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衔白当机立断,对折华道:“你继续往西,绕个圈子回去,我从塞外这条道走,到了青云派的地界,他们就不敢再放肆了。” 折华担心她安危,便有些犹豫,初衔白哪给他时间耽搁,一脚踹上他身下的马臀,自己也像离弦的箭一般冲了出去。 连日不眠不休,连吃饭都不敢下马,真是累得半死,终于有一天,身下的马先一步支撑不住倒下了。初衔白摔在地上,抬起头抹了一把脸上的灰,就见远处一丛一丛的蒙古包在蓝天白云下像是盛开在大草原上的小白花,顿时激动地泪水长流:“这年头,做男人真不容易啊……” 她在马身上选了几块好肉割下,烤熟了做gān粮,剩下部分好好葬了,然后背起行囊继续赶路。倒是有热情好客的蒙古人家留她做客,但她实在不敢耽搁,讨了点吃喝,打听了一下青云派的所在,就又上了路。 到了青云派的地界,也就几乎要到中原了。初衔白并不打算去青云派做客,当然人家也不会欢迎她。初家在江湖上没有地位,她很清楚。不过她坚信这只是暂时的。 她歪着脖子望了半天那扇大门,忽然咧开嘴笑了。 她决定以后一定要找武林盟主比试一场,或许还能把他从盟主的位子上拉下来,呵呵呵呵呵…… 已是初秋,到了晚上,温度骤降,叫人浑身都不舒服。初衔白有内力护体也仍旧觉得不适,她开始后悔之前没有问人家要点儿马奶酒带着了。 月光有些异样,诡异的泛着红色,沿着大街一路照过去,惨淡的没有尽头。初衔白抬头看了一眼,忽然想起很小的时候,她的父亲跟她说过,杀人的夜晚都是这种月色。他说的没错,后来他就被杀死在这样一个月夜里了。 初衔白搓了搓手,心想我还没活够,这么早下去见老爹,要被他揍死的。刚这么想完,眼前就出现了一匹膘肥体壮英姿非凡的白马。 “啊哈哈,天助我也!”她欢笑着,飞快地冲过去,翻身而上,就差搂着马脖子吻一口了,还没来得及这么做,忽然有道声音传了过来。 “怎么,要偷我的马么?” 初衔白低头看去,堆着杂物的墙根边坐着个人,大半身子隐在黑暗里,听声音有些虚弱,似乎是个少年。 初衔白有意逗他,故意勾着唇笑道:“你凭什么说这马是你的?有本事叫啊,它答应了,我就承认这是你的。” 对方忽然笑了一声,有种嘲笑的意味,然后竟真的叫了一声:“小二!” 马忽然前蹄扬起,欢快地嘶鸣了一声,差点把初衔白掀翻下去。 “啊啊啊,还真答应啊!太没节操了!”初衔白恨恨地呸了一口。 “这下你信了吧?” 初衔白冷哼一声:“这么好看的马居然叫小二,你什么脑子,还不如给它取名叫上菜呢!” “你管我。”少年撑着身子从黑暗里站起来,缓缓走出一步,身形有些不稳,月光倾泻在他肩头,照出他身上的紫衣,有种醉人的朦胧。 “你受伤了?” “没错,我比你更需要小二。” 初衔白挑挑眉:“它现在叫上菜了。” “你偷马我可以不计较,但是你必须要带上我。”他说着,又走出一步。 初衔白看到他的脸时,心头只浮出一个字:美。 所以折英时常劝她多读些书是有道理的……= = “我为什么要带上你”初衔白笑得很开心。 少年也笑了:“那为什么不带我呢?” “哈哈,说的也是。”她伸出手去:“上来!” 少年握了她的手,翻身坐到她身后。马奔出的一刻,旁边一家酒楼里忽然冲出个伙计大喊起来:“哎呀掌柜的,有人偷了咱们的马了!” “什么,这不是你的小二吗?”初衔白错愕地扭头。 “其实我只是发现掌柜的只要一叫小二,它就特别开心,大概是知道伙计要来喂它了。