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新兰下意识拧了拧眉心,此时已经将近入秋,哪里有什么莲子?她抬眸看到波光粼粼的水面,心头闪过一抹戒备。她淡声道:“府里那么多仆妇下人呢,让他们去就行了!”季瑶没想到她竟然会拒绝,万一她不配合,那么接下来的那出大戏还该如何唱?她焦急央求:“好妹妹,咱们亲自去采,才能彰显对祖母的孝敬诚意呀,费不了多少时间的,赶紧过去吧!”季新兰半推半就的跟她来到荷塘边上,刚想说什么,隐约就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交谈声。而恰在这时候,季瑶迅速往水塘里面跳去,她一边跳还一边大喊:“哎呀,好妹妹,你为什么要推我下水啊?”她身边的几名小丫鬟已经焦急嚷嚷起来:“快来人啊,兰姑娘把瑶姑娘推下水啦,救命啊!”这人还没掉下去呢,她们就闹出那么大的动静,很显然就是早就商量好了。季新兰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季瑶好手段啊,这是要给她营造出恶毒的名声呢。电光火石之间,她猛然抓住了季瑶,反手一丢,将她给推到了岸上。而自己却噗通一声掉进水里。整个人摔在地上的季瑶还是懵的,怎么回事,不应该是自己被推进去吗?为何季新兰那个贱丫头却在水里?而此时季老夫人已经带着族中的几位夫人快步走过来,恰好看到了完好无损的季瑶,以及还在水中艰难扑腾的季新兰。虽然她是极其厌恶那个丫头,恨不得让她去死,但是在人前,还是要表现出慈爱的样子。尤其是她现在还得了太后娘娘的赏识,就更不能明目张胆的对她下手。她装作气恼的怒斥:“都还愣着干什么?没看到兰丫头掉水里了吗?赶紧下去救啊!”旁边的一名夫人疑惑询问:“老夫人,我怎么刚刚听到有人在喊是新兰推了瑶儿入水啊?”老夫人当然也听到了,可眼下她也顾不得寻求真相,得先把人救上来再说。满身是水的季新兰被一名健壮的老嬷嬷救上来,她小脸苍白骇人,就连紧紧咬着的唇瓣都变成了透明色。她原本就瘦,此刻衣裳被打湿,浑身瑟瑟发抖的模样,直让人万分心疼。一名族中婶娘看不下去,连忙把自己的大氅解下来披在她的身上。她用手紧紧抓住,哪怕已经冻的牙齿来回打颤,也不忘礼数的道谢:“多谢婶娘!”好不容易缓过一口气,她几乎是带着哭腔开口:“好姐姐,太后喜欢我做的颈椎枕也不是我的错,你为何要迁怒在我的身上呢?”季瑶没想到她会先发制人,她下意识矢口否认:“我没有,我怎么可能会迁怒在你的身上,我只是要带你去给祖母摘一些莲子,谁知道你会突然往水里跳去?”此话一出,众人面色皆是玩味。都是待在后宅里面的妇人,哪个不是善于算计的人精。季瑶要是没图谋,又怎么可能会提出带着兰姑娘去摘莲子呢?季新兰委屈巴巴的反驳:“明明我已经说让下人仆妇下去摘就行,你偏要拉着我过来,还把我推到水里,我咳咳咳!”话没说完,就已经剧烈咳嗽起来。那痛苦的小模样,几乎都要把肺叶子给咳破了。老夫人再不敢耽误,直接厉声命令:“赶紧把季怀仁请过来!”不过片刻,季怀仁就提着药箱匆匆前来。他先是给季新兰诊脉,犹豫片刻之后才说道:“回禀老夫人,大小姐寒气入体,再加上原本身体就弱,长期的营养不良,导致她身体已经极为虚弱!”轰,另外几名本家夫人顿时面色大变,季新兰不是府里的大小姐吗?她虽然母亲已经死了,可身份也在这里摆着啊。怎么可能会营养不良?莫不是继母虐待?怪不得季瑶能做出把妹妹推下水的下作事,原来这是上梁不正下梁歪啊。老夫人只觉得面上无光,季怀仁说的话,犹如一记重锤狠狠敲在她的天灵盖上。让她几乎要眩晕过去。季瑶此时已经清醒过来,她愤怒斥责:“季怀仁,你胡说八道些什么?她怎么可能会营养不良,每天府里大鱼大肉的供给她,是她自己不爱吃,对不对,你快说话啊!”已经失去理智的她用力摇晃着季新兰,几乎要把她那单薄的小身板给弄散架了。她虚弱开口:“姐姐说的对,是我自己不爱吃那些大鱼大肉,跟娘亲没有半点关系!”一副柔弱又惧怕的模样,完全把不敢怒不敢言的委屈小姑娘演绎的淋漓尽致。几位本家婶母都被她这可怜的小模样给招哭了,有的甚至都已经不满的训斥:“老夫人,看来你没在府里的这段时日,刘氏母女慢待了新兰,好端端的一个孩子,瘦成这般模样!”老夫人对刘氏这对蠢母女又恨又怒,但是表面上却还要维护府里的名声。她皱眉道:“我已经派了丫鬟去她身边照顾了,至于刘氏,我会查清始末,对她狠狠责罚!”季新兰却流着眼泪摇头:“祖母,你别惩罚娘亲,跟她没有半点关系,她真的对我很好,还帮我保管娘亲的嫁妆!”众人都惊呆了,这刘氏也太不要脸吧?竟然还把人家亡母留下来的嫁妆也给抢走了?老夫人面色青白难看,她可不敢让季新兰继续再说下去,不然整个季府的名声就全都完了。她沉声命令:“绿荷,你赶紧把兰丫头带回去,换上干净的衣裳,再煮一碗姜汤驱寒,以免将来落下病根!”“是,奴婢这就去!”绿荷伸手扶起季新兰,带着她快步离开。至于季瑶,她自然是狠不起心惩治的。只是轻描淡写的来了一句:“以后姐妹之间打闹,顾忌些分寸,若有再犯,绝不轻饶!”原本快要离开的季新兰眼底骤然闪过凛冽寒光,绝不能让季瑶逃脱责罚。她再不肯往前走,两眼一翻,就往地上倒去。“大小姐!”绿荷急的惊声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