙招呼艾凯拉木他们过来,四人围着那部放映机啧啧称奇,袁森拨动录影带的卡带轴,卡带轴慢慢的转了起来,轴承咬合处掉了不少铁锈。
放映机后面还有几处盖着绿帆布的东西,艾凯拉木全把它们拉下来,里面露出成排的盒装录影带,初步估算一下,至少也得有几百盒。
艾凯拉木从里面随便抽了一盒,盒子里装了一个比车轮子小几号的铁圈,铁圈上缠着很厚的胶片,他把那个铁圈递给袁森,又找了一个没胶片的空铁圈递过去。
袁森装好两只铁圈,一只铁圈是放映胶片,另一只铁圈把胶片收录回去。袁森做好这些工作,掰动放映机上的一个摇把式开关,放映机前面突然吧嗒亮起了一盏灯,立刻将前面山壁上挂的幕布照得通亮,灰暗的颜色变成黄白。放映光源这么一亮,黑洞洞的山洞里顿时就有了放映电影的感觉,那些压抑在骨子里的恐惧也得到了一点点的放松。
几人最惊异的不是放映机还能使用,而是山洞中到现在还有正常供电,附近没有水源,没有他们所知道的发电条件,这些电是怎么产生的呢?
袁森摇动了手摇柄,两只铁圈随着齿轮咬合缓缓的转头,幕布上划过一片黑影子,那影子跳动了一下,就变成了一个人的样子。
巴哈尔古丽厉声叫道:“是他——就是那个坐在木墩上的死人,他怎么跑录影带里去了——”
众人显然都发现了这个问题,幕布上的人面对着他们,戴着黑框眼镜,他表情非常严肃,一个人踱来踱去,显然心情非常焦虑。
这幅画面持续了好几秒钟,又出现了十几个年轻人,他们里面有穿黄绿色军装的,也有穿中山装的,还背着帆布包,大水壶。这群人个个都很紧张,幕布里大家一通乱走,男青年捶打胸口摇脑袋叹气,几个女孩蹲在地上捂着脸哭,也没人去管他们,画面乱成了一团,那个中山装老者的影像都被挡住了。
老者突然拨开众人走到前面,画面上黑影乱跳,所有人都不见了,整个画面黑下去几分钟后,又恢复正常。那些年轻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这幅画面持续了一会儿,有人让了一下,里面露出放映机的铁圈。
艾凯拉木道:“他们也在放电影?”
王慧道:“不,电影还没放,放映机上只有一只铁圈,你那个那个男青年在找胶片铁圈——”
王慧指着人群里明显略高的一个人,那人从后面钻进来把铁圈递给正摆弄放映机的两个男青年,这下子大家都看清楚了他的脸,袁森惊叫道:“他就是那个怪人,在胡杨林时,他的脸就是这样的,这个肯定没错。”
艾凯拉木道:“恩,那厮在电影里看着还挺正常的,也斯文,像个不错的小伙子。”
他们围着放映机的画面持续了十几分钟,那些年轻人都扭头盯着前方,那里就是挂幕布的方向。画面把那些年轻人的表情表现的非常清楚,他们先是焦虑不安,逐渐变为恐惧,有的在发抖,有的张嘴大叫,表情极端扭曲,脸和嘴巴都歪的看不清楚。
王慧道:“录像带有什么恐怖的东西把他们吓成这样了?”
艾凯拉木指着那一堆盒子,道:“都在这里,咱们慢慢看,他娘的总会看到最恐怖的哪一盒,不用担心。”
画面又跳了几下,有短暂的空白,突然一个女青年从帆布包里掏出一只匕首,她的同伴都处在精神崩溃边缘,也没人顾忌到她,女青年拿着匕首看了又看,她举了起来,随即用力朝胸口插进去。
匕首一直插到没入刀柄,伤口位置正对心脏,女青年吐了一口血就瘫倒在地上,不再动弹。
艾凯拉木看得眼睛发直,他自语着,“怎么回事?他娘的录像带再恐怖,也不会逼人自杀吧?”