嗯……兵不厌诈啊。” “你相不相信我马上把你扔下去!” “那我就一直叫小二,它那么开心,你可能就走不了了。” “去你的,它现在叫上菜了!” “哎呀……”少年捂着咕咕叫的肚子叹气:“都是你的错,一直说什么上菜,我忽然觉得饿了。” “……你不会想现在下去找饭吃吧?” “小二!” “我X你大爷啊!” 两人坎坎坷坷地在马欢嘶声中前进…… 作者有话要说:插叙,前尘往事。。。 PS:前面积分送了哈,爱人们注意查收=3= 检查了一下,排版的时候好多标点符号都没了,真诡异,修改了一下——9.3.晚 44第四十四章 一路往南,二人都没有异议,直到入了山西地界,产生了分歧。 “往西走,我要回四川。”少年道。 “我要往东,你下去自己走,上菜归我了。”初衔白毫不退让。 “你好手好脚,难道不该照顾一下病患吗?” “大男人开口要人照顾,你不害羞吗?” 少年没有开口,忽然凑近她身上嗅了嗅:“你身上什么气味?” 初衔白毫不在意地望望天:“半个多月没洗澡了呗。” “不是那个,是……药味。”少年说着,忽然伸手探入她的胸口。 初衔白一把扣住手腕,差点捏碎他的腕骨:“想死是不是?” 少年疼的头上出了层冷汗,拍掉她扣着自己的手,指尖挑着一只锦囊抖了抖:“西夜国的药吧。” 初衔白愣了一下:“你知道?” “这天下的药和蛊,哪个能逃得过唐门人的眼?” “你是唐门的?” “没错。” “你还知道什么?” 少年的表情忽然变得很诡异:“用了这药,也许会造成难以挽回的后果。” 初衔白扭过头,咬着指头喃喃自语:“不会再也做不了女人了吧……” 少年的视线随着她的动作落在她的后颈,看到那个纹上去的“初”字,忽然明白了什么,得意地笑了:“对,会再也做不了女人的,不过我有法子……” 他故意拖着调子吊她胃口,初衔白果然急忙追问:“快说。” “你需要去唐门寻一种药。” “……真的假的?” “不信拉倒。”少年冷哼一声,忽然跳下马就要走。 初衔白蓦地抽出剑掷了过去,剑斜插在他身前,挡住了他的脚步。 “就算是唐门的,也没几个人能见识到西夜国的圣药,你在唐门是什么身份?” 她声音骤冷,少年也毫不退让:“萍水相逢而已,你还刨根问底起来了。” 初衔白翻身下马,大步走过去,抽出剑指着他:“就你现在这半死不活的样子,我随时都能杀了你,最好说实话。” 少年朝天翻了个白眼:“我没见识过什么圣药,我只是闻出了一味西夜特有药材的气味才认出它来自西夜国,圣药明明是你自己说的啊。” “……” “去不去唐门?” “不去!” “不去会做不了女人了哦。” “滚!” “会变成不男不女的怪物哦。” “……”初衔白狠狠一脚踹过去,少年身子一歪,倒地不起了。 “装死?”初衔白踢了他一脚,他仍旧一动不动。“嘁,既然你装的这么像,我就勉qiáng相信了。”提起少年丢到马上,她左右观望了半天,还是决定去四川。 这一路少年几乎就没醒过,初衔白反而要照顾他,看着他那要死不活的样子就来气,好几次都想把他丢在路上算了,但他每次都在她要付诸实施时醒过来,提点几句有关那药的事,她只好按捺住。然后一进了四川地界,他就彻底清醒了。 “啊,要到了啊。” 初衔白磨着牙狠狠瞪他:“要是敢骗我,小心我杀了你。” 少年于是昏过去继续睡。 “……” 到唐门的那日,二人正式分道扬镳,一个要先回去复命,一个要稍后去偷药,各自作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