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踏马少在这幸灾乐祸!”听到这声讥讽,陈文辉气得脸色铁青,怒目圆瞪道:“风水之法本就不是一朝一夕所能改善的,要是一块八卦镜就能叫她老公立马大病痊愈,我踏马还当什么风水师,去当神医好了!”李布衣见他手心捏着冷汗,说话明显底气不足,冷笑道:“易者,医也。那刘海强又不是伤寒感冒,需要你抓药问诊。”“他是因风水煞气而病,你若能把风水调好,他自然就能痊愈,又怎会继续加重病情?”“不过说起这些我倒也挺佩服你,都快把人害死了,居然还气定神闲的站在这等钱,呵,换我是你,趁现在早就跑路了。”八卦凹镜挂在家宅门前,把原本凶猛的煞气主动而大量的吸纳进来。这种情况,别说体虚的刘海强。哪怕是再精壮的人也扛不住,三日内必定重病一场。“你!”陈文辉自知是吃了文化的亏,在术数辩驳上他讨不到半点优势,被怼得一阵面红耳赤。他只以为李布衣是想把黑锅全部推到自己身上,不禁黑着脸咧嘴怒骂道:“你踏马少把脏粪往我身上泼!就算出了什么事跟老子又有半毛钱关系?我只是个看风水的而已,谁死谁活,那……那踏马都是命!”没说出来的是,他走南闯北那么多年,虽到处给人看风水挑阴宅,实则他自己都不信这套,他一直认为风水之说就是一堆旧社会遗留下来的封建理论而已。要是看风水就能改变一个人的富贵贫贱,干脆什么也不用做,找人看看风水就行了。不过他不信,却发现有的是人信,而且信的人不少,往往信这些的还都是忠诚虔徒,说什么就做什么。他这才萌发了看风水敛财的念头,在地摊买了几本风水书、掌握了点术语和理论后,便靠着巧言令色的本事忽悠那些妄想发财的人,几年间赚到不少钱。至于李布衣所说的,一块八卦镜能把全家人害死……这特么简直扯淡!传出去鬼都得摇头喊不信!一点科学依旧都没有!思虑至此,陈文辉猛然间似乎明白了什么,恍然道:“哦我懂了!你这混蛋是想吓跑我,好把这单子交给你来做?”“哼,我明话告诉你吧,且不说刘海强的死跟我无关,就算他熬不住真死了,我反而还开心呢!”“到时我给刘海强挑个好墓,他老婆、女儿,乃至全家人,还不是得点头哈腰的拿钱孝敬我?”骗,固然可耻,但骗了那些甘愿被骗的,却等于救赎。言而总之,这趟他不能白来,刘家的钱他赚定了,耶稣都留不住!“陈、陈大师!”李布衣张了张嘴正想说什么。这时,刘兰芳的惊呼声却突然从内屋里飘出来——“大师您快进来看看!我……我爹他好像中邪了!”中邪?陈文辉一愣,没想过多,赶忙挪步赶去。李布衣紧蹙着眉头,也紧随其后。须臾,随着两人先后进屋。唰的一下。迎面竟刮来了一阵刺骨的阴风。令人不自觉打了个寒颤,只感觉后背冰凉而森然。要知道,眼下可是炎炎夏日,农历六月、高达三十六七度的高温。哪怕宅门背阴,光是地表升腾而起的热气,也不至于吹出这种森森寒气。饶是李布衣在进来后也止不住的耸了耸肩,活动了下筋骨。他下意识观察了眼这个房间,只见窗户大开,偏正对房门,寒气互通无碍。光线柔弱,许是因为有个病人在歇息,没把灯全点亮,但就这么一眼望去,房间昏沉沉的,给人营造出一种压抑的气息。空气里还透着很杂的味道,有霉味,有腐味,有脚臭味,有汗酸味,还有一股令人作呕、但又讲不出是什么的味道。总之从走进来的一刻起就让人很不舒服。转动视线,李布衣跳过刘兰芳、王秀芝,目光锁定在床上那位中年人的身上。此人眉淡若隐,印堂黯淡,双眼呆滞,布着狰狞的血丝,颧骨突出,脸皮薄得和饺子皮无异,两腮内陷,嘴唇毫无血色,起了不少白皮,发丝粗而硬,黑中带着不少白发。整体看去,这刘海强就像个营养不良的小老头,哪有王秀芝之前跟自己形容的那样、是国营管理层的领导?就这面相,说他卑贱穷鬼都算是委婉了。“看来是被三大煞气冲克所致。”也就是说,三大煞气硬生生的将刘海强这种本该有福有权之人害成了这副衰穷倒霉鬼的模样。足以可见,煞气的影响有多大!而且刘海强不到五十却未老先衰,气息之薄弱,忽深忽浅,亦是将死之兆。若不赶紧处理别墅的风水,顶多一天他就得撒手人寰、永辞人间了。“陈大师,您快给我爹看看,他,他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时,李布衣沉吟之际。床边的刘兰芳心急如焚的问了起来“我,我看看先,你们别急!”陈文辉满额冷汗,他还真是首次碰到这样的情况,装模作样凑上去查看。只见床上吐着一大滩猩红的血液,其中还带着不少黑压压的凝固血块。已然半坐起身的刘海强嘴里正叽里呱啦嘀咕着不停,两只枯瘦的手掌举在半空,像在比划什么。见此情形,陈文辉心生惊恐,哪知道这是犯了什么病,只得硬着头皮说:“王太太,刘小姐,这……这恐怕是回光返照啊,刘兄弟活不长了,我看,还是早替他备后事吧。”“只要你们再花点小钱,我保证能帮你们找个福泽双收的墓穴,让他安眠地下、含笑九泉,也让你们家门兴旺,财运滚滚……”咚!!孰知他话尚未全部讲完。刘海强却猛的弹了起来。在众人惊恐目光下,一下子蹦到了陈文辉的头上,两腿狠狠夹在他脖子上。带着尖锐指甲的手掌疯狂劈在陈文辉的脸上,嘴里嗷嗷叫道:“啊!!!”“我要杀了你,要杀了你!”“谁让你跟我抢家产的!”“你去死吧,你死了,这些就都是我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