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诶?你听没听说?于家那个大少爷?”“什么大少爷啊!穷酸破落户差不多!”“张老三,你不是同他玩过骰子吗?最近那件事可是真的?”张老三眼睛一转,故意放高了嗓门,“不就是捡着了个天大的便宜吗?他这张脸也只能勾引些没见过世面的大家小姐罢了!”这话一出,茶馆里的人纷纷竖起了耳朵,这段时候风平浪静的,就盼着有点谈资呢。“哟!那他说的是真的?”张老三早就得了授意,要闹大了这件事,于是贼兮兮一笑,“莫非你也想勾搭个侯府小姐?”侯府小姐?一帮子茶客都看向了张老三。“我可没那张招蜂引蝶的脸,快说快说!怎么一回事?”说着这个男人连忙给张老三倒了杯茶,张老三一饮而尽后视线扫了眼茶馆,看都盯着自己,这才不慌不忙开了口。“也不知这小子怎么运气这么好,被侯府大小姐看上了!”“诶……胡说吧,人家大小姐看得上他?他又没钱又没本事的!”“我怎么胡说了?!他手里头还有人家小姐的发簪呢!”空口说白话那倒是见得多了,若是说手里头还有定情信物,这可就是千真万确的事了!“真的假的呀?他于清贤不就是个游手好闲的二混子吗?他要是能把侯府大小姐骗到手,我岂不是能做驸马?”张老三拍了下那人的脑袋,“人家那是走了桃花运!李四你小子别白日做梦了!走!玩几局去!”这时一个眼尖的看到了外头一个靓蓝色杭绸袍子的身影。“诶?那不是于清贤?”一群茶客顿时来了兴趣,好事的已经出了茶馆,喊了于清贤进来。“于大少爷最近可是红光满面呐!有什么喜事?”于清贤把玩着手里的折扇,玩味一笑,“怎么?都关心起本少爷的事了?”现在有了好奇的事,连平时看不惯于清贤的人也凑了上来。“于大少爷,你真同侯府大小姐好上了?哪个府上的?”于清贤也不答话,慢悠悠倒了杯茶,抿了口皱眉道:“这茶也不好。”那个茶客好奇心切,连忙道:“小二!来壶好茶!”很快一壶毛尖茶放在了于清贤面前。他喝了好几杯,抬头见一茶馆的人都盯着自己,轻咳了一声,似笑非笑道:“没影的事儿,别胡说。”说着便抬脚走了。“诶?这人……”“还真给我们摆起谱来了。”“我看八成是真的,平日里他可没这么得意。”加上有见过靖安侯府大车来过于家医馆的人这么一传,于清贤同靖安侯府大小姐有私一事便沸沸扬扬起来。“你说什么?”许君彦一时收不住,手里的长剑顺势一削,一排竹子已经被削断,倒在了许名的脚下。“好几个茶楼的茶博士都编了话本,虽然没指名道姓,可是明摆着就是编排江大小姐的!”“去查,和传言有关的一个都不要放过,从镇南卫调一路人马封了那几个茶楼。”许名听地冷汗连连,这算不算徇私枉法公私不分?“主子,镇南卫真的要调?”许君彦脸色阴沉,“洛阳城有匪寇混入,他京兆尹查不出,我镇南卫理应分忧。”许名擦了把汗,再不敢多说什么了。他不用抬头都感受得到主子盛怒之际的强大气势。许君彦见许名走远了,将手里的剑收入剑鞘。俊逸的脸上阴沉不减。许久没有下过狠手了,这一回,怎么能放过这些要辱她名节之人!“小姐!大事不好了!”雨墨冲进了内室,却瞧见江锦言正在给雪砚的手臂上药。江锦言瞥了眼喘着气说不出话的雨墨,“你也听说了?”雨墨这才发觉,小姐脸上的阴沉。雪砚嘴角还肿了一块,哭道:“她们竟然敢这么说小姐!我饶不了她们!”江锦言叹了口气,雪砚的性子的确是急了些。“这事若是传遍了洛阳,你也去挨家挨户地揍人不成?”雨墨也急声道:“小姐!这根本就是无稽之谈,怎么会传地沸沸扬扬!”江锦言摇摇头,“事出有因才有果。”雪砚恨恨道:“她们还说小姐和那野男人有定情信物,我呸!什么东西!”雨墨脑子转的快,皱眉道:“小姐的首饰物件,可曾丢了什么?特别是贵重的。”江锦言看了她一眼,“去清点清楚了。”的确,若是真被人做了局,如果自己有物件被人当做把柄,这件事就说不清了。“大小姐,二小姐在外面……”一个婆子急匆匆赶了进来。这个时候,想必是来看热闹的。“你们拦我做什么?我是来给长姐请安的。”正要开口,江锦芊的声音已经传了过来。她一身苏绣月华锦衫剪裁合体,勾勒出曼妙身材。江锦芊一向看重穿衣打扮,秋日里也是穿得极薄,显的身形亭亭玉立。雨墨沉着脸正要说话,江锦言已经起身。“二妹如今可是记得请安一说了?”江锦芊自从被罚跪后再没来过梧桐苑。她用帕子掩着嘴笑道:“长姐守孝,芊儿怎敢来长姐的院子,惊扰了长姐或是程哥儿,那怎么了得,程哥儿今儿可还好?我也顺道来瞧一瞧他。”江锦言听她这么一说,不为所动,淡淡一笑,“二妹果然是善解人意。”江锦芊见她如此不给自己面子,也收起了笑意,嘴边挂着嘲讽之意。