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忧虑的朱远,在经过张居正的劝导之后,心情稍微放松了许多。 两人迈步走入了御书房,沿途的宫女太监,朱远没有见到一个,因此宫中也显得无比冷清。 朱远在龙椅上坐定之后,就开始跟张居正商议接下来的对策。 “张先生,现如今虽然朕已经当上了皇上,但是还是有几件事情放心不下,请张先生教我。” “陛下但说无妨,只要臣知道的,一定知无不言。” 朱远虽然是穿越而来,有着后世超然的眼光,但是在处理波谲云诡的政治局面时,仍旧会感到有些棘手。 如果不是系统奖励了一个张居正辅佐朱远,他或许还真没有起兵造反的勇气。 毕竟穿越者也不会批改奏折,也处理政务啊。 好在有张居正在身旁,能帮助查缺补漏,毕竟这可是大明朝第一文官,万历朝前期实际上的无冕之王。 朱远在得到张居正的回答后,缓缓说出了自己心中的隐患。 “咱们在朝中的根基尚浅,整个朝堂,只有张先生一个中书省右丞相在支撑。” “如各部尚书,侍郎以及六部给事中,全都没有咱们的人,这对于咱们日后行政变法来说,太过不利。” “不知张先生有何办法,来扭转这个不利的局面?” 朱远在和张居正交谈之时,就曾经指出过,如今大明各项制度的弊病。 张居正执政大明十数年的时间,自然知道朱远所说的弊病。 所以,在大明朝变法,就成了两人共同的目标。 只是现在的朝堂上下,除了中书省宰相,其他各级官吏,没有一人是他们的人。 在这种情况下进行变法,只怕朱远的结果,不会比王莽好多少。 即便朱远的初心是好的,但是选择办事的人不对,那结果也只会惹得天怒人怨,最终身死道消,变法也会无疾而终。 张居正轻轻捋了捋胡须,微微一笑,说道: “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 “如今陛下刚刚登上皇位,就在想变法之事,还是有些操之过急。” “变法的事情,绝不是一朝一夕,也不是只靠一代人的时间,就能完成的事情,所以一定要谋而后动。” “正如陛下所说,如今朝堂之上,尽是洪武旧臣,应天之外,皆是鹰视狼顾之辈,实非变法的好时机。” “为今之计,咱们最应该做的,还是稳固在朝堂的势力,步步为营,待羽翼丰满之时,方可进行变法。” 作为历史上颇为成功的改革家,张居正对于变法事情,可谓是慎之又慎,他知道变法的艰难,也因此会更加重视变法前的准备。 朱远闻言,缓缓点了点头,接着询问道: “既然如此,张先生以为,朕该如何丰满朕的羽翼呢?” “很简单。” 张居正成竹在胸,无比自信的说道:“陛下可分三步,不断蚕食朝堂上的势力,直到大权在握,一言九鼎。” “第一步,自然是拉拢和打压。” “作为登基的新皇,陛下应当在朝堂之上建立威信,打压老臣,是为威,提拔新臣,是为恩。” “恩威并重,陛下定能收获一批铁杆嫡系。” “第二步,自唐朝之后,新皇登基一般都会开恩科。” “陛下要想笼络天下士子之心,开恩科是最好的办法。” “自洪武高皇帝登基以来,科举考试寥寥无几,民间不知有多少学子期盼着恩科。” “若是陛下能在这个时候开恩科,并且允诺每三年开一次科举,必定能收拢天下士子之心。” “要想治理天下,就必须要重视读书人,这也是臣刚才阻止陛下处决宋濂的原因。” “宋濂在大明文坛的地位,非同小可,一章送东阳马生序,就足以奠定宋濂大明文坛魁首的位置。” “若是陛下杀了他,肯定会引起士林的震荡,对陛下的名声也会造成不好的影响。” “与其杀了他,不如好好利用他。” “此次开恩科,就让宋濂作为主考官,想必宋濂在经过奉天殿的教训之后,再不敢对陛下忤逆半分。” 朱远想起当时宋濂劫后余生,惊魂未定的样子,嘴角忍不住露出了一抹微笑。 “这老倌不给他点厉害,他都不知道什么叫做恐惧,典型读书人的臭毛病。” “陛下英明。” 张居正适当的拍了拍朱远的马屁,而后继续说道: “此次恩科,陛下也可亲自监考,那么这次恩科的士子,就是天子门生。” “按照官场不成文的规定,从此以后,这些士子的命运也会跟陛下荣辱与共,他们的关系也会跟陛下更加亲近。” “陛下以此种方式开恩科,必然能迅速壮大自己的羽翼。” “等到这些人进入朝堂之后,陛下也不需要让他们进入翰林院,而是直接塞进各个要害部门之中进行锻炼。” “不出三五年,待这些人成长起来,陛下羽翼必成。” 张居正给朱远出的这两个主意,一急一缓,可以说全都说到了要害,能最大程度的帮助朱远,对朝堂进行有效的掌控。 不过这些都还不是张居正的杀手锏,他要说的第三策才是挟制朝臣的大杀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