巴哈尔古丽吓得捂住眼睛,不敢继续往下看。
接下来的场面凄惨无比,有两个男年轻人对捅致死,一个女青年自杀,自杀的女青年在身上刺了几十刀才断气。
周围的同伴对他们的血腥暴行熟视无睹,他们继续自己的嘶叫哭嚎,捶胸的捶胸,以头撞山壁的撞山壁,只有后来变成怪人的男青年稍显正常,他竭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双手在放映机桌台上拼命捶打。
男青年狠狠甩了自己两耳光,突然推着其他人朝前走,有的人不愿走,他便连拖带拽,把那帮人全都赶离了放映机旁。放映机上两只铁圈兀自慢慢转动。
画面在放映机上停留了几分钟,又跳了几下,切换到大铁门门口,男青年把同伴全都拖出了铁门,他自己站在铁门边上望着里面出神,呆了好一会儿,才把铁门合上。
艾凯拉木道:“这厮盯着里面看干嘛,他赶人家出去,又恋恋不舍,抽了?”
王慧道:“不是,显然门里还有人。”
艾凯拉木一愣,“还有人?你说就是那老头,他一个人看电影看出神了,其他人把他撂下了是吧?”
袁森道:“我知道老人是谁了。”
王慧点点头,道:“没错,他就是在罗布泊神秘失踪的李先生。”
艾凯拉木狠狠抽了自己一嘴巴,道:“我没听错吧,他是李先生?”
王慧点点头,道:“怪人把其他人都支走了,独独留下李先生,后来出去的人除了他自己,全部都死在外面,我想应该是这样。”
艾凯拉木补充道:“他还变得跟僵尸一样。”
王慧道:“他的变化,一定跟这番遭遇有关,只是我们不知道三十多年前他们到底遇到了什么,从录像带里又看到了什么。”
艾凯拉木道:“只能看完全部录像带了,要是看不完咱们去外面找人进来搬也成。”
幕布上的影像跳了几下,突然黑了下来,转动的铁圈刚好停住,一卷胶片全部放完了。
袁森又从第一份铁圈旁边拿了一盒,把铁圈撞上放映机,幕布上又跳出了画面,只不过这幅画面不再是李先生那帮人,而是一个洋人和四五个穿烂袄子的新疆人。
洋人和新疆人在画面上晃过来又晃过去,摸摸这个机器,又爬上另外一座机器,他们显得激动热情,不时做出祈祷的手势,好似对眼前看到的东西难以理解。
洋人穿老旧军装,那军装高帽高筒,肩上缀着穗,看不清楚军衔,留着络腮胡子,他拿着军刀在机器上轻轻敲打,又俯下耳朵去听,也是一副没见过世面的样子。
袁森道:“怪了,这家伙是那个世纪的人啊,怎么这幅打扮?”
王慧道:“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英俄的军装都沿袭了这种特质,很能体现军人的趾高气扬。”
袁森道:“十八世纪末十九世纪初的军人,艾凯拉木,你认识那几个新疆人的打扮吗?判断一下时间和地域。”
艾凯拉木搔搔脑袋,道:“毡帽,兽皮袄子,你想想热尔曼的打扮就对了。”
袁森仔细回忆热尔曼的装扮,他跟热尔曼见面最长的时间,老人都躲在屋子最阴暗角落里,不许他们靠近,是以他对热尔曼的衣着记忆并不深刻。热尔曼离奇死去,他进去查看了一番老人的尸体,才看清楚他的衣着打扮,当时还有许多重要的事情,对一个死人的穿衣他自然没有放心里去。后面几次与热尔曼遭遇,恐惧疑惑占了绝大多数,直到艾凯拉木提醒他才想起来,这些人跟热尔曼老人的装扮有出入,却非常像。
他明白了,这些新疆人都是罗布人,是上个世纪初跟随斯文赫定深入伊比利斯古城的罗布人,那这些人当中,想必就有罗布人首领昆其康伯克的独子托克塔阿洪,只是他们没办法辨认。
他随之又想到一个问题,上个世纪初斯文赫定进入伊比利斯古城,发现地下钻井,这就意味着钻井在斯文赫定来之前就有了,钻井与国军的“灰猫计划”没有任何关系。他们现目前为之惊讶不已的工程也是一个世纪前大探险家斯文赫定难以理解的。
想到这里,袁森觉得脑子有点短路,再往深处没法想了,全乱套了。钻井基地不可能是国军的“灰猫计划”,又会是谁建的呢?
