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去过那个被自己挖空的大池子。这一点,林恩是亲自去确认过的。照片被动过,而且被拿走了。照片后面的石头墙上,到处都是被利爪挠出来的痕迹。那个人一定不太友善。至于是谁嘛,林恩心里也是有数的。这是DC的世界。这里总是充斥着一种莫名其妙又诡异非常的宿命论。英雄的儿子通常也是英雄,罪犯的儿子更容易成为罪犯。好人的后代隔了很久很久依旧能成为好人,哪怕他之前可能是一个坏人。而坏人的后代则会突然就在某一天血脉觉醒,重拾祖先的旧业。更通俗更直观的说,富人始终是富人,哪怕是在另一个宇宙,是在另一个被重启的乱七八糟的世界。而相同的,穷人即使是在某个平行时空成为了富人,大概率也会在大宇宙意志的操纵下重新回归自己的贫穷阶层。正如布鲁斯韦恩不成蝙蝠侠,他爹就会成为蝙蝠侠,他爹也不成,他老妈他儿子他徒弟……总之,这玩意儿它也是世袭的。而且是跨宇宙跨空间跨时间世袭制。真是无尽的绝望啊。同理,那池子水原来归谁,以后大概率也会被命运重新托付。这不是林恩做的有多绝就能阻止得了的。…………………………“是……”“是谁。”林恩放下了手指,面容重新变得平静。他左右看了看,又从某个桌子的后面拉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在了奥斯瓦尔德的对面。“深呼吸,深呼吸……不要害怕,冷静。你看,我并没有要伤害你的意思。”林恩摊开手,目光自然的下垂,看到了奥斯瓦尔德腿上一个又一个依然在流血的血窟窿。“哦抱歉。这都是误会。”“对,是……误会。”“所以……”林恩把裁信刀放在自己的膝盖上,淡定的撕开奥斯瓦尔德的袖子,慢慢的把布条系在他腿上,勒紧,勒紧……“是他么。是我么。是这个人么?”林恩又一次的露出那样的笑容。奥斯瓦尔德现在看见这个笑容就害怕。他是真的真的一点也不想看到这样的笑容了。“……是。”“芜湖~!”林恩拍手,高兴的拨弄着奥斯瓦尔德的脑袋,亲吻着他的额头。“感谢你的诚实,你是不会骗我的,对不对。”“是……是是。我……”“下一题。”林恩突兀的打断他:“有人让你去把蝙蝠侠引开了,对吗。他现在在哪。”奥斯瓦尔德只是稍微的迟疑了一下,耳边微微的风起,冰凉的触感只出现了一瞬,下一秒就是喷涌的火热的血水。他的耳朵不见了一只。同一时间,林恩动作无比的迅速,飞快的扯下了奥斯瓦尔德的另一只袖子,斜着打了个结缠在了他的脑袋上。弯腰从地上捡起还温热的耳朵,放在奥斯瓦尔德的手心,一根一根的掰回他的手指紧紧攥成拳头。“你想骗我。”“不!林恩先生,我没……”“嘘……”林恩拉着他的右边耳朵,扯到自己嘴边,哑着嗓子道:“我知道你家住哪……”奥斯瓦尔德猛的一抬头,看到的是林恩鸡贼的笑容。卑劣,阴狠,形容猥琐,面目可憎。但林恩自己本人仍然认为那是一个和煦的温暖的,充满人文关怀的笑容。用手指拨了一下奥斯瓦尔德的手腕,看了一下时间。林恩继续道:“那,我再问一遍。就问一遍哦。蝙蝠侠,在哪。那个人,在哪。”“蝙蝠侠在河岸的废弃疗养院里,那个人我不知道他在哪,林恩先生,我发誓!我以我母亲的姓氏发誓,我真的真的没有骗你,我真的没有!真的!请你相信我!我真……”“哦好好好,好好好……我相信你。我相信你。”林恩温柔的抱住了奥斯瓦尔德的脑袋,拍着他的后背,正如童年时的母亲一样。“奥斯瓦尔德。”“……是,我、我在。”“你还想当市长么。”“不想了,从来都不……”“答错了,重新回答一次。”“想,从来都想,做梦都想!”“Good boy。那,你还等什么呢?”“啊?”奥斯瓦尔德艰难的抬头,艰难的咽了一口口水,艰难的抬头想去看林恩的表情。他不敢。于是,他把目光转向一直默不出声的戈登身上。戈登面无表情的看着他。奥斯瓦尔德觉得,他人生中最艰难的时刻,就是现在了。“林恩先生……我不懂你的意思……”“嗯?”“我懂!懂!但是,懂的不那么彻底,我想……您能给我一些提示吗。”林恩送开手,拍了拍他的脑袋。“你看,你身后的那些人。”奥斯瓦尔德依言转过头去。“这些人,都是你带来的罪犯。”“林恩先生,我不是……”“你是。”“对,我是。”林恩再次拍拍他的脑袋。继续道:“现在,哥谭警局的警力不够,而城市乱成一团,我觉得,一个市长,首先就要能做到保证自己的城市不会变成一个大号的垃圾场。你觉得呢。”奥斯瓦尔德的眼睛好像亮了一下,他激动的想要站起来,却忘记了自己的腿上有很严重的伤。于是,他跪倒在了地面上。他没有想要爬起来。“林恩先生,我懂了。我真的懂了。”林恩第三次拍了拍他的脑袋,弯下腰,沉下声音,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和一只猫才能听见的声音说道:“你只需要记住两点。第一,我知道你家在哪。我会巫术的,搬家可没有用哦。第二……”在奥斯瓦尔德绝望的眼神注视下,林恩拿起了那把裁信刀,用力的,戳在了自己肚子上。拔出,血停止流动,张开的好像嘴巴一样的伤口被林恩捏住,很快的就消失不见。“……死,也逃不掉的。”说着,林恩指了一下自己头顶的小猫咪:“去仔细调查一下我吧。调查一下这只小猫,你会明白的。有时候,地狱和恶魔,并非你想象的那么遥不可及。”奥斯瓦尔德攥紧了自己的耳朵,终于抬头看向林恩:“先生,我非常确信,我理解了你所说的话。”“去吧。”林恩直起身子,把那把血淋淋,滑腻腻的裁信刀放在了奥斯瓦尔德的另一只手上,同样掰着他的手指一根根的合上,攥紧。“去吧,市长大人。”“遵命。林恩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