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人心别问,老人,白如雪 剑修的本命灵剑,世人皆知可怕。 现在灵剑入体,河妖当然惊慌,深知自家肉身再是厉害也抵不过剑仙本命灵剑在体内绞杀。只是他事先怎么也没有料到李北玄已经脚踏一把本命灵剑,竟然还有第二把本命灵剑,如果能料到的话,他绝不敢张嘴了。 料不到李北玄有第二把本命灵剑,再加上以前对敌时将敌人吸入嘴里吞食杀死屡屡立功让他有了遇强敌便用此招的习惯,现在因此而吃了苦头。 灵剑入体,肆意绞杀,体内剧痛。 外面,李北玄仍然脚踏仙笼剑,没有用它出战杀敌,仍然欺身近战,挥出第十一剑, 内外夹击,河妖全盘失守,身体伤痕累累,血流如泉涌,勉强挡住李北玄的第十一剑,身体朝河中摔下。 “上去!” 李北玄不想河妖回到河里,也不想马上杀了他,当则将镯剑收起突然加速闪射,拳头疯狂暴砸,能看到的人都觉得有很大震憾感,这位年轻剑修没剑在手的时候好像更加强大神勇,拳头不断砸在河妖身上,如神人捶鼓,将河妖砸到半空后又将它砸落到了岸上。 河妖已经完全恢复了本体,半截身体着岸,半截身体砸在了河里。 河岸土石乱溅,河水更是怒掀万丈浪,渡船剧烈晃动,几欲翻倒。 “快稳住船。” 老管事急吼,现在不需要他们对付河妖,他们的责任当将船稳住,别到时那河妖被杀了,船却沉了。 中年儒士这个房间的人此时都是目瞪口呆。那尚书千金住喃喃道:“真,真是那个小贱民?不可能,不可能啊......他怎么会是剑仙......” 她想到的不是这个年轻剑修救了她的命救了她一家人的命救了全船人的命,想的是这个敢得罪她的人不该是剑修,这样的话她这个尚书千金就不能出了那口恶气,两个儿子就白让人打了。 水无情,风无情,人心有时更无情。寡恩刻薄,自私忘恩,莫过于这类人了。 中年儒士闭上了眼睛,闭目前,他眼眸中似是闪过一抹失望。河妖被杀,渡船就安全,那这个恶婆就没机会丧身河底了。 “该死的剑修,你就不能等玉真宗的人战败,渡船沉没的时候再出手吗?” 中年儒士心里生出浓烈怨恨,恨李北玄出剑太早了。 如果渡船沉没了李北玄再出手,河妖便没空对付渡船的人。但渡船沉没到了河底,自然会出现一些伤亡,那恶婆死在河里也就没有任何问题了,而他是观海境修士,仅是沉船的话他死不了。 可惜他想借河妖攻击渡船深没的机会除去这个恶婆娘的计划,被那年轻剑修提前出剑毁了。 忘情不知善何处,恩赐野狼无所报。 “娘,河妖死定了,我们不用死了。”那两个小男孩虽然自小骄宠,品性恶劣,但毕竟还是孩子,当然没有像他们父母想的那么多,现在只有不用死的喜悦。 他们的话倒也让他们的母亲醒过神来,虽然还因为儿子被人白打的恶气难消,但能活命确实也是喜事一件。她拍了拍胸口定了定神,然后心里又突然生出新怨,这个贱民剑修真是可恶,竟是故意不早点出手害得她担惊受怕这么久,不知道河妖现在怎么样了,最好还有手段,嗯,最好跟那贱剑修同归于尽死,最好都死到河底。 只是中年儒士这一对夫妇都失望了,河妖摔上岸已经奄奄一息,失去了战斗能力。 河水渐渐平静。 河边岸外春寒退,花影乱,莺声碎,碧云暮合空相对。 携手处,今谁在,飞红万点愁如海。 风拂青衫少年郎,脚踩蛇头,是小剑修,也是小杀神。。 现在的李北玄,除非遇上同是剑修的修士或是拥有厉害法宝的修士,否则足可打杀任何金丹境。这只蛇妖是半步元婴,毕竟不是元婴,仍是停留在金丹境,只能在修为上是金丹境中的顶尖存在。但它的血脉天赋技能粗拙,打法简单,又没法宝,跟李北玄对战真讨不到任何便宜。 除非有特殊情况,否则妖修的手段大多靠觉醒血脉天赋技能,而且大多都不高明,所以它们整体上虽然肉身强大,力量强大,在世上却没什么地位,一直被人族修士压制着。 人族修士聪明,武道完善,浩潮高明,打法多变,一些出身好的修士大多又拥有一些厉害法宝,战斗力一直压着妖修。也正是如此,这个世界才是以人族为主,妖修若非被人族修士收为妖仆或投靠人族,就得过着东躲西藏的生活,如过街老鼠人人叫打,一旦冒头,大多都是下场悲惨。 如同今天,这条红点锦蛇缺少耐心,也缺少布局谋利,为了快点冲击元婴境便冒险攻击渡船,简单粗暴,打算吸走渡船上人族修士的元气,结果如何,现在无疑是悲惨的了。 河妖全身伤痕累累,实则它的伤重在体内,被巽风灵剑切割厉害。它虚弱到了极点,蛇身七寸旁边还插着一把剑,只要剑稍一动,伤的就是七寸要害了。 