退一步说,即使钻井与半个世纪前国军有关,以中国当时的国力,也不可能建造出这样庞大的高科技工程,而事实证明,更早几十年,钻井就存在了。从逻辑上来说,钻井的存在是没法说得通的,可是录像带上的画面清清楚楚的证明了一切,不容否定。袁森越想越觉得恐惧,录像带上的发现完全颠覆了他的世界观。
第二圈铁圈的胶片非常短,放了十分钟就空了。这十分钟画面都是斯文赫定和罗布人在山洞里找东西,他们跟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似的,看到新奇的东西就吓一跳,时而窃窃私语,时而四处窥探,这十分钟的画面对袁森他们来说,没有任何价值。
袁森又拿了第三块录像带放上去,摇动放映开关,第一幅画面就是李先生背对着镜头坐在木头墩上,姿势板正,跟尸体的坐姿一模一样。画面持续了两分钟,镜头又朝前挪,对准了幕布,幕布上是一幅简图。
那图非常简单,线条像是用铅笔画的,老式放映机效果极差,画面粗糙异常,满幕布都是噪点,还不时有画面跳动。几个人凑近幕布,一直走到李先生尸体边上才看清楚那副图上画的是什么。
巴哈尔古丽道:“好多的圈圈,这是个什么东西?”
袁森也是一头雾水,艾凯拉木眼睛瞪得贼大,眉头紧皱,一张脸被好奇心扭曲得不像样子,王慧看了一会儿,道:“图上是一只耳朵的形状。”
“耳朵???”
王慧从背包拿出纸笔,巴哈尔古丽给她打手电筒,她照着幕布上的图临摹起来,花了半个小时工夫,把图临摹整齐了,幕布上很淡、模糊的线条她都补了起来,草图果然就有了一只人耳朵的轮廓。
艾凯拉木道:“人耳朵?这不是地图吗?”
王慧点点头,道:“没错,你们有没有听说过,罗布泊在卫星上就抽象成一只人耳形状?”
艾凯拉木茫然摇头,袁森道:“这个我倒是知道,这幅图就是罗布泊的地图?”
王慧刷刷在图纸上添了几笔,图纸中间一片被他圈起来打了个标注,“哪,这个圈里面就是罗布泊,只占图纸的一部分,整张图非常大,包括罗布沙漠和周围河道线在内。”
袁森盯着图纸看半天完全看不出整张图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按照录像带上内容推测,李先生死前就是看着这幅图发痴了,这张地图有这么大的吸引力?跟普通的地图没什么两样啊。
王慧指着她圈出来的那部分,道:“你看这里,就是喀拉库顺的中心,现在是盐碱滩,原图纸上这个位置有个小圈,从卫星上看这里,是罗布泊这只耳朵的耳朵眼。”她又在图纸右下角圈上一笔,道:“这里是罗布沙漠,它的样子就是整幅图纸的耳垂,根据位置推算,我们目前就处在耳垂上。”
三人都很惊愕,艾凯拉木道:“他娘的,怎么这么巧,太巧了。”
王慧又在耳垂和耳朵眼两点上拉一条线,再把线延伸到图纸边缘,道:“你看,以耳垂和耳孔确定的直线穿过整副图,耳孔刚好在这条直线中心位置,也就是说这个点把一条线裁成了等长的两段。”
袁森渐渐听出了一点门道,道:“王助理,你的意思是,耳孔这个地方有问题?”
王慧点点头,道:“耳垂处是伊比利斯古城,下面又是不知建于什么时候的钻井,耳孔这样奇怪的位置,肯定是最值得怀疑的地方。”
铁圈上的胶片放完了,画面跳了两下变成一抹黑,袁森又把胶片重新倒回去再放,放到李先生出现,李先生有个很细小的动作引起了他的注意,他好像挺了一下腰板。他以为自己看错了,又倒回去再放一次,李先生真的在画面最开始挺直了身体,那个动作非常小,正常情况下完全可能被忽略。
李先生的影子在胶片结束放映时,又闪了一下,艾凯拉木惊叫道:“你们看,老头的头垂下去了,低了一下,他是看了地图后死的。”
这个微小的动作重复放映其他人都看到了,事实非常清楚,地图出现后,李先生刻意挺起身体正襟危坐,这个动作可能是在传达他被地图吸引住了,看了一定时间地图,他就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去,死前双手插进木头墩撑住身体。
袁森回想起第一圈胶片,探险队的青年男女观看胶片放映的时候,由恐惧变为疯癫,直至自杀,整个过程时间极短。李先生也是观看胶片的过程中死亡,难道他们的死亡,跟胶片有关?
