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个丧母的男孩回到孤儿院并没有彻底结束,曹婉凡也并没有放过他们。而是又去了那个孤儿院,当保洁,易安和那个孩子每天都在害怕,绝望,胆战心惊中度过。直到那个男孩被一户富裕的人家领养,易安救了一个随着家人来捐赠不幸掉进孤儿院后面池塘里的少年,被新闻版块报道,这才被易家找回去。虽然没有了曹婉凡,但是噩梦和记忆却没有放过易安,她个性的敏感,易怒,情绪化,大多也都是源于那个时候的经历。随着鸣笛声,易安终于从回忆中醒过来。眼皮轻轻抬了下,“这不是回云水湾的路。”“嗯?”阎烈解释,“爸让我们回去一趟,说是阎源出院了,一家人一起吃顿饭。”“噢。”轻微冷场。“对不起,我应该提前告诉你的,但刚那个情况,我.......”他是在来接易安的路上接到的家里的电话,本来想着见到她就立刻告诉她的,但是没想却碰到这有些复杂的一幕。她摇摇头,意思没关系,迟疑几秒,主动喊他:“我今天能不能不去,我不太舒服,怕到那之后自己的心事被爸妈看出来,”平日里易安一般不会说这样的话,她和阎父现在的太太陈评的关系很好,没事的时候还会私下一起吃吃饭看看电影。“好,那我先送你回云水湾,”阎烈抬眼,“……”易安还没说话,放在一边的手机已经响起来了,是阎父现在的太太陈评打来的电话,一听她接起电话,陈评那边立刻说,“易安,今天回来吃饭,我烧了你最爱的糖醋排骨和红烧牛柳,”都这样说了,易安再推辞不掉,哪还能说自己心情不好不愿意回去吃饭,只好顺势答应,温声道,“好,我和阎烈现在已经在回去的路上了,”就算心里还是隐隐的不舒服,易安也只能硬着头皮跟着阎烈去了。宽敞的车内,两人一时之间都沉默着。还是阎烈先打破了宁静:“你要是不舒服我先送你回去,妈那边你不必担心我会解释清楚?”“没事,算了,我也很长时间没回去了……”她轻声应,两人对视一眼,静默无言。易安收回自己的视线,知道他其实是在担心自己,但是似乎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也不知道自己究竟从哪里开始说比较合适,她只能一直沉默着,车停在阎家的门口,易安往外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彻底暗下来,她伸手去解安全带,阎烈偏头,声音显得有些低沉:“易安,我不知道你小时候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也不知道你和那个妇人之间有什么往来,但是只要你不愿意说,我不会问的,我会陪着你,一直。”你心情这样不好,我不知道说什么才能安慰你,所以我什么都不说只是沉默的陪着你,我怕戳到你的伤疤,可是我又不想让你一个人呆着。就这样安静的陪着你,所以不要继续那么害怕了,可以么?易安看着他的眼睛沉默几秒,应道:“好。”谢谢你对我的理解和无限包容,给了我,可以继续走下去的力量。至少让我觉得,现在的自己不是一个人了,起码还有你在我身边陪着我,好像也没有那么煎熬了。她的脚步顿住,一回头就看见他站在离自己一手臂距离的位置安静的看着自己,易安的声音哽咽了一下,她说,“我会和你说的,自己说。我只是还没想好怎么说,可以听起来没那么恶心,”说完也不管阎烈的反应,自顾自的往里走,却没看见身后的男人早已因为她的态度红了眼眶。进去的时候正好听见陈评在说话,带着笑音,“阎凌这孩子,就是这副性子,但是虽然嘴不会说,心里却好的很……”易安进去的时候就看着陈评亲热的拉着一个好看的姑娘说着话,仔细一看,有些面熟,但是易安依旧没想起来,听见脚步声,陈评忙站起来伸手握住易安的手。她温温柔柔叫了声:“妈……”“饿不饿,排骨还在锅里炖着呢,我知道你喜欢口感化一些的……”陈评带上淡淡的笑,“谢谢妈妈。”易安是真的喜欢陈评,陈评伸手摸摸她瘦下去的脸颊肉,颇为心疼的又拍拍她的手,“又瘦了些,工作忙也要注意照顾身体啊,”又看了阎烈一眼,“你可以多带着安安回来吃饭,她这样瘦,不好的呀……”她有些责怪,“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殷蓉,”陈评互相介绍。殷蓉?易安终于记起了,这有些面熟的姑娘了,前段时间才随着阎烈去过殷爷爷的大寿,那时候见过,也难怪现在看起来十分的眼熟。殷蓉不是多外向的个性,站在客厅里,有些仓促,更有些不习惯,手心滋滋冒着汗。陈评小声跟易安说,“我瞧着这姑娘好的很,就是不知道阎凌愿不愿意。”殷家和阎家的关系一向走的近,殷家和阎凌适龄的该是那几个姐姐,不知道阎家怎么相中了年龄差有些大的小妹殷蓉。又或许是殷家那边的想法。易安并不清楚,只是瞧着眼前这安安静静的姑娘心中颇深几分好感。“易安……”阎父阎仕明在书房门口叫她。她忙快步走过去,恭敬的喊道,“父亲。”“跟我进来。”她跟着往里走,书房里,一片安静。易安低着头,一颗一颗拾“将帅士马卒”棋子,对面的阎父已经摆好了棋子,阎父年逾七十声音一贯不大,但是他说话时,又自带威严的气势,让人不敢打扰。他问易安:“最近和阎烈的关系还好?”她用放在一边的帕子擦了擦手中的棋子,静静摆在了山河之间。沉默,并未作出任何的回应,一个好字或者不好两字,并不足以来概括她这段时间的情绪万千。阎父棋艺精湛,每走一步,杀伐果断。易安却是一直处于防守的姿态,阎仕明与许多人对弈过,易安这个年龄的孩子,也见过不少,以前换了别的孩子,想必早就着急,可是瞧着易安的模样,依旧安安静静的看着棋盘,岿然不动,丝毫不骄不躁。他的心里有念头,眼前这个姑娘的耐力比旁人要强上许多。纵使他见过形形色色的年轻人,也不得不暗自感叹,这个孩子不同于寻常人家。可是这个不同并非她本家,易家教养所致,而是幼年时就经历过太多过于残忍的事情所致。在她与自己的次子阎烈结婚之前,阎父就清楚的知道关于她过往经历的绝大部分。她有个提不上台面的生母,一出生就把她丢在了易家,有个一定要把这个私生子送走的奶奶,她年少被丢弃,在孤儿院中生活了三年的时间,后来被一家领养,之后又回到了孤儿院,最后才被易父重新接回易家,这其中的苦楚与心酸,又有几人能了解。她是个自尊心很强极其要面子的姑娘,所以从来都不愿意提起自己经历过的那些肮脏。阎父想了想,又问:“你近来状态不好,是不是因为聂歆的出现,”她手中的棋子,落下,缓了缓,复而开口:“您知道她回来了?”老爷子把将棋子向前逼了一步,咬字低而清楚:“她差点毁了阎烈,我又怎能容忍她?”“你不必在意她,她不会在这里待多久,只要你守住自己现在的位置,自然没有任何人能取代你。”阎父看了她一眼,慢悠悠的开口,却带着笃定。易安僵在那里,有些别扭的笑笑。聂歆又翻不了天,易安想着也没什么,但就是总是出现在阎烈的周围的这件事,也让易安觉得头疼。“那您是不是知道她曾经和阎烈有过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