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关系。”中野三玖小嘴微张回答道，面对这通突如其来的电话，她虽然有些意外，但更多的是惊喜：“衫原同学怎么知道我们家电话的？” “野泽埋老师给我的，抱歉这么晚还打电话给你们。”高杉原平静地说。 中野三玖摇摇头，“没关系的。” “对了，我这次打来……” “衫原同学来……” 两人异口同声地开口，结果谁都没听清楚对方在说什么。 “……” 沉默片刻。 “你说吧……” “我不说话了……” 两人再一次同时说话，又一次谁都听不清楚对方的话。 “……” 电脑前，高杉原若有所思地将手机挪远一点，闭上嘴巴不说话，等待中野三玖的声音传来。 中野家，中野三玖的脸不好意思地低下，两人莫名的默契让她感到一丝有趣的尴尬，“衫原同学先说吧，我没有什么事要说的……” 过了一会儿，高杉原的声音缓缓传来。 “……好，我这次打电话过来是想和你们确定一下明天观光的事情。” “嗯。” 中野三玖默默地听着，即使没有一个人看着她，她在听高杉原讲电话时，也时不时点点头。 高杉原慢慢将自己的计划说了出来，内容比较多，包括约定的时间，观光的地点，六人碰面的场合…… 中野三玖听着听着，脑子有些记不住，想拿纸笔记录下来，但座机的电话线扯着她，她又没法将座机拿起来，不由得皱起双眉看向厨房。 二乃和五月在厨房低头做菜，根本没留意这边的情况。 她有些苦涩地抿抿嘴巴。 “大概就这样子了，我讲得够清楚了吗？”三分钟后，高杉原呼一口气，问。 中野三玖难为地微张小嘴，左手慢慢放到下嘴唇上，纤细拇指轻捏红润的唇纹： “不是很明白的样子，我想拿一张纸记下来，斯密马森……” “好，那我等你。” 高杉原点点头，心念一转，脑海里浮现成熟长女的微笑，这件事她提出来的，直接找她说清楚吧。 “一花在吗？我和她说一下就行了。” “她今天一天都不在家。”中野三玖摇摇头。 话音刚落，家门就打开了，中野一花和穿着运动装的中野四叶并肩走进来。 “我们回来了”x2 “你们怎么一起回来了？”中野二乃将最后的沙拉酱挤进素菜沙拉，不抬头随意问道。 中野一花双手放在小腹前，挎着一个白白地女士挎包，眯眼笑笑：“在楼下遇到四叶，就一起回来了。” 中野四叶白皙的脸颊还流着几粒细汗，胸脯因为喘气起伏着，她提了提手上的购物袋，嘻嘻一笑，“五月，你要的蛋糕买回来啦~” “真的吗？”中野五月从厨房弹出头，头上的呆毛精神地竖起来。 中野二乃用清水洗了洗小手，不满地看向身边的人儿：“五月，我都帮你做了大份沙拉了。” “抱歉嘛~也有你们的份的！” “我才吃不了这么多！” 客厅，中野三玖将注意力回到听筒上，“现在一花回来了。” “听到了，你那边吵吵的。”高杉原房间里很安静，相比之下，手机那边叽叽喳喳的，五个人生活真可怕！ “麻烦把电话给她吧。” “好…” “啊啦，衫原君！这么晚还打电话过来，是专门来找我们的嘛？” 中野一花接过电话，将座机开成免提。 “关于明天一起出去的事。” “哦哦，怎么了嘛？”中野一花微笑着，两片嘴唇始终扬出一个清纯的弧度，“我开了免提，不要随便说话哦~” “时间地点之类的，得告诉你们。” 高杉原默默接道，在之后的十分钟内，他断断续续将明天的计划向五人说明白。 围着座机，中野四叶和中野三玖拿着纸笔记录，中野二乃面无表情地倚在墙壁上，溜溜地吸着奶昔。 通话结束。 五人安静地看着这差不多两页的提前准备，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 “高同学在很认真地准备呢。”中野四叶默默道。 中野一花满意地笑笑，伸伸懒腰，“说明明天的外出很值得期待呀，我去洗个澡先。” 走到浴室门前，她回头朝中野四叶眨眨右眼，抛出一个媚眼。 “四叶，一起洗澡吗？出了这么多汗，姐姐帮你擦擦身体吧~” 中野四叶全身一紧，“当然不要！我又不是小孩子！” 中野一花呵呵一笑，走进浴室，沙沙水声不断传出，细细的白雾和耀眼的白灯下，白花花的浴室的玻璃门虚掩着，隐隐约约映出中野一花的身材，有凸有凹，朦胧有致。 明亮的客厅内，中野四叶跑上二楼回到房间里换衣服，中野二乃，三玖，五月三人坐到餐桌前吃晚饭。 