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妃剑

注意湘妃剑目前的最新章节为分节阅读52,湘妃剑主要描写了落日的余辉,将天畔映影得多彩而绚丽,无人的山道上,潇洒而挺秀的骑士,也被这秋日的晚霞,映影得更...

作家 古龙 分類 武侠仙侠 | 26萬字 | 52章
分章完结阅读24
    果然看到有十几道目光,注在自己脸上,她粉脸不禁又红了起来,口中却仍然佯嗔着说道:“我才不怕别人看哩,看就看,有什么关系。502txt.com”但脚下却已随着缪文,加快地朝那客栈走去。

    毛文琪撒娇放刁,佯嗔佯怒,想尽千方百计,以求博得自己心上人的欢心,缪文却始终是微微含笑,竟有些无动于衷的样子。

    但这已深陷情网的毛文琪却看不出来,她只道芳心从此有寄,千种柔情,万缕情思,都一丝不剩地放到缪文身上。

    若说缪文是铁石心肠吗,那却也不见得,他的目光,他的嘴角,也不时会露出一丝半缕真情,但是不知怎的,这年青人竟像已能控制自己的情感,每当这种真情流露的时候,他立刻会以一个莫测高深的微笑来遮盖住,等到他这种微笑扩散的时候,他脸上所流露的真情便立刻消失了。

    回到客栈,文琪左问右问,来追寻缪文的来踪、去处,因为他们距离河北越来越近,那就是说他们分别的日子已快要来了。

    毛文琪虽然不舍得,但是她也不敢不去师傅那里,因之她追根究底,为的也不过只是要缪文说出决定等待自己的话来。

    但缪文却左支右吾,叫他说一句真心话,似乎比登天还难。

    于是,毛文琪生气了,嘟着嘴回到房里,缪文仍然带着微笑,也不迫过去陪话,却一个人在房里踱着方步,又问店家要了笔墨,却只是放在桌子上而已,根本没有动手写什么。

    果然,过了一会儿,毛文琪又忍不住跑了过来,又温柔地来陪缪文说话,缪文却仍然微笑着,倾听着,既不生气,也不高兴。

    如此柯柯腾腾,谈谈笑笑,竟然天又黑了,毛文琪觉得眼皮愈来愈重,终于熬不住,也打起呵欠、伸起懒腰来了。

    于是缪文就陪她到房子去睡。他坐在床边的椅子上,看着她渐渐睡着了,看着她在梦里露出海棠一般的笑容,他的眼光里,不禁又流露出一丝温馨的情意,伸出手,想去抚摸一下她伸出被外的玉臂。

    但是手刚伸出,就立刻缩了回去,他也随之站起身来,悄悄走回自己的房间,又俯首沉思了半晌,突然坐到桌旁,提笔写道:“蓝衫人,三十余,瘦削坚毅,眉心有纹,目光炯然,务须留意此人来路、去向,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搁下笔,又沉思片刻,站起来,在房中转了几转,再坐下来接着写道:“毛某已回杭州,留意察看其行踪,此间侯林若有行动,也须立刻告我,尔等行踪务须谨慎,切记!切记!”

    写完了,他又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将这张字条仔细地叠成一个小方块,握在掌心,整了整衣衫,走出房门,到客栈门口。

    他目光四下一转,一个买卖人打扮的汉子从街角的暗影下走了出来,缪文手指微微一弹,掌心的那块纸块,就巧妙地落在那人手里。

    那人接了纸块,就若无其事地走了开去,缪文却仍然在客栈门口观望着,目光转动处,心里不禁又猛地跳了一下。

    原来那蓝衫人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又望着缪文微微一笑,缪文心里越奇怪,眼里却也就越不敢再朝这人打量。

    他低下头,转头走进店,再悄悄回头去望,那蓝衫人却已走得不知去向了。

    毛文琪一睡下去,就像是死了一样,还没到戌时就睡起,此刻已过了子时了,她仍然半点也没有要醒来的意思。

    但那原先一直打呵欠,伸懒腰的缪文呢?此刻却一点儿倦容也没有,招呼店伙,送来酒饭,他一个自斟自饮,喝了两杯热酒,又吃了些饭,就斜倚在床上,静静地想着心事。

    他心里想着的究竟是什么哩?这当然没有人知道,只是他的面容,此刻却是忽而悲怆,忽而愤怒,有时却又隐含笑意,生像是在为自己所做的一些事得意着,但过不一会,他又会皱起眉来。

    二更敲过,店伙在外面走来走去,闩店门,熄炉火,过不一会,这些声音就完全没有了,只剩下一只野猫,在屋顶上叫着春。

    但缪文却仍未睡着,夜越静,他的思潮就奔流得更厉害。

    但外面的野猫叫得也越来越厉害,而且刚好在缪文的房顶上,缪文皱着眉,从床上站了起来,走到窗口,推开窗子四下一望,外面是一条长长的院子,院子里种着一些花,花都开了,被月华一映,被春风一吹,就像是一个个美女似的,在曼曼而舞。