“长姐可真是咱们大周朝数一数二的大孝女,这还没出热孝,连情郎都找好了,可是急着要让母亲在天之灵放心?”雪砚刚要冲出去便被雨墨拦住了,江锦言看了眼雪砚,语气毋庸置疑道:“去看看小少爷那里被惊扰了不曾?”雪砚跺着脚去了东次间。江锦言这才回过头,冷冷盯着江锦芊,“二妹才抄了女戒,这会子功夫又忘了?”江锦芊今天听到丫鬟之间的传闻,才觉得这些天的阴霾一扫而光,即刻便来了梧桐苑。“长姐,芊儿的女戒还没学好,都知道聘则为妻奔为妾……”说着她忍不住笑道:“长姐可是心急了?也对,现在定下亲,及笄后正好除服出嫁,哦……芊儿真是记性差了,这聘则为妻奔为妾,长姐该是明白的吧?听说长姐连信物都相送了,也不知我这位姐夫如何呢?”江锦言冷冷道:“目无长幼尊卑,一派胡言乱语,这像个什么大家闺秀的样子!方嬷嬷,给我掌嘴!”长姐如母,教训庶妹可谓是天经地义。江锦芊这段日子过得实在是憋闷了,稍有动静便沉不住气要来招摇过市了。江锦言脸色平静如水,说出的话却是掷地有声。江锦芊脸上闪过一丝慌乱。如今姨娘被禁足,可没人来救自己。“你敢打我?”她指着沉着脸向自己走来的方嬷嬷,后退了一步。方嬷嬷神色不变,拉住江锦芊便是一巴掌。掌嘴讲究的是巧劲儿,这一巴掌既响又狠。“二小姐,老奴多有得罪了。”“你!”江锦芊左手捂着脸颊不敢置信地看着方嬷嬷,“你一个奴才敢打我?!”江锦言冷笑着走上前,反手便是一巴掌。“这是教训你不服长姐教诲。”现如今的江锦芊没了王氏照拂,又被自己逼了这么多时日,大概早就把隐忍抛诸脑后了。现在想来,自己前世死在这么个女人手里,实在是奇耻大辱。“二小姐德行欠佳,就去佛堂跪一跪,好好思过吧,酉时前不得出佛堂。”江锦芊左右脸颊都肿了,整个人又羞又气,连眼里的狠厉都遮掩不住。哦?如此便忍不住了?江锦芊你就这点能耐?江锦言轻扬着嘴角,在她耳边淡淡一笑道:“你怨恨我以嫡压庶?可惜,你就是个庶女罢了。”江锦芊紧紧咬着唇,眼里的恨意愈加浓烈,“江锦言!你这个贱人!”江锦言嘴角微扬,“二小姐火气太重,还是静心礼佛为好,晚食便不必送了。”嫡庶之分,自古如此,更何况是对一个心中满是恶毒、从无半点安分的庶女了。脸颊上的红印让此刻怒不可遏的江锦芊显得更加狰狞。“江锦言!你自己做下丑事!不敢说是吗?有本事你灭了全天下人的口!你不让我说是吗?我偏要说!你带孝期间就勾搭外男,你不要脸面!你……”江锦芊尖利的声音戛然而止。“方嬷嬷,送她去小佛堂,派人看着她。”方嬷嬷捂着江锦芊的嘴把她拉了下去。江锦言侧过头看了眼诗情,“你可以尽管去告诉王氏,她女儿做下得蠢事。”她眼里一片冰冷,幽深至极。诗情吓得捂住嘴不敢说话。原来大小姐凶狠起来是这副模样!她不敢抬头,颤抖着道:“大小姐……我……”“二小姐酉时之前是不会出来了。”说完江锦言示意送客。诗情听到大小姐没有发落自己,仍然吓得不轻,转身要跑却摔在了地上,爬起来后逃一般地离开了梧桐苑。刚刚大小姐的眼神实在是太过吓人!“雨墨,去唤姜管事来。”侯府大小姐和坊间外男有染,这怎么看都是一出香艳话本,可这种流言蜚语往往最是来势凶猛。姜为今日去了趟方家军,回来的路上便遇到了镇南卫的人马在查封茶楼。他一眼便望见了一身黑衣的许名。“许校尉。”许名见是姜为,停下步子回了一礼。“许校尉这是做什么?”镇南卫怎么会轻易出动,还是查封茶楼。这按理来说也该是京兆府尹衙门做的事吧?“我们将军怀疑这几个茶楼和进来流匪袭扰城北一案有关,这事牵连到我们镇南卫的大营,将军又得了京兆尹的授意,也算是领命行事。”许名这一番大义凛然的话说得自己都快要脸红了,心里腹诽道自古红颜祸水,古人诚不我欺啊。姜为听是公事,连忙让到一旁,“许校尉请便。”刚要转身,姜为便听到一个身着棕色短打衣裤的男人对身边的人说道:“诶?这帮人马我看倒不像是搜流匪,听说好几个说书先生都被带走了。”“哦?这几日这几个茶馆可都是天天客满呐,都去听那靖安侯府大小姐的***韵事呢。”“你别乱说话!人家靖安侯府是你能惹得起的?”“满洛阳城都知道了,不就是个心肠恶毒行为不检的女人吗?我看那靖安侯府也是气数尽了,有这么个嫡长女,合该他家宅不宁啊!”姜为脸色铁青回了侯府,听到江锦言通传连忙去了梧桐苑。“姜伯,你可知……”“大小姐不用多说,我已经知道了。”看来真是满城风雨了,江锦言脸色一沉。“姜伯怎么看?”姜为想到那两个人所说的说书人被抓一事,又想了想许名若说的话,的确不太合常理,洛阳城内这种小事哪里需要镇南卫出手?他侧着头有些不确定道:“大小姐,这事恐怕许将军已经出手相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