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秋今天的心情可以用复杂两个字来形容。 上午得知了自己期末考试的成绩，被爸妈狠狠的训了一顿，下午得知了江门九癞子的死讯，顿时又高兴起来。 以前听到“九爷”这个称谓，顾秋是要退避三舍的，他知道这个人自己惹不起，只能躲着，可现在“九爷”这个称呼已经成了过去式，取而代之的是雨城羽少。这四个字给了顾秋莫大的信心，以至于他现在已经开始期待下半学期的到来，恐怕整个桂湖中学，甚至是整个鼓楼区都没人敢再来惹他，原因很简单，顾秋的背后有一个老大。 他躺在床上幻想着，直到一通电话将他拉回了现实。 “在家吗？” “在，在，在。”顾秋感觉这是心有灵犀，正想着张一人呢，没想到电话就打来了，“老大，什么事？” “我上你家待两天，没问题吧？” “没问题！不过过年的时候可不行啊，你知道的，我爸妈管得严。” 电话那头传来张一人的声音，“我知道，我这两天不想回家去，就住两天就行。” 顾秋一口应了下来，张一人也很快登门。 顾秋的父亲顾城正在客厅里看电视，面前摆着的是顾秋的成绩单，语文49分，数学56分，英语77分……总之，所有的学科，顾秋都无一例外的没及格，顾城在想顾秋以后的路该怎么走，总不能学自己去蹬三轮车吧？就是顾秋有这个心，顾城也决计不愿意让顾秋这么做。 他寻思着要给顾秋找一个家教，趁着还有半个学期，使劲补补课，兴许还能混个高中？等上了高中，以后的路只能边走边看了。顾城一个人唉声叹气的看着电视，却没想到顾秋出门没两分钟竟又带了个人回来。 “爸，这是张一人，我同学！” “哦。”顾城的脸色有些难看，但也不想当面说顾秋的不是，只能招呼张一人进来坐下，“吃水果吗？” 张一人摆手拒绝。 三个人就这么坐着，顾秋提议让张一人跟着自己到房间去，刚一起身，顾城在身后问：“张……张一人是吧？你考得怎么样？” 其实顾城也觉得这是多此一问，跟自己儿子走得近的，难道还有什么好成绩不成？但他还是好奇，或者说心理抱着一丝希望，终于还是问了。 “语文110，数学125，音乐140……” “全班第几名？” “第九。” 顾城有些不相信，“你不会是骗我吧？” “有必要？”张一人偏着脸，反问。 顾城尴尬的指着顾秋，“你多学学人家，你看你的分数，真是看着都来气……高中还想不想读了？” “想啊！”顾秋几乎是脱口而出，“可是，我这不是没办法吗，老爸！” 张一人平静的看着顾城，“小秋即便是考不上高中，我也会给他安排一份工作，你放心，不会比那些大学生差的。” “你？”顾城看着张一人，眉头皱着。 “爸，我大哥可是雨城羽少……” “雨什么雨，没问你！”顾城打断了顾秋的话。 顾秋耷拉着头，没再吭声。 “你放心，我虽然自己没这个实力，但是家里有这个实力，只是安排一份工作而已，不是问题。” “那……” 顾城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他现在是半信半疑，心里又有了一丝期待，要顾秋真是考不上高中，能有人介绍 工作倒是也不错，可是连高中都不读的话，会不会上不了班，毕竟年龄也不够，而且年龄这么小，什么也不懂，出身社会也难免被欺负。顾城不知道该喜还是该忧，但他想明白了一点，眼前的张一人是个好成绩，即便没介绍工作这些事，他也决计不会阻拦两个人接触。 “嗯？” “没事！你们玩去吧。” 顾秋抬起头，说：“老爸，我大哥他要在家里住两天，没问题吧？就跟我睡，不会打扰到你们的。” “叫什么大哥，你以为你是***吗？”顾城冷着脸，但转向张一人的时候又变成了笑脸，“你们玩吧，吃饭的时候我叫你们。” 张一人点点头，跟着顾秋到了房间。 “你别理我爸，他死脑筋一个！” “没事，比我爸强多了。” 顾秋面露尴尬，这些问题他不会多嘴去问，岔开话题，说：“老大，九爷的事，是不是你做的？” “不是。” “诶？我听人说……” “听谁说的？” “就隔壁班，小玲他们班，那个瘦猴，外号猴子，他说的。” “我们几号拿通知书？”张一人问。 顾秋愣了一下，这个时候，他全然没想到张一人怎么忽然换了问题，“大概是1月6号左右，问这个干什么？” “今天几号？” “1月4号啊，老大，你怎么了？” 张一人皱着眉，“6号的时候拿通知书，叫上我，咱们去找猴子聊聊。” “聊聊？”顾秋笑得很贼，之前他不知道张一人找猴子什么事，但现在他明白了，关于韩九的死，张一人肯定要找猴子聊聊的，自然是为了终止这个谣言吧？顾秋这么想着，“老大，文敏的事儿问清楚了吗？” “怎么，你想知道？” 顾秋点了点头。 “跟我去找袁琴吧，我们三个一起去找文敏，这件事应该结束了。” “现在？” “对。” 