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脸面就没有脸面了吧。 “不走。”说完,陆迢晔往屏风上一靠,“换吧。” 苏锦萝踌躇着往里走了几步,见陆迢晔的身影从素娟屏风后透出,被灯火拉成长影,宽袖微微晃动。 快速换下湿漉亵衣亵裤,苏锦萝踩着陆迢晔的两只鞋子出来。 那两只鞋子很大,苏锦萝走路时要拖着走。 上好的缎面牛底鞋,被磨在白玉砖上,发出“唰唰”的拖拽声。 陆迢晔低头瞧了一眼,蹲下身来,修长手掌覆上苏锦萝的脚踝。 苏锦萝往后缩了缩,背靠到屏风上。 素娟屏风很薄,但底座很稳,苏锦萝小小一只嵌在上头,就像是印在上面的美人图。青丝如瀑,滴滴答答的落着水,顺着陆迢晔的脖颈往里钻。 男人动了动身子,却没说话,只是呼吸略沉。他的手中握着那截纤细脚踝,眼里瞧着那片白腻肌肤。 灯影重重,风雨潇潇。 苏锦萝陡然扭头看了一眼身后的素娟屏风。 太薄了。 她刚才在后面能瞧见陆迢晔,那这人在外头定也能瞧见自己! 想到这里,苏锦萝顿时面色臊红。刚才这个人是背对着她站的,还是正对着她站的?她怎么想不起来了? “给你上药。”男人起身,声音暗哑,走路时略慢,似有不便。 苏锦萝年幼无知,没发现男人的异样,跟着走到榻前,乖巧异常。 榻上堆着被褥,是刚才陆迢晔躺的地方。 “坐吧。” “哦。”苏锦萝挪着小屁股,矜持的坐了上去。 她跑了一路,现下一放松下来,才觉自己脚疼的厉害。 “用药酒给你揉上一揉。”陆迢晔搬了实木圆凳来,他挽袖落座,执起苏锦萝的小脚。 苏锦萝搂着被褥坐在那里,眼盯着面前的陆迢晔,有些紧张。 屋里只有他们两个人,槅扇未关,大门大敞,屋外黑风呼啸,林木肆nüè。 “雨都飘进来了。” “无碍。”话罢,陆迢晔突然施力。 “啊……”苏锦萝疼的小脸一皱,用力的缩脚,却被陆迢晔紧紧钳制住。 “别动,要揉开了才能好。不然会变成瘸子。” “瘸子?”苏锦萝瞪圆了一双眼,显然不信陆迢晔的话。 “不信那就不揉。”捏着苏锦萝的脚趾,陆迢晔说话时语调很慢,在雨声中却依旧清晰如珍珠落盘,声声入耳。 苏锦萝的脚生的好看,白玉凝脂般的小小一只,连脚趾都透着粉。此刻因为紧张,微微蜷缩着,更显小巧秀气。 “揉,要揉的……” 苏锦萝赶紧点头,把脚往前戳了戳。 陆迢晔垫上一方绣帕,压着苏锦萝的脚慢慢揉捏。起先有些疼,苏锦萝哼哼唧唧的叫着,后头习惯了,也就没那么疼了。 “行了。” 揉好脚,陆迢晔面无表情的起身,视线在苏锦萝那张红菱小嘴上堪堪略过。身板gān瘪瘪的,叫起来倒是不错。 走到洗漱架前净手,陆迢晔抬眸看了一眼外头天色,然后关上了槅扇。 苏锦萝正歪着身子看脚,姿势怪异,听到关槅扇的声音,神色迷蒙的抬眸。 陆迢晔转身,又去将雕花大门关上了。 屋外潇潇,屋内陡然狭隘起来。 苏锦萝盯着榻前的琉璃灯,有些不适的往榻里缩了缩。 陆迢晔走近,拿起银剪子,打开琉璃灯罩,挑了灯。 男人很高,身姿颀长。因为已歇下,所以穿的很是单薄,从苏锦萝的视角,能看到他纹理分明的肌肉,薄薄贴在身上,并不夸张,但苏锦萝知道,这里头蕴含着多大的力道。 “把头发擦gān再睡。”扔给苏锦萝一块巾帕,陆迢晔走到槅扇旁坐下。那里置着一张竹塌,光溜溜的什么都没有,他就那么合衣躺了上去。 本来苏锦萝还在纠结,如果这个人硬要跟她一同睡该如何是好,没曾想,这人这么自觉。 捏着巾帕擦头发,苏锦萝擦得手酸,最后懒的再擦,直接垫在了软枕上。却不想横出一只手,揽起苏锦萝的青丝入手,然后又取了gān净的巾帕来替她继续擦。 “不擦gān就睡,明日起身会头疼。” 一边说话,陆迢晔一边替苏锦萝擦头发。苏锦萝惴惴不在的坐在榻上,她捏着手里的被褥,小心翼翼的觑了一眼陆迢晔。 苏锦萝的心里有很多疑问。 她很笨,看不透面前的男人。应该说,整个皇城的人都自以为看透了眼前的男人,其实这男人依旧在迷雾中,扰乱人的视线。 “王爷你,为什么会娶我?” 男人擦着头发的手一顿,然后抬眸,看向苏锦萝。 对上那双漆黑暗眸,苏锦萝抿唇,心里的不安愈发明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