而胶片上的内容就是王慧描下来的地图,地图除了形式古怪内藏地形玄机,怎么都难跟能让人精神失常扯上关系。
艾凯拉木又抽了一个胶片铁圈,递给袁森道:“小哥,再往下看看,线索都在这里面,全都是摄像头实拍,说不定还能看到钻井建造过程呢。我们也犯不着瞎猜乱动脑子了。”
袁森把铁圈卡进放映机,把胶片一头接进空铁圈,开动手摇式开关,两只铁圈缓缓转头,屏幕的影像剧烈晃动,噪点和噪线在画面上胡乱跳跃,没看到具体的影像内容出现。
王慧熄灭了手电筒,低声道:“小心,有人进来来了——”
四人急忙散开躲进机器群,枪都提到手里,山洞里一片寂静,每个人都只能听到自己的呼吸声和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
一个声音在心底问着,这个偷偷钻进来的人到底是谁?
放映机的光源投在幕布上一片雪亮,光源形成的光柱中灰尘飘动像漫天飞舞的虫蛾,李先生的尸体静静坐在木头墩上,投下一片孤零零的影子,袁森看着观众席上唯一的观众,突然一种绝望的情绪在心头弥漫开来。
像李先生这样的大科学家都惨死在钻井里,他们这些脑子一片混沌的人,又怎么才能走出去,怎么才能不踩上可怕的死亡陷阱?
袁森脑子极其混乱,那些离奇疯癫自杀的探险队员让他心寒,他能感受到自己距离他们很近,可能是一步的距离,也可能是一秒钟,或者是下一个呼吸。那种感觉,就像跟死亡贴着面,他全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一股寒气悄悄吹上他的脸。
一个东西咕噜噜朝袁森这边滚过来,在放映机下面停住。袁森藏身的位置距离放映机大概五米,中间隔了两台不知名的机器,他趴在机器下面心里很清楚,那东西是有人刻意丢过来的,不知道是什么玩意。
两秒钟之后,他明白了过来,立刻朝后面一台机器滚过去,那台机器底座下有挡板,可以阻隔爆炸的碎片。他闻到了火药燃烧的气味,那颗咕噜噜滚来的东西竟然是手雷。
手雷爆出一声闷响,放映机的光源瞬间熄灭,爆炸碎片四处乱飞打在机器上发出叮叮当当的声音,放映机瘫倒在地上发出一身巨响,跟着又是胶片铁圈全被震的掉到地上,四处乱滚。
此人用意很明显,炸掉放映机不让他们看后面的录像带,可见录像带里还藏着大秘密,此人必定是知情者,而这里最知情的人莫过于30年前侥幸不死的怪人。
爆炸声过去,放映机旁没固定的东西都被震倒,那些物件倒塌的声音散去后,洞里再次净下来,所有人都惧于地洞里那个看不见的人,没人敢先发声。
袁森默数了两分钟数字,突然开了手电筒,深沉的黑暗世界被撕开一道口。,袁森的眼睛被光芒刺疼,他微微眯了一下眼再睁开,眼前赫然出现一张放大变形的脸,那脸对他裂开了嘴巴露出白森森的牙齿,袁森心里一寒,心脏在胸腔里跳的仿佛要窜出来。
那张脸距离他很近,只有不到半米,袁森惊魂未定,那脸又近到了眼前,几乎就要硬生生贴在一起。他也来不及多想,奋力朝那人推过去,他触到那人身体就像摸到一堵墙,怎么推都纹丝不动,心头的恐惧又放大许多倍,只觉得意识都垮了,那一分抗争保命的离奇顿时消失无踪。
大脸惨白惨白,由于贴的足够近,袁森能看到他脸上没洗干净的血液絮状物,鼻子里充斥着浓浓的臭味,他只觉得这辈子最惨的遭遇就是现在,好像那张怪脸就要跟他贴在一起。
突然,大脸尖声惨叫,随即朝暗处一个打滚,王慧的影子一闪,跟着扑进暗处的机械群里,袁森看到她手里拿着匕首,匕首上还流着血。
怪脸一叫,机械群左右边都亮起了手电光,艾凯拉木从一台大型机器后面钻出来,看袁森呆坐在地上眼睛发直,凑过去拍拍他的肩膀,“小哥,怎么回事?”
