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规如此,已确立上百年,大将军可知,今天这样以‘奏’字带过,实为欺君?要想改了宫规,至少也得是,‘请求’。” 难怪薛珠珠办不了此事,若是單喜被皇帝盯上了,又怎样轻易能护她。瓜尔佳孜婠突然笑了笑,“皇上,可还记得当日班师回朝,你问我想要什么封赏?” “自是……记得。” “臣当时实在没有什么需求,皇上德高望重,厚量载人,豪气允诺说只要我想起来要什么了,合理范围内,有求必应。如今臣想起来自己要什么了,皇上。” “爱卿,要求只能提一个,你确定要用在为一个小小宫女保留原名上?” 看着皇帝的模样,瓜尔佳笑道:“非也,臣的要求是,将那一名小小的宫女,赐予我。”她又弯腰拱手,“皇上,臣奏,请皇上允诺,将一个小小的宫女單喜赐给下臣。” 这非但是在合理范围内,还是合理的“奏”而不是“求”。皇帝想挫瓜尔佳的傲骨,可瓜尔佳一身鞭打出来的傲骨,又岂能随便就被挫败,否则就辜负了穆王那十几年甩鞭的气力。 “孜婠贤侄,别忘了你我半年之约。” “那是半年后的事情了皇上,记不记得,都一样。” 瓜尔佳并不享受皇帝因她受挫含气的模样,得到皇帝的回答后,她便大大方方走出了养心殿,一刻没有多待。 瓜尔佳要去找树下的初雪,可还没有过湖上桥,就遇到了宴董。 “瓜尔佳孜婠!多日不见,别来无恙啊?”宴董低头,他张大嘴巴说话,脸上挂着笑,从桥的另一边出现,从瓜尔佳的角度来看,好似对面人在向她点头哈腰。 “四阿哥,来找皇上?” “不不不!我来找你!” “那你跟你父皇一样。” “什么?”被这样与父皇相提并论,四皇子突然心慌了一下。 “耳目皆聪。” “啥?” 这下子,瓜尔佳想说他耳背,只不过想到耳背的人听不到,她便懒得费唇舌了。 “诶你别走啊,我们不是正聊得开心嘛?” 宴董转身跟要路过自己的瓜尔佳说话,不敢动人一根头发,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走下桥,用嘴追着,“瓜尔佳孜婠,你别走!” 瓜尔佳将堂堂四阿哥的呼唤置若罔闻。 “瓜尔佳孜婠!孜婠姐姐!” 四阿哥眼见人真的就要骑马走人了,再也不能忍着,足蹬石板桥,飞身下来。 “你给我等等,你过来找我父皇说什么了?” “说事。” “说什么事?” “改名。” “改什么名?” 瓜尔佳不耐烦道:“知道那么多与你无关的事情gān什么?” “什么与我无关,我喜欢你,你的事情都跟我有关!” 瓜尔佳想起了單喜,她没有因为宴董的话想起过去宴董初次表明心意时的模样,而是想到了單喜。 向她告白的男男女女中,不少开门见山说爱意的,唯独單喜入了她的眼,也唯独單喜一人敢扒着她的衣服说要看胸。瓜尔佳突然笑了。 宴董惊呆在原地。 想到开心的事情而笑的人,是不知道自己在笑的,更何况瓜尔佳的笑颜是很浅很淡的。 宴董紧紧盯着这如桃树抽芽的一面,静静等待花开。 但哪有那么美的事,刚看见了桃树抽芽,就想连着看到桃花绽放,这无异痴心妄想,他对桃树的生长也罢,对瓜尔佳的心思也罢,都还不了解,甚至以为人家是在为他笑。 等瓜尔佳回过神,宴董还是直愣愣看着她,她只瞥人一眼,便拉着马儿要走。 宴董醒神,又急急跟上去,“你你你!孜婠姐姐,你刚才笑了?” 瓜尔佳孜婠终于看向他,“笑了?” “……你不知道吗?” “不知道。”瓜尔佳又走了。 宴董眼见瓜尔佳就要走出去了养心殿殿外,心急地喊:“那你喜欢我吗?都一年了!” 也许是出了养心殿外的院子后就能骑马,也剩下不远了,于是瓜尔佳停下脚步,好心道:“我找你父皇,说事,要人。” 他连忙跑过去,“要什么人?” 他才跑到瓜尔佳面前,就听见了她面对面说:“你也认识,單喜。” 宴董的chūn天,桃花全谢了。 他不肯相信,“你是真的喜欢她吗?” “是啊。” “你胡说!你怎么可能喜欢那个huáng毛丫头,我皇姐那么漂亮你都看不上,那个單喜她哪一点比得上堂堂的公主? 更何况你跟老三都要定婚约了,所以,你怎么可能喜欢一个那么丑的小丫头?!” 宴董讲了那么多,瓜尔佳只听进去了最后一句,她轻声说:“还记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