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里如今已经打烊,只点了两盏烛火照明。 两人上了二楼的天台,也没点蜡烛,只要了一壶茶不紧不慢地喝着。 不多时,有人来报,说是寻欢楼的探子回来了。 “楼里没什么异样,花姐都打点得很好。”探子道。 今日寻欢楼名义上死了个人,楼里得有个官方说法,因此花姐今日也挺忙活的。 “就是花姐吩咐,说还有另外一件事,不知公子是否要听。”探子又道。 “何事?”于景渡问。 “关于容小公子的事情。”探子道。 于景渡沉默了一会儿,“说吧。” “容小公子今日回去后睡了一觉,然后去了公子先前住的那屋待了约有一盏茶的工夫,踢翻了一把椅子,后来又扶起来了。” 江继岩闻言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暗道这个容小公子还挺有趣的,生气了拿椅子撒气,撒完气还记得扶起来,想想那画面就觉得有意思,也难怪他们殿下喜欢和那小纨绔相处。 “还有吗?”于景渡问。 “还有,他出来之后便让花姐重新找了个小倌,将人包了。”探子道。 于景渡:…… 江继岩:…… 江继岩敏锐得觉察到气氛有些不大好了,但这个时候,他也不敢打断对方,只能小心翼翼看向于景渡,心里祈祷着探子千万别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还有吗?”于景渡又问,但语气已经比方才冷了几分。 “容小公子新包的小倌儿叫青玉。”探子道:“今晚青玉就去容小公子房中伺候了。” 他话音一落,天台上的氛围登时降到了冰点。 江继岩一口茶呛住,险些没把自己咳死。 但他这一通猛咳,也没能让气氛有所缓解。 江继岩对于景渡和容灼之间的事情,大概知道个八九不离十。 他们殿下明面上什么都没表示过,但江继岩对他多少有点了解,能感觉到他们殿下对那位容小公子的态度很不寻常。 他说不好于景渡对容灼是什么心思,但有一点他可以确信,他们殿下很在意这位小纨绔。 “还有吗?”于景渡又问。 这一次,江继岩怀疑他是咬着牙问的。 “没了。”探子道。 江继岩闻言总算松了口气,将探子打发走了。 于景渡看着夜色,一言不发。 江继岩紧张地大气都不敢出,几次想开口说点什么,都忍住了。 他能感觉到他们殿下这会儿心情非常不好。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 直到两人的茶都凉了,于景渡才开口。 “无妨。”江继岩听他们殿下用冷得能结冰的声音说:“他不喜欢男人。” 江继岩:…… 谁不喜欢男人?什么无妨? 他琢磨了半晌才明白他们殿下这话是什么意思。 容小公子不喜欢男人,所以包了青玉还和青玉共处一室这事……无妨? 可是为什么他们殿下明明说着无妨,给人的感觉却不那么“无妨”呢?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觉得他家殿下这话不像是说给他听的,倒像是在自我安慰。 -------------------- 作者有话要说: 于景渡:故作坚qiáng.jpg 第22章 夜半时分,偶有虫鸣响起。 容灼翻了个身,一手在身边胡乱摸了摸,摸到了一个人。 他迷迷糊糊睁开眼,待看清眼前的景象时,登时出了一身冷汗。 只见于景渡双目紧闭,浑身是血,正躺在他身边,不知死活。 容灼抬手看了一眼,发觉上头也沾满了对方的血。 巨大的恐惧感瞬间将他笼罩,容灼只觉得耳边轰然作响,像是什么东西要爆开了一般。 “啊!”他猛地坐起身,这才发觉身边空空如也,榻上只有他一个人。 他方才是做了个噩梦,梦到了浑身是血的于景渡! 梦中那场景太过真实,令他一时之间几乎有些回不过神来。 直到耳边此起彼伏的呼噜声将他的神智慢慢拉回了现实…… 容灼穿上鞋起身走向外间,耳边呼噜声比方才更清晰了些。 青玉看着白白净净一个青年,没想到睡觉竟然打呼噜,而且是震山响的那种。 容灼拧着眉走到矮榻边,心情十分复杂。 虽然他这么想感觉有点不礼貌,但他还是忍不住猜测,青玉各方面条件都不错,但在寻欢楼却一直混得不怎么样,有可能就是这呼噜闹的。 当真是……听上一回,能清醒一整夜。 “青玉。”容灼戳了戳对方。 青玉翻了个身,呼噜声变了调,比方才更刺耳了。 “青玉,着火了!”容灼在他耳边道。 青玉又翻了个身,依旧没醒。 容灼叹了口气,只得披上外袍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