顾秋苦着脸，“我爸不让我出门……” “为什么？” “哎，期末考得太差了呗……” “我去跟他说说。” 张一人拉开门，站到客厅里，顾城见张一人出来了，顿时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走了？再多玩会儿嘛，留下来吃午饭？” 顾秋干咳两声，“爸，我们只是出去逛逛，一会儿就回来。” “我让你出门了？” “那个，叔叔，小秋跟我出去办点事，很快就会回来的。” “哎，你是不知道，我怕这小子跟外面不三不四的人学坏了，以前他成绩还不错的，也不知道这学期怎么回事，一落千丈，真是……” “您放心，他跟着我，不会跟不三不四的人来往。” 顾城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同意了，他犹豫的原因还是出于怀疑，眼前这个叫张一人的孩子跟顾秋比完全是两个人，倒跟自己这个年龄的人有些相像，不过顾城最后放弃了这个念头，孩子毕竟是孩子，即便装出一副大人的样子，依旧是个孩子。 等张一人跟顾秋站在了袁琴家门口，已经接近中午。 两个人在门前站了足足一分钟，张一人扭头下了楼。他决定这件事还是不告诉袁琴会比较好，一来是为了文敏的面子，二来则是为了她们之间的关系。如果因为这些事影响到了两个人的关系，那么调查这件事的意义又在哪里呢？ 张一人走下楼， 打了车，带着顾秋往文敏家走。 车子停在大门前，文敏这时正站在门前，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诶，你们怎么来了？” “你要出门？”张一人问。 文敏脸上带着笑意，“对，要出去见一个人。” “有些事我想跟你谈谈，不会耽误你太长时间的。” “好，去对面的咖啡馆坐着聊吧，我不急的。” 张一人点头同意，三个人朝着咖啡馆走。 一进门，服务生便用一种怪异的眼神看着张一人和顾秋，这眼神让顾秋感觉很不舒服，有一种做了贼被抓现行的感觉。 “一杯冰咖啡。” “一杯美式。” “一杯拿铁。” 服务员愣了大约五秒才反应过来，一一将三杯咖啡记录下来，而后撕下来递到了前台。 “说吧，什么事。” “韩九死了。” “我知道。” “我想说的是，你的事我都知道了。” 文敏顿时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张一人，半晌没说出句完整的话来。 “你先出去转转吧。”张一人对顾秋说。 顾秋听话的离开了。 张一人接着说：“你妈妈的事，你的事还有你爸爸的死，我都知道了，所以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做，现在韩九已经死了。” “韩九是你杀的？” “这不重要。”张一人停了下来，因为服务生端着咖啡过来了。 三杯咖啡放好了之后，服务员又看了张一人两眼，这才走开。 “我想知道你接下来打算做什么？” “当然是做自己想做的事。”文敏想了很久，给出了这个答案。 张一人并不清楚这句话里所包含的意思，问：“袁琴需要知道这些吗，还是要我告诉她，性侵的事压根儿不存在？” “随你怎么说吧，等我的事了了，我就离开这儿。” “有必要这么做吗？” “如果换做是你，或许会变得疯狂，但你不是我，而我也不是你，所以，我有自己解决的方式，不过我还是谢谢你帮了我，不然我永远也逃不出韩九的掌心。” “既然你已经想好了，那就去做吧，袁琴那边我会告诉她一些，免得她起疑心。” 文敏从椅子上站起来，说了声“谢谢”而后转身要走，刚走了一两步，又转过身来看着张一人，大约看了十几秒钟，她忽然笑了，笑得很开心，“很高兴认识你，再见。” 张一人自始至终都坐着一动不动，这种场合是他最不愿意见到的，也是他最处理不好的，与其说些无关痛痒的话，还不如坐着，不看不听。 顾秋在咖啡馆外面见到了离开的文敏，他上去打招呼，不过文敏并没有理他，这让顾秋有些摸不着头脑，他进了咖啡馆坐下来，看张一人的脸色同样有些难看，他大概猜到了这是一次不愉快的交谈，至于内容是什么，顾秋虽然很好奇，但他憋着没问。 “老大，又下雪了，要不咱们先找个地方吃饭吧，饿了。” “先回去吧，我没什么胃口，还有，别告诉其他人我住在你家。” “放心，我嘴严着呢。” 张一人点点头，一口将冰咖啡喝完，顿时整个身子都有些发颤，这感觉要是换做别人来体验，或许早就受不了的，但张一人却没有感觉到丝毫的不适，反而觉得整个人精神了不少，头脑也变得清晰起来。 （本章完） 记住我们网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