袁森的手脚还在不停哆嗦,巴哈尔古丽也过来了,她看到师兄这个样子,眼圈一红就哭了,拖着袁森的手不停的问,“师兄,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袁森呆坐了很久才平静下来,他把头抬起来盯着巴哈尔古丽和艾凯拉木,一字一字的说:“你们——你们知道我看到谁了?”
“谁?”艾凯拉木和巴哈尔古丽同时问。
袁森的嗓子又干有涩,他咽了口唾沫,道:“我先开的手电,眼前一亮就看到一张苍白死人脸,那脸肿胀得很厉害,我完全没反应过来。后来他被王助理赶走了,我一下子反应过来了,那张脸是杨建教授。”
“啊——”巴哈尔古丽吓得瘫坐在地上,半天没发出声音,艾凯拉木也愣住了,他看看袁森又看看巴哈尔古丽,道:“那老头死了——活了——又死了——”
袁森道:“我的精神完全承受不住,我也怀疑自己出现幻觉,可是那张脸真的就是杨建教授的脸,我——我——我也没办法形容下去了——”
巴哈尔古丽道:“慧姐追出去了,我们要不去看个究竟,也好证明到底——到底是不是教授。”
袁森爬起来,径直跨出山壁隔墙,外山壁外铁门打开,他走的飞快,出了铁门,他便跑了起来,跑得耳后生风,他也顾不上艾凯拉木和小师妹。他脑子里非常混乱,他与杨建教授亦师亦友,火焰山地下空间杨建教授意外出现彻底打乱了他的思维,而如今他亲眼看到教授的尸体奔跑如飞,他怎么能不惊诧。
他在心里问自己,教授到底是在罗布泊遭到意外还是在贺兰山地底绝谷就已经死了,火焰山的一场遭遇,自己亲眼见到的教授可能并不是真正的人,而是像怪人热尔曼那样的活死人。回忆起他们在火焰山的遭遇,袁森又否定了他跟怪人发生一样变异的可能,他还是逻辑严密冷静如常,每一处跟怪人相似。
也就是说,教授很有可能在罗布泊遇到了意外,已经身亡了?
袁森冒了一身冷汗,他不相信这个事实。杨建教授一身遭遇奇特,经历过的危险状况无法计数,怎么会在区区罗布泊就栽了,这绝无可能。他在贺兰山地下绝谷都没事,还闯不过罗布盐泽?
他跑的像飞一样,身手传来艾凯拉木和巴哈尔古丽的叫喊声,他顾不上了,他一心只想着教授的安危。他要赶紧见到那张怪脸,他要实实在在确认一次,那张脸到底是不是教授的,这个信念比一切都重要。
他一路冲出基座地道入口,基座外面被火光照得通亮,他爬上基座台,看到所有帐篷区都被烧着了,熊熊大火将钻井周围照得亮如白昼。帐篷区的火海里是不是传来爆炸声,像是汽油桶爆掉的声音,大火烧到了接近一半的地方,一眼看过去人心里就发憷。热浪一浪接一浪扑过来,袁森能感觉到汗毛被灼的悄悄变焦,皮肤上像浇了一层热油一样烫,喉咙又干有涩像要喷火。
袁森看着基座水泥台下的大火,没防到一个黑影窜上了台子,他意识过来要掏枪,就听到王慧在耳边说:“是我,那两个呢?”
