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云从锦心情不好,云若寒有些不忍,安慰道:“六妹妹琴音甚美,往日我都不曾听过这般美妙的琴曲。”云从锦勉强笑笑:“多谢五姐姐。”她垂眸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抬头看向云楚忱,问:“大姐姐,你不去为皇后娘娘献艺么……”云楚忱摇头轻笑:“我什么都不会,况且有六妹妹代表咱们侯府,我就不去献丑了。”云从锦垂眸:“我还以为大姐姐也准备了……”她虽没有说完,云楚忱却明白了她的意思。云楚忱的处境不算太妙,想要解决现下的难题,最快的办法,就是再为自己寻个靠山。成为皇子妃是一条路,入宫为妃也是一条路。不过云楚忱从来没有想过这些。一入宫门深似海。而她只想要一份安逸。几人正说这话,远处突然传来一声惊呼!“呀!这是怎么了?”云楚忱抬头望去,就见僖妃的位置周围,众嫔妃纷纷起身,满面惊愕失措。有宫女惊呼:“僖妃娘娘!僖妃娘娘晕倒了!”云楚忱下意识地看向皇后,见她面上有一闪而逝的惊疑。于是心下了然:不是皇后做的。也对,她若是皇后,也不会在僖妃风头正盛的时候做手脚。只是不知会不会有其他人着急动手了。听说僖妃晕倒,皇上立即疾步上前,口中喝道:“宣太医!”宫女怀中,僖妃唇色苍白。皇上见了大为心痛,上前横抱起僖妃,转身往灵晖宫的方向去了。留下在场众人面面相觑。皇后有一瞬间的尴尬愠怒,但她很快就控制好情绪,换上担忧神情:“僖妃这是怎么了?”皇室宗亲之中,有几位王妃跟随皇后一齐,去了灵晖宫,其余人都等在原地。而方才同僖妃一起献艺的云从锦,面色发白。倘若僖妃是中了毒之类的,她也难免在盘查之列。发现她神色不对,云楚忱轻拍她的手,安慰着:“妹妹放宽心,不会有事的。”席上众人,神情各异。而令云楚忱有些惊讶的,是大皇子,竟然也有几分担忧的样子。云楚忱正在思忖,却不妨突然撞到二皇子的目光。二皇子面上满是兴味地看着云楚忱,另云楚忱心中一惊!她赶忙垂下眼眸,不敢再四处乱看。灵晖宫很快传来消息,僖妃并非中毒或是发病,而是有孕了!众人哗然!“僖妃入宫还不到两个月,竟这么快就怀了龙子,还真是有大造化有福气之人!”“难怪周道长都说,僖妃是大安的福星,将来必为大安带来福运!”而淮阳侯府的人,已经难掩狂喜之色。云楚忱心底确实越发冷静,该来的还是来了。梦境再次应验了!传话的内侍满面喜色:“今日皇后千秋,又查出僖妃有孕,陛下龙颜大悦,今日在场诸位皆有赏赐!”众人又是一通跪拜谢恩。不久之后,皇后回到了席间,但皇上却没回来。想都不用想,云楚忱知道,皇上这是留在灵晖宫,陪伴有孕的僖妃了。虽然众人还是面上带笑,但席间的热闹已经变了味道。皇后虽然还是笑着,但不难发现,其中带着勉强与苦涩。她十六岁入宫为后时,皇上膝下已经儿女成群,她步步小心、如履薄冰,苦熬了十几年,如今年过三十,好不容易坐稳了中宫之位。但,前有贤妃所育的大皇子,深得帝王之心;后有才干被朝臣赏识的二皇子,虎视眈眈;现在,又有身怀有孕的宠妃连漪,紧追其后!她罩在袖中的手忍不住轻颤:她的儿子才十二岁,如何能与这些人争?可若不争……怎么可能不争?她是皇后,她的儿子是嫡子!即便她不争,也不会有人信,那些人也不会放过她们母子!坐在她一旁的含元公主,担忧地唤了一声“母后”。皇后朝她笑笑,抚摸她的顶发,却什么也说不出来。千秋宴,在各怀心思的喜庆中结束了,众人甚至忘了今日的主要目的,是要为大皇子择选皇子妃。回到侯府,云楚忱同云若寒和云从锦一起,先送了云老夫人回屋歇下。又折腾了一通,才回了自己这小院儿。蘅兰的伤势已经好了不少。见她面色有异,看向跟随她入宫的潋月和照影。照影简单明了的解释:“僖妃娘娘有喜了。”“啊?!”蘅兰一声惊呼,“这么快!”云楚忱心口发闷:“我想早些睡下,你们留意着外面的消息。”见她情绪不好,几个丫头都不敢多言。将自己整个人,淹没在绵软的锦被之中,云楚忱压抑着自己的呼吸。多年来,虽生活无忧、锦衣玉食,却没有一刻能够安枕好眠。脑中乱糟糟得,不知过了多久,云楚忱困意上涌,可也却突然想起那几个梦境来。她的脑子乍然清醒!翻身从床榻上坐起,细细回忆着。几个梦境相互连接,仿若一篇未完成的故事,细细串联成一条线。如果她的梦都能够成真,那么往后,就会有淮阳侯府复起、连姨娘夺管家权、衡阳郡主被彻底冷落!再紧接着,便是育有庶长子的连姨娘,成了云府大房真正的女主人。而梦中,自己虽然与魏子修日渐熟悉,可她这段日子没再做过梦,所以自己是否嫁入魏家尚未可知!原本是预知之梦,现在却成为了云楚忱的精神压力。“姑娘,可是口渴了?”云楚忱弄出的动静,吵醒了值夜的春芜。“不用。我只是突然想到,假如我未能嫁入魏家,那么将来我的亲事,也许会被连姨娘插手。”春芜安慰着:“姑娘必定会如愿的。”云楚忱摇摇头,道:“就算我能如愿嫁入魏家,可云家若是被连姨娘把控,于我也没有半点好处,将来依然会受制于她。”“之前姑娘不是说,只要郡主还是侯府长房正妻,您就还是侯府嫡女,就不会被连姨娘左右?”“那是因为我没有见到僖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