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空调屋子,感觉暖和起来,终于可以脱掉厚重的羽绒服。 陆励成问:睡了吗?” 我指着墙上的表:你开玩笑吗?这么早,我睡不着,你呢?” 我平常一两点睡都很正常。” 没电视、没电脑、没网络,两个城市人面面相觑。彼此瞪了一会儿,陆励成转身去书房里找了一会儿,拿出一副象棋:你会吗?” 我三岁就看我爸下棋了。” 两人盘腿坐到chuáng上,准备开始厮杀,我一边放棋子,一边问:你家的浴室很特别,是你弄的吗?” 我只是提出要求,盖房子的时候要有个浴室,具体执行的是涛子。听他说原本的设计是放在屋子里的,可不知道怎么回事,就变成了放在屋子旁边,大概是为了排水方便。” 他请我先走,我没客气,当头pào架上,他把马跃上,看住自己的卒。我开始折腾自己的車,老爸的口头禅是:三步不出車,死棋!”陆励成却没管我的动作,开始飞象,上仕。根据老爸的话,这种下棋方法的人要么很牛、要么很臭,陆励成应该是属于第一种了,我开始提高警惕,全力以赴。 二十分钟后,我不可置信地瞪着棋盘,陆励成郁闷地说:我已经被你将死了,你还在看什么?” 你在故意让我吗?” 陆励成摇头,我点头:我想也是,你又不是什么绅士君子。” 喂,喂!”陆励成提醒我,不要太放肆。 我终于确定自己赢了,刚想哈哈大笑,想起别人都在睡觉,只能压着声音闷笑。我赢了陆励成!我赢了陆励成耶! 陆励成闲闲地说:小人得志的现场版。” 哼!我就当你是嫉妒。你说,你这么狡猾yīn险,怎么会下不好象棋呢?” 陆励成盯着我,我立即改口:我是说你这么聪明机智。” 他似笑非笑地说:你是不是对我的印象很负面?” 我本来想嘻嘻哈哈地回答他,可突然发觉他的眼神很认真,我不敢乱开玩笑,老实地说:以前有点,现在没有了。其实,最近一直在麻烦你,我很感激你。” 他淡淡说:奔波了一天,早点休息吧!”他向小书房走去,关上了门,我一个人坐了会儿,想不通我到底哪里得罪了他,怎么说变脸就变脸。爬起来,去敲门。 什么事情?” 没有空调,你现在也不见得能习惯,让这扇门开着吧!反正冬天睡觉穿的也多。再说,开着门,如果睡不着,我们也可以聊聊天。” 见他没反对,我拉开了门。 关了灯,爬上chuáng,棉被应该刚洗过,能闻到阳光的味道。那个人阳光下的身影又浮现在我眼前。海南不会这么冷,会很温暖,阳光也会很灿烂,他应该会在阳光下微笑,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我呢?想起我们在寒风中的相依相偎?大概不会!海南是那么温暖的地方,他应该不会想起纽约的风雪……苏蔓!” 嗯?”陆励成的叫声将我唤醒。 我已经叫了你十一声。” 抱歉,我没听到。” 他问:你在想宋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又能说什么。我沉默着,答案却已经分明,他也没再多问。 在沉默的黑暗中,我听到自己的声音响起,那么微弱,那么悲伤,那么无助,让我不能相信说话的人是我。 你会……偶尔、突然想起麻辣烫吗?我是说……某个时刻,比如黑暗中,比如一个人在地铁里,比如走在路上,比如听到一首歌,或者吃到一种食物……” 如果有这么多‘比如’,你应该把偶尔和突然去掉。” 我只是想知道你会怎么办?” 我不会想起许怜霜。” 也许这也是一种方法,拒绝承认自己的伤口,就可以认为它不存在。 我不知道心底的伤还要多久才能好,更不知道还需要多长时间,我才能云淡风轻地想起他。努力在遗忘,也以为自己能克制,可是某个瞬间,关于他的一切又都会如cháo水一般涌上来,整个人会如同置身于水底,四周充溢的全是悲伤和绝望。 第十六章烟花 爱情难以遮掩,它秘藏在心头,却容易从眼睛里泄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