袁森松了口气,道:“马上出来了,追到了吗?”他转过身,看到王慧就站他后面,脸色比之前更苍白,衣服上烧了不少窟窿,看起来颇为狼狈。
王慧点点头,他看向水泥台后面,黑暗里伸出两个人影,艾凯拉木和巴哈尔古丽从水泥台下露出头,她冲他们招手,两人很快爬上水泥台跑了过来。
巴哈尔古丽奔到王慧面前,看一眼袁森还算正常也放了心,道:“慧姐,你追到他了吗?他是谁?”
王慧道:“先别问这个,我们赶紧走,迟一步都没命了,就从固定架爬上去。”
艾凯拉木顿时心如死灰,他指指高不见顶的钻井固定架,道:“王助理,你不是开玩笑吧,我们爬下来就要了半条命,还要再爬上去?”
王慧冷冷的道:“如果你不想被炸成灰的话,可以不上去。”
说着,她率先攀上铁柱,沿着大三脚架很快上了十多米,爬上另一个小三脚架。袁森把巴哈尔古丽扶上去,又为艾凯拉木搭了一把手,自己才翻身上了铁架。
王慧在上面大声叫着,“快——快快——都别磨蹭——”
下面三人在她的督促下手脚并用爬的飞快,他们爬了六十多米,基座底下传来剧烈的爆炸声,一只只火舌冲天而起,他们望着脚下,那火红绚烂的光芒如同城市里盛开的礼花,一爆接着一爆,爆炸产生的高温气体腾空而起,他们甚至能够感觉到那些气体托着他们朝上冲。
王慧在上面继续叫着,“快快——别看了,才第一爆,下面还有两次爆炸,你们是在跟阎王爷抢时间,第三次爆炸整座钻井都要完蛋,别磨蹭了,快——”
四人手脚并用,袁森最为痛苦,他要照顾着师妹巴哈尔古丽,时不时还托她一下,在这种极为危险的环境下,他累的心力交瘁。也不知道爬了多久,他累的手脚发软,看什么东西都在乱晃,正攀着的巨型固定架也极为不牢靠的胡乱摇摆,他知道自己快撑不了多少时候了,就在这时,王慧在二十米外大叫,“你们都撑着,我们上来了。”
袁森抬头看到手电光中的王慧爬上一座大石头,她很快又从背包里丢出一串绳子下来,把另一头在立足处的石头上打个死结,袁森看那地方跟他当时爬上固定架的位置很像,终于松了口气。
他替师妹绑好绳子,催着艾凯拉木加快速度攀爬,固定架摇晃的更加厉害,他有点眼花,底下爆炸的声音还时不时的传过来,他的心脏在爆炸声的锻炼中渐渐麻木。王慧在大石头把他们一个个接上去,袁森搭上王慧的手,铁架子发疯般抽了一下,便像没了骨头似的垮塌下去,整个山洞都跟着摇晃了一下,山洞深处传来世界末日一般的呼啸声,袁森的耳朵陷入长时间的失聪状态,王慧艰难把他拉上大石头。
一声几乎能够震塌山体的爆炸声从山洞底下传来,四人都捂住耳朵趴在地上,山洞里发出啪嗒啪嗒的响,袁森的精神不由一震,他的脑子前所未有的清醒。他们栖身的大石头左右摇摆不定,仿佛随时有塌下去的可能,四个人手拉手抱着石头,恨不得把身体钻进石头里面去。
爆炸声的语音持续了十分钟才散去,每个人耳朵里还留着回音余味,听不到任何别的声音,他们爬过大石头中间间隙,来到山壁边缘处。袁森从四十多米高处垂下的绳子兀自在空中摇晃,用手电筒能照到顶上那一方洞口。
艾凯拉木叹了口气,“他娘的,总算出来了,最后一关了,老子能爬出去就算升天,以后这样的事儿打死也不干了。”
他攀上绳索,咬牙爬上地道入口,后面依次是巴哈尔古丽和袁森,王慧最后一个上来。
他们在甬道里转了几个弯,甬道的顶上被爆炸掀翻,露出很大一片,外面耀眼的阳光射进甬道里。
甬道距顶部出口有几十米,好在这几十年上下有古建筑坍塌的断柱,他们用绳子套住断柱爬了出来,出口地方正是一座颇高的沙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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