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冲动,又愚蠢无脑。季玲却不是,“爸,你也觉得我考不上大学吧?”季建华见妹妹还来劲了,眉拧了起来,“小玲,你别不知好赖。”“大哥觉得爸是为了我好,站出来护着我对吧?可是在我看来,爸和妈一样都觉得我考不上大学,妈是心里想什么说什么,爸还不如妈呢。”言外之意季父表里不一,假好人。许芳讥讽丈夫,“我说养了只白眼狼你不信,现在看清楚了吧?”季勇呵呵的笑着,“好了好了,都吃饭,吃饭。”啪的一声,许芳摔了筷子,“吃饭?还吃什么饭,气都气饱了。”季玲道,“对,话还没说清楚呢。从高考到现在,家里人口口声声说关心我,有人问过我考的怎么样吗?今天估分你们有关心过吗?不,你们关心的只是让我快点找工作上班,从高考前就天天让我去拉链厂考试,这就是关心我?”“你还来劲了是不是?你现在埋怨我们不关心你,那你怎么不想想去年你把家里折腾成什么样?”“高考前我和你爸轮流请假给你做饭改善伙食,足足折腾半年。”“等估分了,问你考多少分?你就埋怨我们给你压力,哭着要死要活,最后考了一百多分,家里谁敢说你一句?”“我看你是知道自己考的不好,就又来这一招?”原本理直气壮的季玲张张嘴:......MMD,她哪知道原主还干过这种脑残的事。看着许芳咬牙切齿要扑上来咬人的样子,季玲此时无比庆幸她是个高知识分子。她不说话,许芳却有话说,“说啊,怎么不说了?对我们不满意是吧?那就都说出来,我也听听我们养你,怎么就养出错来了?”季玲无言以对:.....有原主打下的基础,让她怎么发挥?“好了,孩子考的不好,心才焦,这个时候咱们要理解孩子的心情。”季勇对着女儿使眼色,示意季玲低个头。低头是不能低头,季玲不会为原主做下的事背锅。但是面对季父,她确实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季玲就事论事,“过去的事不提,今年你们的做法,我说的确实没有错啊。”许芳冷笑,“好赖不知,你看看你和小可有可比性吗?”季玲道,“站在血缘的角度上说,我们之间没有差距,因为我们身上都有着父母各一半的遗传基因,身体上流的都是父母的血。”许芳:......噗!季建华忍不住笑了,刚刚他还挺生气,觉得大妹这么大了,还要和父母顶着来,就不会变通吗?结果看到现在,看着大妹不动声色的把母亲气的接不上话,和父母顶嘴很不孝,他却偏偏讨厌不起来,也让他察觉似乎以前从未了解过大妹。但说实话,他更喜欢这样的大妹。季勇也笑了,他温和的看了女儿一眼,女儿长大了,也懂事了,没像以前一样又哭又跳又闹的,这样很好嘛。原本不好的气氛,因为季玲的‘厚脸皮’,而软化。季勇明天要去北市坐五点的火车,季建华开车正好拉着父母进城,一家子饭后早早的都歇下。不过第二天天还没亮,季玲还是被季勇揪了起来。“爸爸不是不关心你,是怕你有压力,所以才没有问你考的怎么样。”“考的不好,也不要有心理负担,想复读爸爸供你。”同时也叮嘱女儿,“我不在家的时候,你妈说什么你都别回嘴,就让她说去,她说够也就不说了。”“拉链厂考试的事,你不想去也别表现出来,你妈让你考试你就去,想不想考上还不是你自己做主。”季勇面面俱到,一一交代着。季玲看得出来季勇很疼爱女儿,只是妻管严,性子又和气,面对强势的‘大家小姐’出身的妻子,自然是立不起来。好在人不糊涂。再想到昨晚吃饭时她说的那些话,心生愧疚,“爸,昨天晚上我说的话,你别往心里去。”“傻孩子,你是爸的女儿,你说啥爸都不会怪你。”季勇又偷偷塞给女儿十块钱,“这个拿着零花。”“爸,昨天大哥给我十块钱了。”季玲把钱推回去。“你大哥给你你就收着,他现在有来钱道。”季勇执意把钱塞进女儿手里,还是叮嘱了一句,“钱要花在正地方,不许乱花。”最后还是问了一句女儿,“有啥想要的,爸给你买回来。”季玲迎上季勇一副‘快和爸爸撒娇要礼物’的期盼目光,迟疑了一下,还是满足了他作为爸爸的成就感,“如果有干花的香料,给我带点香料回来吧。”以前女儿都是要零用钱,现在听到要干花香料,转变的有些大,但是作为一个疼爱女儿的父亲来说,只要女儿想要的,自然是要满足。他爽快的应下。人已经走了,又折回来,“对了,如今不太平,你妈他们百货商店被抢你也知道,听你妈说其中一个人下巴上有一颗拇指大小的黑痣,你出门注意点,遇到了也躲的远远的。”交代完了,季勇这才真走了。十九号凌晨,季勇夫妻坐儿子的卡车去北市,季玲一个人留在了家里。而季玲,六点半就到了砖厂。她在原主留下来的衣服里,挑了一身最破的,手上带着从家里翻出来的针织手套,搬砖是体力活,她早上出来在家里用饭盒装了两个馒头出来,罐头瓶子装的凉白开。七月的天,顶着烈日搬一上午的砖,开始季玲还有些吃力,好在底子年轻,很快就能跟上大家的节奏,砖厂老板原本看着她单薄的小身板还有些担心,观察一上午发现小姑娘挺能干,嘴上也不叫苦,也就不在盯着。中午有一个半小时休息时间,砖厂在街边,大家都带了饭在树荫下休息,一边吃一边唠嗑。“听说没有,北市有一个医院被抢了,保卫科的人死了两个。”“我也听说他们手里有木仓,现在四处流窜呢。”“听说现在已经下通缉令了,举报线索有奖金呢。”“遇到那种亡命徒,保命要紧,谁还想着奖金。”搬砖的多是没有工作的中年妇女,季玲是里面年岁最小的,又不爱说话,休息时就自己寻了阴凉的地方休息。这一上午她是咬着牙才扛下来的,中午这一个半小时她不想浪费,馒头也只吃了一个,闭眼来了一个短暂的午休。不远处的那几个妇女,原本还有说有笑的,慢慢看到不远处的小姑娘躺下睡了,有人提议也休息一下。平日里的习惯,倒是因为季玲的到来改了。中午睡了一觉,时间不长不短正好,下午干活力气也恢复过来。待到下班,季玲接过一块钱,露出了这天的第一个笑。七月天长,五点天还亮着。妇女又急着回家照顾孩子走的飞快,迎面有两名男子推着自行车往县外走,季玲走的慢,很快就一个人落在后面。与两名男子擦肩而过时,季玲眼睛余光瞥了一眼。只注意到在骂脏话的男子,尖脸下巴处有颗黑痣,嘴里嘟囔着路破。泥路雨天有车跑过,路面干后留下深深的车痕很深,确实很难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