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峥已经感受到“大厂”的好处，这里处处都透着严谨和正规，他被带到一个房间，这个房间很大，摆放了数张桌椅，桌子上放着茶水糕点可随意享用，三三两两坐在一起，谈笑风生。

    据引路的青年所言，通过考核的人都会被带到这里进行休憩，待考核全部结束后，统一用餐然后办理人行手续。

    云峥曾经就是挂靠在汇金牙行旗下分行的私牙，他听说汇金牙行总行的餐食极好，种类繁多，而且比外面酒家饭馆的便宜很多。

    还得是大厂啊。

    不对，应该说是“国企”。

    牙行有官府属性，两个牙行归属户部直接管理，还不是普通国企，而是央企。

    云峥被带进来粗略扫了一眼，这里只有不到二十人，看来考核已经过半，最终能够留下的只有四十四人，从应征人数比例看来，实在残酷!

    "那是沈临风？"

    云峥看到在角落的桌子一个帅气年轻人独坐，正是先前在门口处备受瞩目的望京城大才人沈临风，他也是云怜的入幕之宾。

    这个人可真是孤傲，应该是他不愿意与别人攀谈。

    在云峥看来，汇金牙行要此人就是为了借其声名，是当吉祥物供着的，当云峥走进来时，立即吸引了众多目光，短暂的沉寂后，就有几人走了过来。

    “我叫王林虎，你可以叫我小虎。”

    一个身材微胖，笑起来眼睛微眯给人一种天然亲切感的青年率先跟云峥打招呼。

    牙人都极其擅长言谈，社恐是做不了牙人的。

    能到这里的都是已经通过考核的人，很快就能成为同曹，自然会相互打招呼。

    “你好，我叫云峥。”

    明显现代风的打招呼方式让王林虎略微错愕。

    “哈哈，你叫云峥啊，以后我们要互相照顾啊.”

    "一定，一定。"

    云峥对这样的场面并不陌生，甚至可以说非常熟悉，刚入职的新人会自然报团，然后根据背景能力分成派系，对云峥来说应付起来得心应手，背景很重要，他猜想能到这里的人都不会简单，像他这样的“小白”应该很少。

    不对，我可不是小白，“绝色公子”就是我的后台。

    云峥也要打探这些人的底细，一个优秀的中介必须要有庞大的关系网。

    四大清倌人离开，房间瞬间清冷下来，白永还有些意犹未尽，以他的身份财力去红袖坊倒不算什么，但也不是能经常见到花魁，得不到邀请，仅是用钱敲门，那般高价就是他也承受不了。

    白永在窗户边上又看到云峥被四大清倌人“争抢”，气的发抖。

    “朱总管，为什么要那个小子？还未入行就敢顶撞上司，还敢威胁我们，更何况还有袁掌柜的交代.....”

    白永很不理解，汇金牙行的声名不是一个寂寂无名的小子能影响的，更不是能被随意威胁的存在。

    “红袖坊四大清倌人都对他青睐有加，红袖坊是什么地方你应该清楚吧，算是整个望京城舆情中心，那几个女人随便嚼几句舌根也有不小影响。”

    朱总管显然更看重四大清倌人的影响力。

    “那袁掌柜那边.....”

    "我去跟袁掌柜说。"

    “真是不甘心啊，竟然敢说那样的话。”

    白永还是有些不平，汇金牙行并非能轻易进来，但也不能随便离开，牙行不能随便解除，这是对于“考取”的褒奖。

    就像是参加科举，考中以后即可为官，除非在任职期间出现重大纰漏，很少会被彻底清退，即使被罢免也有重新任职的机会，简单说就是官籍一直在。

    牙行也是如此，每个能进来的人都是“考”进来的，牙行也不会随意解除，在首次入行之后就会签订一个为期三年的契约，三年之后还会续约五年，之后是八年。

    这也是坊间流传一入牙行便捧了铁饭碗的原因。

    这才是白永不平的原因，他压根就不想让云峥端这碗饭，有人心胸宽广，有人心胸狭隘，可真正宽广的人又有多少， 大多都是白永这样的人，这就是人心险恶。

    朱总管平静道：“他进了牙行还不是受你管制，既然我们不能解除他，但可以让他自己走，他待不下去自然就会走了。”

    “还得是朱哥提点。”

    白永冷笑了起来，他这种老油条怎么能听不懂这样的暗示。

    进了牙行就不由自己，想整一个人真的是太容易了，我要让你一天都待不下去，白永针对云峥不止是因为嫉妒，还有云峥的威胁和顶撞。

    总行管事职级已经不算低，白永听惯了阿谀奉承，稍有不顺的话就觉得刺耳，便受不了了。

    “朱哥，晚上去九重楼走一趟？”

    白永靠近朱成允小声道：“上次咱们去了四重楼，这次去三重楼！”

    朱成允眼神略带惊愕的看了白永一眼，九重楼是一家不弱于红袖坊的青楼丽苑，甚至比红袖坊更高档一些，顾名思义，每上一层就不同节目，不同体验，到三层以上，每层都有对应层数的花魁，第三重只有三位，要上第三重得花费不少银子。

    这次白永可是下了血本，当然他也是有事相求。

    “每次纳新都会进行一次分管调整，我知道上总管还资历尚且，但分管方面能否进行一下调整。”

    管事分管不同权重也不同，有的管事可能会管几个分行，有的管事也就管点杂事，这其中的利益权重相差甚远，白永属于居中位置，他想更进一步。

    朱成允想了想便低沉道：“钱柄这次有望上升一步，你应该知道他之前分管了平右街等几条街七个房牙，你若是能接他的位置也算不错。”

    白永面色当即就激动起来。

    房牙也是牙行最赚钱的行当之一，若是能分管房牙自然是极好，比现在打杂要好的多。

    差点的管事连分行的掌柜都不如，厉害的管事比总管都好，这里面的门道多的很。

    “就麻烦朱哥，我自进来牙行就一直跟着你，你可要提点我啊。”

    朱成允开口道：“你是我的人，我自然不能忘了，今晚去九重楼我想办法把袁掌柜请出来，只要袁掌柜点头就没问题。”

    白永笑着道：“真是这样的话，那就把云峥那小子分到房牙算了，我让他一天都待不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