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中，所有人都被方婉这波操作给震住了，直接楞在当场。
“你干什么？！”
“太危险了，赶紧给我下来！”
带队的警官到底见多识广些，向前跨了两步，怒容满面道。
“别过来啊，再过来我就跳下去！”
“老娘今天豁出这条命去，也要让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方婉一只手死死的拽着窗框，另一只手握牢了窗户上的把手，尖着嗓子喊道。
一见她这幅架势，警官也不敢轻举妄动了，沉着脸站在原地，眉头皱的死紧。
“有什么话，你下来咱们好好说，行不行？”
本来只是个普通的家庭纠纷，警察也怕激化矛盾闹出人命，说话的音调当下就软了下来。
“你闪开，我要跟我家二妮和她女婿说话！”
方婉一边叫嚣，一边偏着头往下看了一眼。
艾玛！
太高了，太吓人了！
她激灵灵打了个冷颤，赶紧把探出去的身子往回缩缩，两只手握的更牢固些。
看到他那位好“岳母”闹的这一出，凌湛一派淡定，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是微微挑了挑眉。
宋乐颜却又是一阵急火上涌。
眼前金星乱冒不说，耳中也跟着响起让人烦躁不已的嗡鸣。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还要撒泼！
一哭二闹三上吊的，就非把那薄的跟纸似的最后一层脸皮，给撕下不可吗！
“你们劝劝吧，好歹也是一家人，能有什么过不去的仇怨呐？”
警官心里是很看不上这种泼妇作风的，怕刺激到方婉，又不好意思明说。
见她一声紧着一声的叫女儿女婿，只得转过身嘱咐了两句。
宋乐颜刚迈出一步，身子就晃了晃，险些摔倒。
“小心！”
凌湛不知道她感冒的事，还以为她纯是被那不着调的妈给气的，脸儿都白了。
他微微蹙眉，伸手扶了一把，两人走到窗户前，站定。
“死丫头，我告诉你，别以为你嫁出去了，老娘就治不了你了！”
“今天我就要卖了这房子，你就说一句答应不答应吧！”
方婉知道凌湛不好惹，也没看他，直接冲着宋乐颜开了火。
“你个没出息的东西，别家女儿出嫁了，紧着往家里划拉东西，你呢，你就是个吃里扒外的！”
“你弟弟如今买不了房，就结不了婚，我还活着干什么，还不如死了算了！”
噼里啪啦骂了一通之后，方婉又开始干打雷不下雨的嚎哭。
另一边，凌湛眉毛越挑越高，警察们脸上的讥讽之色也越来越浓。
这，见过不要脸的，还真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
卖别人的房子还这么理直气壮的，谁给她的底气啊这是？
宋乐颜脸色又白了一分，眼底黑沉一片，跳跃着两簇小小的火苗。
凌湛见她肩膀抖的如同风中落叶，一时说不出话来，心下恻然。
他抬起眼皮，瞥了一脸凶相的方婉一眼。
“方女士，容我先提醒你一句，可千万扶好了。”
“您要是跳下去，这房子就成凶宅了，倒时候就算卖，也卖不上什么好价。”
他说话的语声很是平静，那讥讽之意却浓的三岁小孩都听的出来。
旁边一个黑西装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骂的正来劲儿的方婉被噎住，悻悻的住了嘴。
两方僵持了一会儿，宋乐颜忽然动了。
她拼着最后一点力气，手脚并用的爬上了窗台，打开了另一扇窗户。
“宋乐颜！”
凌湛第一个反应过来，惊怒交加，疾走两步，要去抓她的胳膊。
宋乐颜往旁边一闪，重重咳了几声，一只手攥紧了胸口的衣服。
这里楼层高，大风刮过，她纤细的身体在风中摇摆，发丝散乱，像是随时都要乘风而去。
凌湛缓缓攥拳，一颗心，揪紧了。
“你别闹好么，先下来，万事有我。”
他眼睛一瞬不瞬的看着宋乐颜，轻声开口道。
宋乐颜躲开了他的视线，转头看向方婉，眼里喷着愤怒又绝望的火。
“妈，你不用跳了，该死的是我。”
“你总说我是个赔钱货，欠你的，是不是我死了，就能把债都还清了？”
她惨白着脸，哑着嗓子道。
另一边，方婉也被宋乐颜这不要命的举动给惊到了。
她呆呆的看了自家这二女儿一阵，似是今天才第一次认识她。
这还是那个随便别人捏扁揉圆的死丫头么？
是不是自己逼的太紧，真把人给逼急眼了？
说实话，这丫头跳不跳楼，死不死的，她也没那么放在心上。
可要是真把人给弄的跳楼了，她以后岂不是一分钱都捞不到了？
“方女士，我劝你还是三思而后行的好。”
“我把话放在这儿，今天若是乐颜少了一根毫毛，你那宝贝儿子，下半辈子都别想安生。”
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逼迫，尤其又牵扯上了宋乐颜，凌湛也动了真火。
“我数三声，你若是再不下来……”
“我会打断宋小宝的两条腿，再一根一根掰断他的手指，扔到护城河里喂鱼！”
他又上前一步，双眸微眯看向方婉，用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见的音调说道。
方婉仓皇的看向凌湛，浑身寒毛“噌”的一下竖了起来。
他面带寒霜，眼神幽暗的吓人，可不像是在开玩笑的样子！
“我、我下来，我这就下来！”
她结结巴巴的说着，一边挪着被吓软了的双腿，直接从窗台蹭了下来。
着地的时候慌里慌张的没站稳，“啪嚓”摔在地上，把脚脖子给崴了。
“来，把手给我。”
凌湛厌恶的瞥了一眼坐在地上哀嚎的方婉，抬手，柔声对宋乐颜道。
宋乐颜默然片刻，颤抖着将手伸给了他。
那只小手，冰凉的仿佛没有一丝温度。
凌湛抿紧了唇，轻轻一拉，将人抱了个满怀，再轻轻放在地上。
“叫你作，非得作出点事儿来不可是吧？”
“看看把孩子都逼成什么样了，今天要是出点什么事，非治你个过失杀人不可！”
“你，还有你，跟我回警局一趟！”
见两人都平安无事的从窗台上下来，警官也暗暗松了口气。
他对着还在嚎叫不止的方婉横眉立目的训斥了几句，就挥手将人把这上梁不正下梁歪的两母子带走。
“放松点，没事了。”
凌湛揽着宋乐颜，见她呼吸愈发急促，额上不断冒着冷汗，低声劝慰。
那边，母子俩垂头丧气的出了门，宋乐颜忽然双目紧闭，直挺挺的向后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