这是一顿没有肉的健康餐，但经由中野二乃的小手，做出的奶昔就跟少女的皮肤一样细腻，新鲜的素菜沙拉绿红诱人，玉米胡萝卜粒撞上沙拉酱，软硬口感兼存，三人吃得很满足。 “我觉得，我们最近跟那个人走得太近了。”中野二乃细细嚼着沙拉。 “诶？” 中野五月把目光从中野四叶买回来的蛋糕上收回来。 “真是的！高杉原啊！”中野二乃补充道。 “确实，每天都能听到他的名字……” 中野五月赞同地点点头，将一块蛋糕放进嘴里面。 嚼着嚼着，她的腮帮子慢慢停了下来，苦涩地吐了吐还沾着白色奶油的小舌头，“这个蛋糕太甜了！” “你都没认真听我讲话……” 中野二乃撑着脸，将一勺子满满的奶昔塞进嘴巴，小声嘀咕。 “真是讨厌，莫名其妙插入我们五姐妹的生活。” 声音很小，在满嘴食物的嘴巴里吐出，变成吧唧吧唧的声音。 “二乃吃东西还说话，像海豹一样。”中野三玖默默放下已经吃干净的勺碗，“我吃饱了。” “什么嘛！” 中野二乃还想反驳一句，刚张开小嘴，一条细细纯白浓稠的奶昔从嘴角流出来，她连忙拿纸巾擦掉。 中野三玖嫌弃地看向她。 “都是你害的！今晚你洗碗，三玖！”中野二乃脸色浮过一丝红润，大声道。 “我知道了。” ------------ 056 少女的约会（一） 通话结束后，高杉原慢慢放下手机。 家里只有他一人，除了桌子上的台灯开着外，整个屋子都漆黑暗影的，外边时不时闪烁的霓虹灯来到这里时已经很微弱，透不过窗帘，只在窗帘内边留下一道影子。 房间像沉在深海中，唯一的光源就是那盏台灯，光晕一圈泛一圈，如同深海灯笼鱼头上提着的柔光灯笼。 处在昏暗的环境，人容易乱想。 高杉原坐在电脑桌前，看了看时间，有些不知所措地楞坐起来，双目发呆。 当一个人既不知道自己下一步应该该干什么，也没有该留恋什么时，就会进入空白状态，在马桶上数墙砖也能数两三个小时。 高杉原感觉自己是这种状态了。 他的思绪开始无约束般地游荡。 漆黑的房间如同不见天日的湖底。 每一次在这种昏暗环境下，高杉原总会回忆起半年前的那天。 那灼灼夏日。 那个清澈的深湖中。 他跳进湖里慢慢死去的过程。 湖鱼从他眼前游过，背部慢慢着到湖底，水草涌进他的鼻腔，从口腔不断挣扎出的气泡离他远去，最终连光束也透不过碧蓝的湖水，泥沙涌入他的身体。 他安静的合上双眼。 随后，记忆像走马灯一样，视角不停切换。 从湖底到渔网，从农民到救护车，从医院手术台上刺眼的白灯到胸前的起搏器，从医生的摇头到高弱梨的痛哭，从医院到墓地，再到和那位从墓碑里爬出来的老者交谈。 …… 但这一次很奇怪，他脑海里什么东西也没有出现，脑海中一片漆黑，如同盘古未开天地之前一般。 缓缓的，就像高山融雪后露出雪下的新芽一般，漆黑的空间被各种色彩填满，阳光从上方洒下，照在光洁的地板上，四处的建筑凭空而起，形成一条吵闹的商业街，中野五胞胎挽着手臂说笑的背影出现在眼前。 高杉原立刻给了自己一巴掌，手掌在脸上缓缓滑下，有些难以置信地划大自己的下眼皮。 缓一口气，他看了看日历，日历本上的23号用红笔圈了好几圈。 现在距离这个日子还有十天左右的时间。 高杉原留意一下自己体内的能量数，只剩下161粒。 他的心境很平坦，从心理上解释，这是因为他已经死了一次，没有什么值得心跳加速的；从生理上，这是低耗能状态下心脏缓慢跳动的结果。 拿出笔记本，他慢慢翻到中间的一个页码。 页码两边都写了不少内容。 他慢慢将左侧黄石上的名字划去，在末尾标记“收割完成”，而后将目光转到下一页。 街头小混三人组。 老大金发：负熵183 老二右臂纹龙：负熵164 老三寸头：负熵134 高杉原看了看几人的资料，内容很少： ‘三人负熵过百原因：欺凌 常活动地点：九谷街道 活动时间：全天候’ 短短几行子一下子看完了，高杉原皱了皱眉头，将书合上。 时间来到晚上十点，他躺回床上，安静地睡去，灵体慢慢飘离身体，往窗外飘出。 晚上十点出去，在收集到4粒能量后他便不再搜寻下去，凌晨十二点回家。 在床上很快酣睡过去了。 明天要陪五个麻烦鬼，这得累死他。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