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撩人的初夏,喜人而又香艳,三三两两穿着时尚的女子嬉闹着走在微热的夜晚。戟阳特调楼,灯光通明的23楼,俩个清瘦高大的男人,正陀螺一样,将桌子上一大摞的资料,按照编号扫描如电脑。“叮铃铃……”一声刺耳的警笛声,在桌角闭目休息的报警灯拼命闪烁。“刘梓叶!十分钟后楼下接你。”一个声音急促地从报警器的对讲麦克传出。与此同时,一队人火速将戟阳南方大厦围了起来。时值夏夜,晚饭后遛弯的人很多,十分钟后,吃瓜群众就比干活的JC多出数倍。“刘梓叶,这里!”张林正满脸烦躁来回走,赶着拼命往里面挤的围观群众,看见两个男人正穿着特调的工服笑嘻嘻地晃过来。“说说!”刘梓叶看看张林一脑门黑线,并未可怜他的脑门。“二位跟我上顶层。”张林没工夫跟他俩置气。南方大厦,是戟阳开发较早的一栋写字楼,下方六层为商场,七层开始至21层为写字楼,有些公司因为经营不善,已经关门大吉。对面开发了不少新写字楼,数戟阳大厦最为耀眼,建成不到半年,已经给开发商赚个盆满钵满。望着两两对立的大厦,南方大厦显得破旧不堪,中间用来分开彼此的道路,此刻被堵得水泄不通。初夏,夜晚还没有那么热,并不算宽泛的马路,被临街的高楼夹在中间,过堂风吹过,一阵阴郁之气,顿时被吸入脖子,张林下意识缩缩脖子:“妈的!这里一到晚上就跟鬼蜮一样,这冷风吹得头疼!快走快走!”刘梓叶跟易安,房车小组一组成员表,正值休假,临时被抓来当壮丁。情绪不高的灯光下,吃瓜群众远远看去,就像鬼市里的鬼魂,一张张脸被灯光映射出形态各异,飘忽在每个人身后。电梯咯咯吱吱极不情愿地将他们送至顶楼,法医和技术队早已到了,正在查看现场。易安懒洋洋地伸出腕表,调出南方大厦图纸,跟下面很多商户纷纷搬离的萧条相比,这里算是一个世外桃源。各类办公产品一应俱全,两侧的办公室除开经理办公室和男女卫生间,其他都是敞开式办公,一眼看过去,整齐的办公桌显出它们的主人平时工作的认真。“在经理室?”易安看看一览无遗的办公区,技术队的人正在小心翻查。“来吧。”张林并未多说,直接给他俩引到了卫生间。左边的男卫生间里,蹲着法医,边上一位助手正端着相机。“尼玛,这也行?”刘梓叶一眼发现躺在地上的那位,跟以往看见的不一样。“死多久了?”易安并未进来,靠在门框上探进半个脑袋,“哎呀我去!是吸血蝙蝠吗?”“这个……”里边传来一个闷声,“这只是面容发生了一些改变,怕啥?”一个中年男人,哐当一下撞开一个隔间的门,抱着一个人出来了。“李队,你咋又搬上了?我还没拍完呢。”刚才拍照的小丫头有点气急,两只脚在地上跺。“小王,我帮你拍好了,这里面不是现场。”李队闷声回话。刘梓叶认出这是他们在外办案时认识的队长李源,这家伙啥时调戟阳来了?心里早就开始问候人家娘亲,嘴却十分热情:“哎呀呀!这不是李源队长吗?调戟阳来了啊?也不请我们吃饭啊,太不厚道了。”“咳咳,这不是刘梓叶吗?你回戟阳了啊?”李源忙不迭扔下尸体,跑去握手。“我靠!握手这种太行为咱这些大老粗就免了吧,说说这是怎么回事?”刘梓叶连忙将手指向刚才被他扔掉的尸体。原本不大的卫生间,被两具尸体,加上四个人,顿时塞得满满当当,易安也不说话,在外面笑。被扔掉的尸体,男性,目测25岁左右,穿戴整齐,没有可以表明身份信息的证件。另一具尸体,女性,穿着一般公司常见的青蓝色套裙,里面一件白衬衫,胸牌上处写着销售二处杨青青。两名死者,原本应该胶原蛋白溢出的脸,此刻面色青灰,颧骨高耸,眼窝深陷,嘴唇极致收缩后导致牙床全部露出,皮肤与骨头完全紧密吸合,乍一看就是两个裹着人皮的骷髅。深陷的眼窝犹如两个黑洞,向外冒着黑光。“这个,我们接到报警赶来的时候就已经这样了。”李源搓搓手,缓解刘梓叶没跟他握手的尴尬。“怎么会这样?”易安一把将张林推了进去,目前没看出这俩货谁的职大,试试再说。“你进来干嘛?挤死了已经。”蹲在地上的法医抬起头,一只宽大的医用口罩挡不住他一脸的气愤。易安偷乐,法医的威力大。法医,并不是在解剖室里切切尸体看看结果就行,还要出现场,勘察痕迹,化验生物检材等等一般警察干不了的事情,所以法医一发飙,大家都让着点。“报警人呢?”易安缩回脑袋看看周围的空无。“没有报警人,只接到电话,本着不放过一丝可疑,派俩人上来看完才通知我们前来接管,那俩小家伙吓得说话都打结。”张林看看蹲在地上正跟自己瞪眼的法医,还有被李源随意扔地上的男尸,小心翼翼退到门口,尴尬地摆摆手,“这栋大厦,下面的商场正常营业,还有8层的两家公司,剩下的就是这一层了,做的进出口贸易。”“这俩大活人的血呢?”易安若有所思的话。“叶子,扫描环境,先调一下监控,最近一周的先看着。”易安当了十年组长,专攻冷案。常年的东奔西走练就了随遇而安的性格。“哎哎!好嘞!”张林狂拍胸脯表忠心,一溜烟跑了。法医从头部开始初检。刘梓叶举起腕表记录过程,过了约莫半小时,法医一脸疑惑地拿掉口罩,示意助手可以将尸体装袋送回法医中心。“怎么样?”易安问。“失血过多。”法医盯着地上完好无损却如干尸一样的死者说,“尸表几乎完好,上面滑腻腻的,好像涂了一层蜡。”“几乎?”易安晃晃脑袋。“除了手腕动脉处的伤口。”法医说得轻描淡写,还在实习的助手已有晕眩现象。“查到报案人的身份没有?正常情况我们首先要排除他的嫌疑。”易安转向李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