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次去欧洲治疗以后,他各方面状态明显改善,气色也很好。 他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忙。日常的工作也偶尔需要出差,时笺刚入职的前三个月,他们一周能和彼此相处的次数并不算频繁。 圣诞节平安夜他们约好要在一起度过。恰逢中午时笺有学生会文艺部的同学聚会,宋淮礼说等结束后他会过来接她。 她已经两天零十五个小时没有见他。比起跟老同学见面的那种紧张和期待感,时笺更在乎的是之后的晚餐。 她期盼过头,连这次聚会陆译年也会在场的事实都抛之脑后。 推开门进场,一桌人停下话头。都是熟悉的面孔,大家没什么变化,很快有关系同时笺亲近的女生叫道:“笺笺过来坐!” 时笺看到了陆译年。 他也没变。依旧穿着体面上档次,到哪里都是焦点。工作两年多,他看上去愈发成熟沉稳,接人待物也更加游刃有余。 时笺坐在了周愿旁边,看陆译年招呼众人吃菜,又jiāo代服务员开酒。 “中午大家都方便吗?”他征求大家意愿。 “开吧!难得聚在一起!” “是啊,今天高兴!” 红酒满上,大家漫无边际地闲聊,话题都围绕着以往一起共事的人——譬如谁谁一毕业就结婚啦;谁进了年薪百万的大公司;谁和谁居然拍拖,以前真没看出有擦出什么火花。 席间jiāo谈很多,但都心照不宣地绕开了在座的两位主角。 陆译年和时笺恋爱的时候人尽皆知,他们并未刻意高调张扬,但是那种纯粹的喜欢是遮掩不了的。听说分手分得不好看,大家不了解内情,谁也不敢去问。 徐妙勤坐在陆译年旁边,时不时靠近和他聊两句,姿态仍颇为殷勤。 时笺抬睫注视的时候不经意碰上她的视线,对方唇角弧度稍压,笑意收敛。 徐妙勤是她的直系师姐,大她一届,现在和她在同单位工作。因为是不同支线,平常也很少能打照面,时笺最初得知这件事的时候还觉得太巧。 然而这时有人发话,问陆译年:“年哥不是在申市?年前正忙,怎么有时间来北京聚餐?” 陆译年笑回:“想着是周末,飞过来也不要太久。” 问话的是原先的低级部员,见他态度和善,酒意上头,也有些失了分寸,开玩笑道:“原来不是出差?飞一趟也好麻烦的,我看是有什么特别想见的人吧?” 席间空气稍凝滞,片晌,陆译年点点头:“是啊。” “很想见大家。”他从容地转向周愿,“还有我的老战友,好久不见。” 周愿反应很快,笑骂:“一年没两条消息的人说什么惦记我,骗子。” 大家都笑,起哄两个部长一起喝一杯。先前那一丝微妙很快被粉碎稀释,消失得无影无踪。 话题兜兜转转来到徐妙勤身上,她活泼又爱漂亮,原先在部门里就很受欢迎,曾经的某位追求者关心道:“妙妙现在在哪里工作?” 徐妙勤回答某权威日报的名字。 “哇,好厉害!”对方稍微懂点行,“我听说这种很难考的。” 徐妙勤表情略微得意,这时有人搭腔:“诶,笺笺不是也在那里?” 众人目光都投注过来,时笺原本在和盘子里那只螃蟹钳子做斗争,闻声抬起睫。 时笺点点头:“嗯,我和师姐是同事。” 徐妙勤读了两年的硕士才工作,现在和她职级一样。大家又都看向徐妙勤,可她没有接时笺这句话,时笺不太在意地笑了笑,继续道:“我们这一桌里面,好像从事新闻的不多吧?” 一句话巧妙将话题引向大家的职业选择,稍有点暗cháo汹涌的态势再度平息。一桌人开始热烈地吐槽自己悲催的996加班脱发、天杀的老板以及事儿bī的甲方。 作为同事,时笺的原意是尽量不和徐妙勤产生冲突,更何况她现在无论是主观还是客观都没有意愿和立场。 然而徐妙勤心里显然没有过那个坎。在大家开始聊别的之后,她盯着时笺,挑衅般地用公筷给陆译年夹菜。 陆译年好声向她道谢,却也下意识也看向时笺。 这是今天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对视,他漆黑的眸中似有想说的话,时笺顿了一瞬,安静地撇开目光。 众人该喝茶喝茶,该jiāo谈的jiāo谈,恍若未曾发觉。 时笺低头喝汤,过了会儿,拿出手机,给宋淮礼发微信消息。 阿午:【这里没什么意思,想回家[哭哭.jpg]】 他很快回复。 「海」:【好,我现在来接你。】 「海」:【马上就到。】 时笺起身,同旁边耳语:“不好意思,我去上个厕所。”