李北玄在问这条本体是红点锦蛇的河妖,道:“青山剑宗那个被你伤了的弟子中的毒你从何得来?” 河妖愕然,道:“青山剑宗弟子?哪个?” 李北玄解释是哪天,也描述了一下那天的情况以及李傀的模样。他其实也是抱着一种侥幸心态,先认定这只河妖就是那天袭击八方山庄的人重伤李傀的蛇妖。 “是他啊,”河妖想了想道,“原来他是你的师兄,原来小剑仙是青山剑宗弟子,当时我就是知道他是青山剑宗弟子后放了他一马......不对啊,他怎么可能中毒,我伤人无毒,他怎么可能中毒。” 李北玄声音微沉,道:“我知道你伤人无毒所以才问你毒从何来。这么说我师兄中毒的事与你无关?” “真的跟我无关。” 河妖急道:“小剑仙,今天是我错了,看在我之前放过你师兄的份上,你也放我一马如何?” “可以。” 李北玄手按在了蛇头上。 河妖大喜,但跟着双眼猛地瞪大。 “啊啊......你敢搜我的魂......主人!” 河妖突然惨叫,身体疯狂挣扎打滚。 “轰!” 河妖身上突然有一道人影浮现,拳头跟着落在了李北玄的胸口。 李北玄被打个措手不及,身体倒飞,落到河岸上还无法停下,撞开好几块石头,开了几米泥路才停,脸色一片苍白,嘴角有血渗出。 河妖身上,此时悬浮着一个身形模糊,面容模糊的老人,他一出现便斥了一句:“废物!” 老人跟着看向正慢慢站起来的李北玄,声音低沉,“谁给你的胆子?” 李北玄没有说话,紧了紧手中镯剑就是一个深呼吸,仙笼剑和巽风剑杀出。 老人一身妖气浓烈无比,单是一道灵魂分身便是如此,本尊又该是哪个层次的大妖? 李北玄知道自己今天也看走眼了,清河这只河妖的背后,竟是有一尊很可怕的存在。 但又如何? 跟这样的存在讲道理? 没用的。 李北玄很多年前就知道了一个这样的道理:打不过人家,讲道理不管用。打得过人家,不需要再讲道理。 老人也没有等李北玄回话的意思,话音一落,虚空上便是风云翻滚,天地大变,巨大如山的拳头瞬间在虚空凝聚出现,随之轰隆炸响,从天而降,正正向李北玄头顶砸下来。 看着就是真正的大山压顶。 李北玄在巨大拳头之下,巨大拳头就是巨山,李北玄看上去就像一只渺小的蚂蚁。 这一拳威力很强,强到拳头还没砸中,单是拳风就将两把本命灵剑镇在了地面上,更是让李北玄双膝没入地下,身周花草皆被摧毁,河浪再起,一下子将渡船推开近百米。 渡船上的人,不管是谁都能感受到这一拳的可怕,心里都生出李北玄必死的念头。 “哈哈,他要死了,他要死了......”那尚书千金怔了怔后突然喜笑,可是她跟着又惊慌了,“他死的话,那河妖会不会还攻击渡船,到时谁能挡......” 既想李北玄死,又怕李北玄死了没人挡妖,尚书千金很矛盾。 中年儒士没有出声,跟其他人一样盯着那从天而降的拳头,盯着那双膝都没入地下了仍然倔强挺直着自己身体的青衫少年剑修。 “前辈手下留情,我玉真宗......”渡船老管事突然急吼,想用玉真宗的威名帮一帮李北玄。 一只虚幻的手掌突然扇在了老管事身上,将他扇飞离甲板掉到河里去,吓得一众手下惊慌一片,赶紧跳水捞人。 那两人被李北玄从河里拖起放在岸边的金丹仙人挣扎着想起来,但伤势太重了,刚一动竟就大口喷血,下一刻都有可能死去,根本没能力救李北玄。 船上一些客人中,还有一些比那两个金丹仙人强大的存在,但他们面对河妖时都不愿出手,现在面对明显比河妖不知道强大多少倍的老人,他们没有信心能对付就更加不会出手了。 有人有能力挡上一挡,但不愿意出手,比如那几个金丹境客人。 有人想李北玄死,比如那尚书千金,比如一些跟李北玄同龄的人。前者是因为李北玄得罪了她,李北玄的人打了她儿子。后者是因为李北玄表现出来的实力让他们觉得自己天资太差,也因为李北玄现在面对强大存在仍然一身傲骨挺拔让他们觉得他们胆小怯弱。 有人茫然惊恐紧张地看着,他们是最没有能力的这帮人,也是渡船上数量最多的人,他们只知道李北玄死了的话,那是李北玄没用救不了他们。如果李北玄赢了,也是理所当然,身为剑修,能力大,你不救人谁救,难道让我们这些能力低的人救? 有人想救,但有心无力。 当然,也有那种既有心救也有力救的。 比如突然出现在李北玄身边的青年。 青年很白,皮肤白如雪,衣服白如雪,整个人看着就好像一座雪山变成了人形,气度儒雅不失威势、容貌俊美至极。他左手将李北玄从地里拉起来,右手抬起抓向从天而降的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