    院子的那一边是一道墙,此刻这院子里静悄悄的,但屋顶上的猫叫得太烦人——缪文目光四下再搜寻一下,确定四下的确无人之后,这“弱不禁风的书生”,微撩长衫,身形一动,竟然穿窗而出。

    他的身形,就像一缕轻烟似的,冉冉飞起,在空中轻轻一拧身,不藉任何凭藉,就悠然变了方向,轻巧地落在屋顶上。

    野猫的两只碧绿的眼睛,望了他一眼,似乎也被他这种足以惊世骇俗的轻身功夫骇住了,竟蹲伏在那里,没有跑开。

    缪文不带半分声息地在瓦面上走了两步,朝那野猫一拂袖子,那野猫“咪鸣”一声,窜过屋脊,远远地跳走了。

    缪文微笑一下,突地屋脊那边,也传来一丝轻笑,一人轻声说道:“兄台好俊的身手。”

    缪文立刻为之大惊,微一错掌,身躯往前一探,沉声喝道:“什么人?”

    屋脊后又传来一声轻笑,一个黑衣人猛地长身而起,双臂一张,就像一枝箭似的窜出四丈远近,再一个起落,就想往黑暗中逸去,缪文行藏已露,焉肯让这个人就此一定,就在那黑衣人长身欲去的时候,他也扑了上去,低叱道:“好朋友,给我留下来。”

    但那黑衣人身法出乎寻常的快,缪文刚扑近去,那人已掠走,缪文毫不迟疑地一拧身,身形毫未作势,也掠出四丈开外。

    两人的轻功竟然好到毫巅,几个起落,已飞掠了十余家人的屋脊,缪文心中微凛,忖道::‘这人好快的身手,若是毛臬一伙,倒的确可虑!”一念至此,脚下越发加劲,立心要赶上这人,将他废在自己手下。但是这黑衣人起步在先,本来已领先了七、八丈距离,缪文这一加劲,两人之间的距离虽已渐渐缩短,却仍然有着四、五丈远近。缪文这里暗惊这黑衣人身法之快,那黑衣人又何尝不在惊异缪文的轻功,这年方弱冠的少年竟有着如此功力,若非亲目所见,说出去,任是谁也不会相信,因为这简直太不可思议了。两人星飞丸泻,瞬息之间,已掠出市区,前面是一片空地,空地前黑黝黝的一大片,像是一个颇为繁密的树林子。缪文心里越发着急,知道自己若让这人一钻往“青纱帐”,那么自己就再也别想抓着他了。此刻郊野无人,缪文也就不再顾忌,一面加急飞掠,一面叱道:“好朋友何必藏头露尾的,彼此都是男子汉,有什么事不妨当面谈谈,朋友你要是再如此,可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那黑衣人在前面却哈哈一笑,身形亦未停顿,一面却也喝道:“兄台何必客气,若说藏头露尾四字,恐怕还是兄台高明哩!”

    缪文心里暗骂一声,就这两句话的功夫,那黑衣人距离树林已越来越近,缪文一翻腕子,从怀中掏出一件暗器来,一面厉喝道:“朋友,你再不站住,我姓缪的就要发暗器了。”此时情况虽然如此,但他兀自不肯暗箭伤人,先就喝了出来。

    哪知那人又哈哈了笑,道:“好极,好极,小弟正要讨教讨教兄台的高招,而且小弟早就知道,兄台发暗器的手法,高人一等,兄台就请动手吧。”

    缪文一皱眉,随着身形动处,右手往外一扬,登时一缕尖风,急劲地朝那黑衣人背后打去,单凭腕力就能将暗器打出四丈开去,这种手法正如那黑衣人所说,端的是高人一筹。

    那暗器眼看就要打在黑衣人身上,哪知这黑衣人“嘿”地一笑,听风辨位,头也不回,手腕一反,竟然也打出了一件暗器。

    只听“呛啷”一声轻响,这两件暗器竟然在空中互击而鸣,随却一齐落在地上,而那黑衣人又再“嘿”地一声轻声,顿住身形,轻过头来,带着一脸诡异的笑容,望着已然如飞掠来的缪文。

    第十二章

    此刻星光闪烁,月光皎洁,风吹长草,虫鸣杂树,正是大好良宵,星月之下,缪文闪目而望,只见在前面纵跃如飞的黑衣人突地一反手,打出一道金光,竟不偏不斜地击在自己向他打去的暗器上,只听“呛啷”一声轻响,两道金光,俱都落在地上。

    缪文心中一怔,硬生生将自己如飞掠去的身形,倏然顿住,心头暗骇道:“此人头也不回,竟就将我发出的暗器击落,身手端的惊人,而他发出的暗器,居然亦作金色,难道此人真的是他?”

    须知他年纪虽轻,却是一生出来,便开始习武,教他武功的人,却又都是天下武林中顶顶绝顶的高手,常人要是得一为师,便足终身受用,他心中自知,芸芸武林中,风尘侠士虽多,但要找一个像自己这种身手的,却并不多。

    若论以“听风辨位”之技,将别人暗器击落的功夫,本无惊人之处,但缪文自知自己手中发出的暗器,其劲道和去势,都绝不是一般暗器名手所能企及的,而此人却从容击落,是以缪文方自心中暗骇,不知道宿迁城中,何来此武林高手?

