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倾城

一桩无头尸案,一个突兀出现在现场的倾城女子 浦江商会作保,卿氏集团在后, 她是否真的只是恰巧路过? 三年前一场金号被劫案,迷雾重重, 他痛失兄弟,离开巡捕房。 他和她绝路相逢,是否能开辟出新的局面?

搜查
卿纬戴了一副黑色墨镜,但他下车之后就直接摘掉了,锋利的眼神从巡捕房众人脸上一一划过,最终落在了杜琅身上。
“杜探长,”卿纬的声音十分低沉,脸上明明带着笑,话说出来却让听的人感觉到阴森恐怖,“好久不见啊。”
小唐有些惊讶,没想到卿纬和杜琅之间竟然还有交情,但他接下来那句话就更让人觉得不可思议了——
“怎么,我儿的命案姚局长打算就这么揭过去?”卿纬抬起头,那帽子不再把他的脸遮住,小唐这才发现,他脸上竟然有一道长疤,从右眼下一直横亘到左边嘴角处,看上去十分可怖,难怪他这么多年一直不肯轻易露面。
“卿会长这话说得,”杜琅在这样一个人面前,说话的时候竟然还带了几分寒暄的笑意,“令郎之死,我们巡捕房上下出动寻找证据,人证物证俱在,凶手归案认罪,已经畏罪自尽了,这还不算给您交代?”
卿纬露出一个十分狰狞的微笑,小唐下意识缩了缩脖子,可算是见识到什么叫皮笑肉不笑了。
“随便推出个无关紧要的人来就草草结案,这倒也是巡捕房一贯来的作风,”卿纬的声音中带了几分冷意,“回去告诉姓姚的,不交出杀害我儿的真凶,巡捕房就等着给他陪葬!”
到底是刀尖上舔血的人,说句狠话都格外让人战栗,小唐感觉好像现在枪就已经抵在自己的脑袋上了似的,可杜琅还是笑眯眯的模样,开口的语气也还是轻浮而放松的:“瞧卿会长这话说的,巡捕房素来按规矩办事,还请浦江商会配合。”
这时卿纬突然拔出一把枪来直抵在杜琅的额上,一字一句道:“我没在跟你开玩笑。”
杜琅毫无惧色,他甚至又微笑了一下,然后才说:“巡捕房也从不拿人命开玩笑。”
小唐急得差点也要拔枪了,可有一个人比他更快——电光石火间,卿纬握枪的手腕被人从下往上一踢,杜琅瞬间往后一避,可卿纬的速度比他们想象中还要快,那一脚并没能如愿将他手里的枪踢飞,他也只闪躲了一下,枪口立即就对准了来人。
翟天取代了杜琅,用自己的额头迎向卿纬手里的枪,被抵住的时候还扯着嘴角笑了笑,卿纬稍稍歪了歪头,用一种呢喃的语气感慨道:“这不是我们浦江商会未来姑爷吗……胳膊肘往外拐竟原来也会感染的。”
话里虽然说的是翟天,但意思已经指向了卿城,这父女俩之间究竟有多大的隔阂,真是让人猜不透。
“会长这话折煞翟天了,”翟天本想叫一声“父亲”来拉近距离感,但眼下提及卿城显然只会让事情更糟糕,他尽量心平气和地说,“巡捕房也是按规矩办事,若是您不相信朱再林是真正的凶手,就更应该放他们进去搜查,也好找出新的线索。”
“不敢劳烦杜探长——”卿纬一步步抵得他后退,直到被杜琅接住,“巡捕房办事从来只顾自己,犬子的冤情,卿某自己来查!”
他丝毫不给翟天面子,也就是对卿城的怀疑已经放在明面上来了,翟天轻笑一声,举起双手来做投降状:“我现在可不是巡捕房的人,会长,和他们有仇的可不止商会。”
“呵!”卿纬居然也就顺势把枪收了回去,“我还以为师爷已经老糊涂了,原来你们还记得这帮人把你们手里最重要的一批货给销毁了。”
翟天勾起嘴角:“绝不敢忘。”
“那正好,”卿纬将手里的枪一翻转,枪口对着自己递出去,“干掉他,给你个机会立功。”
翟天双手还保持着投降的姿势,并没有伸手去接,他含笑道:“我只是和卿城有婚约,并不是卿氏的人,杜探长算是我恩师,多年来一直对我颇为照顾,这功我就不领了。”
卿纬不屑地一笑,将手里的枪收回去,拄着拐杖走了一小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翟天的手背在身后,悄悄做了一个撤退的手势。
小唐看见了,着急地看向杜琅,却发现杜琅完全没有理会这个手势,他依然含笑看着卿纬,说了一句所有人都听不懂的话:“虽然现在这么说不太合适,但这世上还真是因果循环,报应不爽,卿会长对别人的孩子动手的时候,绝对没想过会有今天。”
别人的孩子?小唐脑子里一片混乱地想,杜头儿不是没成过家吗?他哪儿来的孩子?如果不是他的孩子,又会是谁的孩子呢?
翟天却一点就通,现在几乎可以肯定姚芷君第一次被绑架的时候,绑匪确实和姚局长直接沟通过了,大约还提出了什么条件,姚局长不出意外,当时应该是妥协了。
姚芷君被绑架的事,居然是浦江商会动的手?他们究竟想逼姚局长做什么?
卿纬发出粗嘎的笑声:“好一句‘报应不爽’,人同此心,我儿现在已经惨死,巡捕房却根本没想过找出真正的凶手,卿某不为难诸位,自己来查也不行?”
“不行。”杜琅还是满脸笑容,“卿会长今天亲自过来,我当然想卖个面子给您,但姚局亲自下的死命令,今天不把这里弄查得清清楚楚、明明白白,杜某回去没法儿交差。”
卿纬正要说话,小唐冷不丁蹦出来一句:“说起来卿黎的尸体还在教会医院,沈院长说他身上的鸦片瘾虽然没有龚戎那么重,但也有在吸食鸦片的习惯了,卿会长,有卿氏做后盾,令郎自然不愁鸦片来源,但你们做这生意的自然也清楚,这不是什么好东西,他的致命伤确实是出自朱再林的手笔,但即便他不动手,卿黎也终归有一天会死在鸦片上,你这么想替他报仇,就没好好想想,是谁让他染上的鸦片瘾?”
翟天在心里叫了声“好”,这话杜琅一直没找到机会说,而他自己这时候的立场也不适合来说这样的话,小唐此刻把话点明,无疑最恰如其分。
果然卿纬脸上那挤出来的笑容立刻就僵在了脸上,他站在原地沉默了一会儿,最后终于一扬手,转身回了车里,浦江商会的人顷刻间都走得干干净净,小唐刚才说出那样一番话,其实心都跳到了嗓子眼儿,这会儿终于能落回肚子里了,他大大松了口气,看向杜琅问:“头儿,我们现在怎么办?”
杜琅抬头看了眼乌云密布的天,感觉和眼下的形势真是意外契合,他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才答道:“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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