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这种事还用问吗?”梁振轻然道。 做小本买卖的也就罢了。 做大生意的岂能不在码头上安插点自己的心腹? 一旦码头上有任何风吹草动,自己还可以第一时间出动,保护好公司的货物。 汪雨樵扯嘴一笑,说道:“梁二少爷真是好手段,不过,有一说一,人~确实是我斧头帮的。但并不是我派出去,如果二少爷不信的话,就直接开枪吧。” “信你?现在就崩了你!”梁少雄目露凶光,“动我家人,你真当自己在上塰滩能只手遮天吗?” “我信你。” 梁少雄立即侧过脸看向梁振:“二弟,你不用怕,就这点人而已,杀了他之后,大哥我能带你杀出去!” 汪雨樵泰山崩于前而色不变,黄河决于顶而面不惊,似乎早就把生死看得很淡然了。 “不过,我确有杀你之心,但一码归一码,这两个人确确实实不是我派出去的,如果我要杀你,也绝不会派这么无能的两个人。” 梁振看着对面汪雨樵,问道:“呵,杀我?理由呢?” “卖国。” 梁振登时笑道:“就因为给跟外国人做贸易,这就是卖国了?” 汪雨樵与梁振对视,反问道:“难道不是吗?” 梁振吐出一口香烟,洒然道:“你知道外国人每年要从我们这边赚走多少黄金,多少白银?我们有多少商人能从他们国家赚钱到国内的?” “你知道他们的枪炮、军舰、飞机,领先我们多少吗?” “你知道金陵方面跟他们买枪炮都需要借债吗?” “你知道我跟徳国人订购了多少军火吗?” “所有商人都在喊着实业救国,有几人真正把钱用来救国的?” “凭我的实力想要覆灭你斧头帮,轻而易举,你知道我又为什么没有带着人过来吗?” 闻言,汪雨樵神情大震,深深吸了口气,皱眉道:“二少爷,我……” “因为,我知道你汪雨樵是忠义爱国之人。” “但。” “你汪雨樵却想杀我?!” 汪雨樵深吸口气,沉眉道:“二少爷,那两人不是我派的!我汪某人如果真要杀你,肯定会先把你的为人先调查清楚,确定是真的卖国,我才会动手,我汪雨樵……从不滥杀无辜。” 梁振与汪雨樵目光对视着。 片刻后。 抬起香烟到嘴边兀自吸了一口,梁振平缓道:“所以我才没有伤你,不过,你总得把幕后真凶告诉我吧?” 汪雨樵迟疑了一下。 梁振问道:“有难处?” “凤鸣楼。” 梁振眉头一沉:“沈青山?我与他素来毫无瓜葛!” 汪雨樵呼出口气,说道:“是不是他派的人,我无法确定,但根据我这边的消息,那两个码头工人家里收到了一笔钱,来源就是八股党。” “多谢。”梁振起身便回头离开,“再会,下次有时间再来品一品汪帮主的茶。” “给梁少爷让开路。” 汪雨樵的声音响起,前面数十名斧头帮弟子这才让开道路:“随时欢迎。” “帮主,就让他们这样走了?” “对啊,玛德,那小子都冲你开枪了。” 弟子纷纷聚集到四周。 汪雨樵端起茶杯一饮而尽:“我们不杀忠义之士,从今往后,你们不光不要心生报复之心,若是他有什么难事,你们还要多多帮衬着。” 呼出口气。 汪雨樵心有戚戚,庆幸自己没有派精英去暗杀梁振。 一来,这位二少爷是有大志向的人。 二则,只怕派出精英……也杀不了这个男人! “师父,我接触过一次梁振,这小子很有气派。” 汪雨樵看了眼车夫余立奎,说道:“年纪轻轻交际手腕过硬,不是帮派中人,却能牵一发而动全身,就从洪门、精武门、龙享居都因他而出动,就足见其人品了。” 余立奎点点头,叹道:“是啊,那沈刚夫和霍大侠都是什么人啊?如果他是卖国之人,这两人断然不会与他结交的。” “帮主,那这小子刚刚进来就开枪是啥意思?震慑我们吗?” “是有点太狂妄了!” 汪雨樵看着面前的心腹大将,有着百变刺客之称的华克芝,哈哈一笑,爽朗说道:“不是震慑,他只是想知道我这边一共有多少人,好在接下来的时间想应对之策。” 确如汪雨樵所言,梁振就是这样一个想法,被人猜透并不可耻。 天底下哪有多少笨人。 “真要动起手,他们还能逃得出去?”华克芝说道。 汪雨樵站起身:“没点把握,人家能来吗?对了,暗中清查一下,看看哪些是他们的人,查到之后也不要声张。” 双手附后,汪雨樵回身朝屋内走去,说道:“他这个年纪就有这样的城府,在我面前能坚若磐石、稳如泰山,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得到的,这小子……哈哈,不简单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