    抬目一望,只见这满身玄衫的夜行人正在含笑望着自己,两道斜飞入鬓的剑眉当中,沟纹宛然,面目依稀相识,竟是自己日间所遇的那蓝衫书生。仔细一看,只见他身上穿着的也仍是那一袭蓝衫,下摆掖在腰问的丝绦上,夜色之中,看不甚清,竟将蓝衫当做黑衣。

    那蓝衫书生凤目之中,棱棱生光,突向缪文当头一揖,哈哈笑道:“深夜打扰,实是无状,唐突之处,还望兄台见谅。”

    缪文目光一转,亦自朗声笑道:“打扰两字,实不敢当,小可虽然愚鲁,但今晨一睹兄台之面,便知兄台必是高人,只是——”他语声一顿,剑眉微微一轩,接道:“兄台夜深宠召,却不知有何见教?”

    那蓝衫书生微微一笑,潇洒前行,一面道:“兄台人中龙凤,小可早已有心高攀,只是无缘相识,只得出此下策了。”脚步微顿处,缓缓弯下腰去,伸手一探,缪文剑眉一皱,突地抢出如风,疾伸双掌,哪知那蓝衫书生朗声大笑中,身形倏然后退三尺,伸出手掌,掌中已多了两口一式一样,金光耀目的短剑。

    缪文出手略迟,却见自己心中想拾的东西,已被对方拾了起来,心中不禁又一凛:“此人好快的身手——”抬头一望,那蓝衫书生正在将掌中的两口金剑,不住把玩,一面微微笑道:“果然一模一样——”语声未了,突又“哦”了一声,低低念道:“以血还血,以血还血……”手掌一翻,将其中一口金剑用两指捏着剑尖,递到缪文面前,朗笑道:“这口剑想必是兄台的了,哈哈,若非上面的这几个字,小可还真分辨不出哩!”

    月光之下,只见缪文清俊的面庞上,木然没有任何表情,呆呆地望着他手上这口金剑,思索半晌,突地仰天长笑起来,道:“兄台想必就是名传武林的金剑大侠了,小可闻名已久,却不想今日得见——”缓缓伸出手掌,亦用拇、食二指,捏着剑柄,两人面上虽然俱是笑容不绝,但心中却各各存下衡量对方之心,此刻竟都将全身真气,贯足右臂,聚在这两根手指上。

    刹那之间,只见这口长未达尺的金色小剑,随着他两人的四根手指,越来越长,那蓝衫书生哈哈一笑,缩回手去,含笑说道:“无怪江湖传言,都道那金剑侠的武功越来越高,行事也越来越是神出鬼没,原来却是出自兄台手笔,小可虽然无心掠美,但人言凿凿,小可却之不恭,也只有生受了。”

    缪文目光淡淡一睹那口此刻已变成一条细棍的“金剑”,冷冷道:“小可方才本自奇怪,这小小的宿迁城里,怎地有如此高手,此刻才知道是金剑大侠,想必是阁下听到江湖道上,有了膺品,是以便赶来查看查看的吧!”

    手微一扬,掌中之“剑”,便已脱手飞去,“噗”地一声,竟深深插入地下,只剩下一段稍具原形的“剑柄”,仍在地面上不住地颤动。

    那蓝衫书生微瞥一眼,面上笑容,却仍未变,缓缓笑道:“兄台这却错了,想兄台在江湖道上,以”金剑”之名,替天行道,所做所为,正是小可所欲行而未及行者,小可正恨不得如同兄台这般‘膺品’,再多上几个,也好为芸芸江湖伸张一些正义,为莽莽武林留得一些公道——”缪文面微一红,心下暗忖:“人道‘金剑侠’是个慷慨磊落的汉子,今日一见,果真名下无虚,我冒名行事,又复恶言相加,他非但不以为怜,还如此对待于我——”一念至此,不禁对眼前这蓝衫书生大起好感。

    须知他幼遭孤露,身具深仇,而仇家可都是当今江湖中炙手可热的人物,羽党遍及天下,他自知自己虽因机缘凑巧,常人梦寐难求之物,自己却每每垂手而得,但自己若要报得深仇,却仍非易事。

    是以他平日行事,慎重无比,唯恐行藏破露,被别人识得真象,他虽是性情中人,但种种原因,却使得他对人们都有了提防之心,是以他先前对这蓝衫书生的态度,便也因是而发。

    那蓝衫书生一双凤目,始终凝注在他面上,星月交映之下,他面上虽仍一无表情,但月光闪烁,却显见他心中甚不平定。

    两人目光相遇,缪文心中暗叹一声,沉声道:“小可身世惨痛,又多难言之隐,冒犯之处,兄台必可见谅——”他微微一顿,又道,“兄台磊落男子,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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